榆钱巷子的院子里上上下下已经被赵彩云收拾地服服帖帖,而且洪钧为了赵彩云能过得顺当一些,把这些下人的卖身契全部给了她。早在胡妈妈找院子里的下人套近乎,赵彩云已经从吴管家那里得到了消息。
用脚趾头想,赵彩云都能猜到这是洪钧的妻子派人过来查探的,所以趁机和洪钧说了,以后事关她的事情,最好要和她说一声。
洪钧也答应了,这样一旦陆氏说了什么,她也可以有缓冲的时间。
顾妈妈见洪钧这么长时间没有过来,曾经偷偷找到赵彩云说道:“彩云姑娘,我有个远房亲戚在洪府当差,不如我过去问问,老爷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有过来?”
赵彩云听了,虽然知道顾妈妈是一片好意,可是今天她不把话说明白,想必以后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我知道顾妈妈是念着我,我很感激。可是刚才的话,以后万万不可说了。老爷之所以不来,自然有老爷的理由;再说了,我们只是老爷在外面的外室,怎么好去主宅打听。要是被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猜想我们呢。老爷来的不勤,我还心安一些,夫人见老爷对我们不是放心不下,自然也不会来找我们麻烦;如果老爷来的勤了,夫人怎能不在意,到时候还能有我们好日子过?难得现在有安稳日子,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切记切记啊!”赵彩云小声提点顾妈妈。
顾妈妈听了,恍然大悟,笑着说道:“多亏姑娘提点,要不然我真是要好心办坏事了。”
“既然顾妈妈知道,也要和其他的人说说,不要慌乱,我们好好过日子。如果真的哪一天过不下去了,我不是狠心之人,不管你们,一定会把你们的卖身契还给你们,自谋出路。”赵彩云笑笑说道。
顾妈妈自然感激赵彩云,连连说道:“姑娘放心,我们院子里的人,都和姑娘一心,决无二心,一定会老老实实,仔细办差,绝不给姑娘拖后腿。”
顾妈妈也和周妈妈通了气,院子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没有人惶恐不安。
果真不久之后,洪钧过了半个月才来,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这次让人带了一些过年的东西。
赵彩云派了洪钧喜欢的碧螺春,袅袅的热气带着好闻的茶香,两人对弈,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洪钧趁机防水,让赵彩云得寸进尺,经常悔棋,而且每次悔棋的理由总是花样百出,逗得洪钧哈哈大笑。
“终于赢了一盘,我可是要把这个日子好好记下来!”赵彩云看着棋盘上,连蒙带骗,终于赢了一盘,心情很好。
洪钧笑笑,喝着小蝶送上来的茶水,说道:“不就是赢了一盘棋嘛,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嘛!”
“当然至于了,也不看我赢了谁,那可是我们大清国的状元郎啊,证明我比状元郎还厉害。”赵彩云洋洋得意说道,拿着暖炉暖手。
洪钧想起之前夫人说话,便轻声说道:“夫人知道你的事情,想把你接到家里!”
赵彩云一惊,急忙站起来,怯怯问道:“老爷,您答应了?”
洪钧摇摇头,笑了笑,说道:“看把你怕的,夫人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夫人只是一说,只不过你值钱也和我说了,有事先知会你一声。”
赵彩云微微放心,她没有被立即抬进府里,想必是洪钧没有答应。
“老爷,不是彩云不愿意过来,这是夫人和老爷对彩云的抬爱,可是彩云不能不知好歹,老爷现在是在孝期,要是换成别人,倒是没什么;可是换成是彩云,万万不可,毕竟彩云是在那个地方呆过的,只要有个风声露出去,都会老爷有影响。还有老爷是重规矩的人,彩云年纪还小,不懂礼数,还想好好学学,等老爷出了孝期,再进府。这样既不耽误老爷的正事儿,也能让别人淡忘了彩云。”赵彩云哀戚说道,理由很冠冕堂皇。
赵彩云才不想这么早去洪府了,进去了,还不是什么事都被陆氏拿捏,翻不出陆氏的手掌心。再者,那些下人看到洪钧没有留宿,一定会用异样的眼神看她,所以说什么也不能去。一定要拖到洪钧出了孝期,想必就会通过朋友举荐,上京为官,到时候再纳为小妾,然后想办法跟洪钧出去,这样就不需要在洪府里多呆。
洪钧见赵彩云说得毅然决然,心里微微疼惜,说道:“可是为了规矩,我以后十天半个月才能来一次,你不怕吗?”
赵彩云擦擦眼泪,说道:“与其让老爷当上不孝的骂名,彩云在外面担心受怕,又算得了什么呢!再者,彩云知道老爷是个耿直负责之人,只要彩云乖巧,老爷是不会不管彩云的。”
洪钧笑笑,说道:“嗯,那好,既然你替我想了这么多,我也不能不顺着你,夫人那里我去说,你就老实呆在这里。”
赵彩云点点头,说道:“谢谢老爷成全。今日中午我看到厨房买了羊肉,我们吃火锅吧?”
“恩,好。这冬天好是好,就是蔬菜少了一些。”洪钧也喜欢吃暖烘烘的火锅,不过没有多少青菜,不过好在每次赵彩云都能弄出一点花样,所以他也乐得让赵彩云安排。
赵彩云之前见这个院子的一个角落,有处暖棚,便让厨房的沈妈妈收拾一番,种点蔬菜,等着天冷的时候吃。这沈妈妈也是个能干的,暖棚里长了很多郁郁葱葱的青菜,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洪钧看到桌上有很多不属于当季的蔬菜,胃口大开,吃了很多。
临走的时候,洪钧又给赵彩云留下一千两银子,说道:“这才来过之后,直到明年元宵节过后才能来看你。今年过年你也是一个人过,想买点什么就买,别舍不得。至于你家里,年前你可以去看看,但是因为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不能让你家人过来一同过年。”
赵彩云很感激,能让她年前再去看望家人一次,已经是很满足了,笑着说道:“谢谢老爷体恤,可是您上次给我的银子我还没花呢,老爷还是拿回去吧!”
洪钧点了赵彩云的鼻子,说道:“过年了,给自己添置几件像样的东西,上次给的算是上次的,这次算是这次的,别和我客气,不能经常过来,已经对不住你,你要是不收下,我这心里也不好受。”
赵彩云眼圈一红,也不矫情,接下银票,说道:“谢谢老爷,现在天寒地冻的,老爷每天早晚,别忘了用热水泡脚,舒筋活血,这样夜里睡眠也好。”
“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洪钧笑着说道,恋恋不舍离开。
一想到有这么长时间独处,心里很高兴,盘算着出去买点什么东西。赵彩云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准备年货和置办一些首饰和年礼。
“姐姐,你在做什么?”小蝶端着点心进来,见赵彩云在书桌旁边,写写画画,忍不住问道。
赵彩云笑笑,说道:“马上要过年了,我准备亲自置办年货,正好四处走走,顺便去我娘那里看看。”
“那你准备买什么呀?”小蝶好奇问道,过年了,不光是过年那天可以歇息一天,还可以穿上新衣服,领赏钱。
“厨房的年货,还是让吴管家按照旧例就行,我们呢,就去买一些布料,胭脂水粉,打赏给下人。再给我娘和奶奶买点首饰,给我弟弟买块像样的玉佩。”赵彩云念念叨叨,“不过自然也少不了你我的,我给你准备了一套首饰。”
“姐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小蝶推辞,她虽然和赵彩云姐妹相称,可是她知道本分,不想让钱财眯了眼。
赵彩云不在意说道:“说什么呢,你是我的妹妹,当初要不是你在富家班帮我,哪有我今天。以后人前你是我的婢女,人后你就是我的妹妹。我给你准备的这些首饰,你就算不戴,也收好,将来可以做嫁妆。”
“我······我不嫁,一直陪在姐姐身边。”小蝶结结巴巴说道。
“呵呵,你现在就算是想嫁,我也不允许,等过几年再说,我一定给你找个稳妥的,不让你受委屈。”赵彩云想想以后不一定能够在洪府终老,所以不想给小蝶在洪府找个下人配了。小蝶出了脸上有个朱砂痣,其实长得还是不错的,而且和赵彩云的感情也不一般,找个如意郎君是不是难事。
“姐姐,你就拿我说笑,我不理你了。”小蝶说完,害羞地转身离开,连托盘也忘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