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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故事就这样发展吧

三年二班的千叶喜欢同班的支离翎很久了,她上课的时候偷偷注视着他,课间的时候也时不时用余光看他一眼。在千叶看来,只有优秀如此的支离翎才能够配得上“鄂西高中女神的男友”这一称呼。嗯,普通爱情故事的剧情。同样,在千叶看来,剧情本应该就这样一直发展下去。

“翎,我这道题不怎么会做,你能帮我看看吗?”每当千叶这么问时,班里吵闹的氛围总会戛然而止,然后在零点一秒后,又恢复原状,好像班里的每一个圈子真的都在专心于那个属于自己的虚无缥缈的话题。其实千叶与支离翎的座位隔得不算太远,要说女生向男生请教问题也不算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事情,但是两人之间偏偏隔了那么一个位子,当问题越过坐在中间的障碍物甲而问向另一边的支离翎时,情况就会变的尴尬许多。

这个障碍物甲就是可怜的季轩,听名字似乎能够感受到他父母给他取名时所给予的厚望,脑海里也隐约可以脑补出一个气宇轩昂潇洒飘逸的帅小伙。但是十个王富贵有九个都是穷小子,所以这名季轩同学,光是满头野草般的头发以及高中生特有而在他这里尤其突出的黑眼圈就让人没有信心再去从他身上搜寻其他任何与“轩”有关系的特质。的确,在千叶眼里,支离翎就像是正午的太阳一样耀眼但是总让好奇的孩子有种想要去仰望的欲望,而在他的衬托下,隔在中间的季轩这个黑点就可以忽略不计了。不过班里其他男生可能就不太能够理解这恋爱中的女生才能掌握的四舍五入了,在他们眼里,支离翎这个人,帅是帅,温柔是温柔,但不知为什么,就是发自内心地认为他该死。

“嗯,好啊。先把题目给我看看吧。”支离翎先是微微一笑,然后缓缓的说。一言一行都像一个标标准准的暖男。在他眼中,大概是因为隔在中间的季轩同学成绩不太好,所以千叶问自己题目似乎是有充足的其他理由,于是也没多想。只要耐心热情地对待每一个人就好了,他总是这么认为的。至少在那次事件之后,他是这样的。不过他似乎没有注意其他同学特别是男性同学正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悄悄地也死死地锁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发自内心地认为这个人该死。

“谢谢!”千叶一边红着脸羞涩地道谢,一边把花边的笔记本递给支离翎。此时的障碍物季轩顺势往桌子上一趴,作出睡觉状,给伟大的爱情让道。对于自己的角色设定,季轩明白的很,毕竟从小到大一直被人嫌弃过来了,渐渐的也就习惯了。虽然说习惯寂寞可以算得上是世上最可悲的事情,但是看透红尘亦尝又不令人解脱。十几年,季轩便是这么自我安慰着过的。

千叶低头看了眼季轩,明白了后者的心意,似乎点了下头以示感谢,而后者也只是点头回应,然后继续假睡。因为季轩明白,千叶点的这一下头,并不是表达的那种对救命恩人的那种感谢,而是那种对路人可有可无的抬手相助的感谢,谢完了,再见,大家各走各路。所以季轩不像其他青春期男生一样,会因为漂亮女生的一个动作就内心骚动好几天,一边还带有“她会不会喜欢上我呢”或者“我是不是有机会呢”这一类的痴心臆想产生。

“这题我会呢,我来教你,其实很简单的…”支离翎用温柔的语气说着,身子顺着往女孩那边微微倾斜,而千叶却是红着脸硬生生地靠上去的,两人在趴着假睡的季轩的背后挨得越来越近。

时值初夏的傍晚,高三二班一片喧嚣,窗外的斜阳依旧生机勃勃地射进教室,把雪白的墙壁照的通红,掩饰了有些人火急火燎的内心,也掩盖了女孩羞怯的脸蛋。唯独一人,埋头假睡,任凭似火的夕阳如何努力,最多都只能无济于事地染红他好几天没洗的头发。

人的一生或多或少都会因为好奇而去追求那么几样自己搞不清楚的东西,比如说轰轰烈烈但是没有结果的爱情,比如说碾压一切却毫无意义的力量。当这些失去后,有些人不以为然,想着活着就好。而也有些人会想不太开,从而拿自己的后半辈子去赎罪。

故事,似乎真的就要这样发展下去了。

“这样不就很没趣吗?”教学楼外的小山坡上,身披红色斗篷的女孩靠着树,对着身旁站着的男子说。从这个小山坡正好可以看见三年二班发生的一切。

“是的,主人。”男子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样子,但是脸上竖着的刀疤强行使他沧桑许多。

“连活着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果然还是不行啊。”女孩接着说。

“是的,主人。”男子每说一个字,脸上的刀疤都似乎颤抖了一次。

“Michael,又在开小差,真不知道你的脑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萨耶文老师拍打着那张历史悠久的木质讲台,生气的朝着台下学子中上一秒还在扶颔呆呆看着窗外的那个吼叫。

“对不起老师。”这名叫Michael的学生慌慌张张地道着歉。萨耶文老师是学校里出了名的严厉,此时不仅是Michael这个当事人,就连其他毫无干系的同学都吓得连眼都不敢眨一下。

“你知道进入佩里学院的机会有多难的吗,你知道你的父母花了多大力气才把你送进来吗?而你却荒废了他们的一番苦心,我只是庆幸你不是我儿子。”老师说话很不讲情面。不过不无道理,佩里学院作为世界顶尖的魔法学院之一,每年固定只收一百名在魔法方面极具天赋的学子,当然,高昂的学费也是学院的几大门槛之一,所以,能到这里学习的大多都是一些魔法名门的后裔。

“对不起,老师,不过我没有父母,并且据我所知,我是免费入学的。”Michael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顶起了嘴。但他说的是实话,Michael从很小的时候就是独自一人,至于父母是谁,去哪呢?他一概不知,也并不想知道,他觉得自己一个人是有原因的,而那个原因在适当的时候就回来找他,而自己需要做的,仅仅是等待。

此时同班的同学都满脸吃惊地望着这个被特殊化的学生,不知道是惊讶于他免费入学,还是和萨耶文老师顶嘴这一历史性壮举。虽然说在做的各个学生都算得上是富二代或者官二代,平时在自己的圈子里那可谓是呼风唤雨说一不二,但是大家都明白,到了佩里学院,自己不管是魔法很强还是家底很硬,都只能算是平平庸庸的一份子。

“Michael,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教室后方传来。这声音,任何一个佩里的学子都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不会有学生听不出来自己校长的声音。

“兰德尔校长。”Michael低着头说,后悔着自己刚刚说的话。顶撞老师,在校规森严的佩里学院处分甚至可以是直接开除学籍。

“继续上课。”校长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但是却透露出一种无形的威严。课程非常不自然的继续了下去,大家包括老师都尽力在掩饰这份不自然。

“诶,伙计,你可要倒大霉了。”坐在Michael一旁的男生把脸凑过来说。

“你不认真听课,到有闲工夫来管我。”Michael现在满怀不安,不太想搭对方的话。

“别这么冷漠嘛,我也是好心提醒你。再说这魔法基础学真的是无聊透顶,为了避免上课打瞌睡,偶尔说两句话也是情有可原的的。”男生还算好相处,并没有什么纨绔子弟的架子。

Michael抬头看着眼前这位红头发的男生,虽然拥有着简洁的格子布衬衫所遮挡不住的两大块胸肌,但是其近乎一米八的身高却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胖。

“Michael。”Michael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确有些不太礼貌,再加上自己也没有自我介绍,就伸出手去,决定交这第一个土豪朋友。

“阿历克斯,你就这么叫我吧。”男生握住Michael的手,表示自己很乐意交这个朋友。

“你刚刚想说什么,不会是校长的坏话吧。”Michael接着问阿历克斯。

“是不是坏话得取决于你怎么看了。佩里学院可以算得上是这世上最优秀的魔法学校了,其历任的校长都是由魔法使始祖梅林的传人来担当的,但是到了这一任,校长之位却让了这个并没有梅林血统的约翰·兰德尔给坐上了。那么这个兰德尔肯定不简单,但是奇怪的是,不管好的坏的,我并没有听说过任何关于这位校长的传闻。”阿历克斯津津有味地说着,他似乎很喜欢和人谈论这些有的没的。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什么世面,威廉家族的长子。”这时坐在一旁的死鱼眼按捺不住了,很不礼貌的插起话来。

“那你有什么高见,亨特家族的次子,亚当斯。”阿历克斯愤愤地学着亚当斯地口气说话。

“当然我这也只是传说。”亚当斯并不在乎阿历克斯笨拙的模仿,就如同他没有在乎自己之前的无礼一样,看得出来,他是个言语随便的人。“我从我舅舅阿德拉那里听说,兰德尔校长曾经以一人之力对抗过古龙王布鲁菲尔和它带领的群龙。当然事情不止于此,更可怕的是,在人们都悲伤的以为这世上就要殒落一位英雄的时候,约翰·冯·兰德尔,这个当时还未满20岁的小伙子,又奇迹般地出现在了位于英国伦敦的魔法协会总部,手中拿着一个破旧的手提箱,里面装着的,正是古龙之首布鲁菲尔德心脏。”

“击败古龙,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新闻,但是历史居然没有任何记载。”Michael满是疑惑。

“这不是很正常吗?协会封锁了消息,那群手握大权却胆小如鼠的家伙肯定认为要是让世界知道可以独身对抗龙群的魔法师出现了,绝对会联合起来与魔法师为敌。”阿历克斯说起这话就像个小愤青,说完还不自主地跺了跺脚来泄愤。

这不跺还好,一跺就跺出了问题。

“诶,你们几个,真以为老师是聋子?讲小话就算了,你跺什么地板,知道这红魔木地板多贵吗,以为这是你家啊?看来是时候给你们点下马威了…”萨耶文老师气得直拍桌子,正在这时,下课铃声传来,老师眼珠一转,“除了Michael去校长办公室,威廉和亨特,你们两个跟我来。”

后两人瞪大了眼珠,望着Michael,原先同情的眼神中竟生出那么几分羡慕。大家在来学校之前久有所耳闻,着佩里学院校风校纪十分严厉,而其中又数萨耶文老师最为恶毒,她能够在校规的范围内尽可能的折磨学生,并似乎乐此不疲。所以当萨耶文老师让你跟她走时,意思就是说,接下来你将要面临的一切,可能会让你不太开心。

宁愿被强者一招秒掉,也不要在小人的折磨中悲惨度日。

Michael望着两人悻悻跟在老师身后离去的背影,不由得为他们捏了一把汗。不过逝者已去,余悲无益,还是得抓紧时间享受生活才对。

“真可怜,他们两个,希望你不要过分责备自己。”身后坐着的女孩终于与自己说起了话。

“我也想骂我自己,但是我不觉得这会有任何帮助。”Michael理性地说道。其实Michael的脑子里连一点点自责的影子都没有,在他看来,一个巴掌不用脸去接是不可能拍响的,事情发展成这样,完全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两个家伙被老师叫走,是他们咎由自取。可是,你总不能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这么说吧,会被别人当作变态的。不过有意思的是这些东西说出来会被当作变态,但放在心里却找不出任何漏洞。总的来说,偶尔撒点小谎也是有益身心健康的啦。

“唔。”女孩的脸倏尔泛起了微红,配上她亚洲人特有的水灵的眸子和乌黑的长发,显得分外协调。“安·基蒂。”

“你好,安,你可以叫我Michael。”第一次见面就直呼女孩名字,要么会显得非常亲切,要么会被人认为很不礼貌。不过从安羞涩的笑容可以看得出来,结果应该是前者。于此Michael并未感到任何不适,他幼稚的认为男孩子就应该让身边的女孩喜欢自己,不管自己是不是对对方抱有相同的情感。

“你是要去校长办公室吧,那就别磨蹭了。”Michael身后,一个短发女孩像一阵风似的飘过,并留下这一阵风似的话语。

“啊,你也是要去找校长吗?”Michael回头看着一股脑往门外走连头也不回的女孩。气氛有些尴尬,果然,疑问句必须得把握好时机么。突的,女孩停下脚步,头微微一侧,似乎是在看身后的Michael,虽然事实证明这样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却足以表达对对方彻头彻尾的轻视。并且短发女孩更甚之,“切”了一声之后,又飞速把头甩了回去,连“这不是废话吗”这几个字都懒得说。

“那我就先走喽。”Michael一脸轻松地对安说,以掩饰尴尬的氛围。

“啊,嗯。”此时的安,一脸幸福。要是故事一直这么发展下去就好了呢。她这样想着,一边回味着Michael远去的背影。

树大招风摧,人帅遭狗咬。你的某项优点,很可能就是被你一不小心积极看待的缺点。依据是正在鄂西高中就读的支离翎。

“支离同学啊,我知道你学习成绩好,并且体育也很拔尖。但是,你可要知道,自己的优秀绝对不是挥霍的资本啊。”鄂西高中教师办公室里,三年二班班主任胡毛茂正在苦口婆心的向学生喷着口水。而站在他对面的学生,正一脸懵逼地看着老师不知所云。

胡毛茂,江湖人称胡毛毛。当然,这一外号并不仅仅只是谐音那么简单,更是因为,这名班主任极爱与学生谈心,从课堂开小差到下课追逐打闹,凡是被他给撞见了的,总是免不了一顿思想教育。其实思想教育也就罢了,这位可敬的老师却往往可以把其他“棍棒教”老师看起来闲适安逸并没有任何作用的口头教育做得又臭又长,让人听后头皮发麻,内心发毛,不能自已。

原来还会有一些不懂事的毛头小子偏偏就是不信邪,自认为“老子从小被打到大,每次被打都跪地求饶,而今来个口头教育,我难道还怕你不成。我话放这儿,只要你不动我一根汗毛,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脸皮厚。”但是,往往不过几个小时,这些愣头青就会败下阵来。只见他们从办公室里颤颤巍巍地走出来时,嘴里还一个劲地嘀咕着“我错了”和“我不敢了”之类的。

后来,见识这招口头教育的人多了,胡毛毛这个外号也就传开了。直到现在,没有任何人敢于挑战胡毛毛老师的火力全开,总是还没开始就主动递上教条,自愿受鞭笞之刑。不过胡毛毛最令人发毛的就是此时,他会将教条放到一边,然后十分耐心的讲解体罚的坏处,时长一小时。过后,在继续自己的口头教育,期间可谓谈天说地,父母,师长,弟妹,甚至于美国总统和俄罗斯潜艇都会在他的嘴里纷纷报道一遍,时长三小时。所经历之人无不崩溃。

“老师,我最近没做坏事啊。”在日常性的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你父母多么多么辛苦”“供你读书多么多么不容易”类教育后,支离翎仍旧一脸不解。

“支离同学,你这样我可就要生气了啊。俗话说知错就要改,我看你平时蛮优秀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呢?”毛毛老师就连所谓的发怒都要有长到让人发毛的前奏。

“啊!”上一秒还镇定自若的支离翎竟然立马就满头大汗了。“老师您说什么呢?”

“还装啊,早就有人给我报告过了,你果然在和千叶同学谈恋爱吧。”毛毛老师像是破解了案件的侦探一样,自信满满地说着。

“啊?”结果上一秒还眼神游离的支离翎竟然瞬间瞪大了双眼,很明显他想的和老师说的不是同一件事。“老师您说什么呢?”

“啊呀呀,难道为师弄错了。”毛毛老师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情况一度十分尴尬。无奈之下,毛毛老师只好用自己啰嗦的天赋来化解这种窘境。“哈,不过为师也暗地做过一些功课呢,你难道没有发现千叶同学很喜欢你吗?”

支离翎一怔,似乎会想起了自己和千叶的点点滴滴,又突然定睛看这毛毛老师。这眼神就是在说:“哇,真有这么一回事,我平时还没注意到!”紧接着,又倏的一皱眉头,说:“你暗地里做的功课就是偷窥吧。”

“哈,教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窥呢?”毛毛老师摆了摆手,气氛似乎更加尴尬了,于是他几乎没有任何间歇的继续说着。“哈,这么说你也发现了吧,你让千叶同学爱,喔不,喜欢上你了。”

支离翎看了毛毛老师一眼,后者尽力在如此窘境之中显得胸有成竹。他明白毛毛老师的意思,并且他也表示赞同,的确,是自己的一些不恰当的举动,一不小心撩动了千叶的少女心。于是,他觉得自己有责任让这个女孩的生活回归正轨。

虽然着看起来很残酷,但是这毕竟是责任,而仅凭残酷这一理由,似乎还不能够用来推脱责任。

“好吧,我以后会注意的。”支离翎面无表情地说着,此时的他和平时简直是判若两人。“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好的好的,路上小心。”毛毛老师正被尴尬的氛围埋没的无法呼吸,并没有注意到支离翎眼神的改变。

谈话完已经是深夜了,而他进入这间办公室的时候还只是中午。支离翎看这漆黑的夜空,呆了一阵子,夏夜的风吹来,竟含有一丝凉意,他不自主打了个寒战,就迈开步子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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