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冲的判断不错,“华清池”正是林府的洗浴中心,当欧阳冲和拓跋香香刚刚来到门口的时候,便被一名双十年纪身穿姓黄颜色长衫的丫鬟迎进正中的厅堂,这是一条冒着热气的活水,从高处涔涔流下,在中央汇成一弯月牙形的温泉,泉水清澈见底,水底白沙如玉,拓跋香香眼尖,兴奋地叫道:“泉内有小鱼,呀呀,好可爱的小鱼啊,真像极了青海湖的黄鱼。”
“香香小姐好眼力,这是林老爷仿照鸣沙山月牙泉建造成的,水是按照青海湖水的咸度放了盐的,在前面的灶间以猛油加温。这里面的小鱼确实是从青海湖捕回来的。”丫鬟说道。
“哦,那个啥,你叫什么来着?”欧阳冲问。
“公子贵人多忘事,奴婢名唤秋韵。”丫鬟盯着欧阳冲的脖子,回答间仍不忘多看了几眼。
“秋韵是吧,这水如此清澈,倒不像是从他处运来的?”欧阳冲问道。
“咯咯,公子来这里不下十次了,今天才真正说到华清池的妙处。”丫鬟笑嘻嘻说道。
“是么?你倒说说看它有何妙处?”欧阳冲笑道。
“这水来自一口老井,我们家老爷正是冲着这口老井,才修建了林家堡。”
“如此说来,这口井是在林家堡修建之前就有了?”欧阳冲问道。
“是的。我们家老爷说了,这是一口宝井,有它在就有水源,有了水,便有一切。”秋韵点头道。
“宝井?”
“嗯。公子看到城堡中那条人工河和城外的护城河了吗?它们和华清池的的源头都是这口老井。”
林家堡所有的水源均来自一口老井,这是一口怎样的井?欧阳冲惊讶了,即便是在平原地带,这样规模的地下水也不多见,何况是在干旱的沙漠戈壁地带?
“可是,这么大的水量,每天光打水就需要几十人吧?”欧阳冲继续问道。
“我们家老爷有办法,公子看到后面那架风车了吗?它便是我们家老爷设计并找工匠打造的自动水车。”
“原来如此。”欧阳冲恍然大悟,风车提供动力,带动下面的水车,便可将井下的清水引到地面上来了。即便如此,他还是对林汉的聪明才智充满了崇敬之情,毕竟,在这个重农轻商的封建社会,能够将水车和风车完美结合起来的发明已经算得上是世界一流了。
“秋韵,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欧阳冲看着秋韵的眼睛,突然发问。
“因为,刚才公子救了奴婢的姐姐秋菊。”秋韵似乎并不惧怕欧阳冲的目光。
“你是秋菊的妹妹?”欧阳冲这才发现她和秋菊的相貌确实有几分相像,但这丫头却比秋菊机灵很多,便接着问道:“她的脑瓜却不及你十之一二。”
“姐姐的脑瓜是被林夫人打坏了的。”秋韵恨恨道:“我和姐姐是老爷在苏州收养的孤儿,老爷待我姐妹恩重如山,我想求公子救救我家老爷。”秋韵环顾四周见并没有他人,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呵呵,叫我救你们家老爷,秋韵,你吃错药了吧?难道你不知道我和你们家夫人的关系吗?”欧阳冲冷笑道。
“公子并非东郭逆天,虽然奴婢不知道您是什么人,但从您的眼神可以看出您是个好人。”秋韵小声道。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并非东郭逆天?”欧阳冲大惊,不由得抓住秋韵的胳膊,沉声问道。
“因为公子的面具在腮下有一处粘连的痕迹,而且公子行事说话也全然不像东郭逆天。”
欧阳冲暗叫一声惭愧,心想一个小丫鬟尚且可以发现自己的破绽,金美莲那边更是难以掩饰,看来,接下来得小心翼翼了。于是蹲下来将秋韵扶了起来,点头道:“不错,我的确不是东郭逆天,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的秘密,那么,我答应你将林老爷救出来。告诉我,林老爷到底被囚在何处?”
“秋韵也不知道。整个林家堡恐怕只有夫人才清楚老爷囚禁的地方了,公子,老爷是个好人,您一定救救他。”秋韵含泪道。
“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不过,你要帮我一个忙。”欧阳冲说道。
“公子尽管吩咐,秋韵万死不辞。”秋韵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欧阳冲受到感染,这丫头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魄力,是个可塑之才,当下点头道:“你告诉我,东郭逆天平时的言语举动是怎样的?”
“那厮言语轻浮,举止放荡,丝毫不会怜惜我们这些下人,一个月前,我们有个姐妹叫夏荷的就是因为反抗他的淫威被他生生掐死了。东郭逆天就是个活阎王。”秋韵垂泪道。
恰在此时,一道身影,鬼鬼祟祟从后花园闪入华清池后窗边上,躲避起来。欧阳冲和秋韵看的仔细,知道是金美莲的人来监听,欧阳冲心想既然她肯派人来,就证明她只是怀疑而已,也就是说事情依然有回旋的余地。
于是两人互换眼色,秋韵大声说道:“公子,小姐,请容许奴婢为两位更衣。”她说着,首先将自己的长衫除了下来,仅穿一件白色的短裤和粉色的肚兜。
“好啊,秋韵你也一起脱光了吧。”欧阳冲故意调戏道。
“求公子放过奴才。”秋韵也假装哀求道。
“天哥,你要是再和那丫头纠缠,我可走了。”河水中,拓跋香香早已脱掉了长裙,胸部和臀部仅仅分别围了条桃红的长巾,修长的双腿,白皙而细腻,小蛮腰盈盈一握,挺翘的臀部包裹在桃红色的毛巾中愈显娇媚姿态。
“香妹,就来。”欧阳冲冲秋韵一笑,心想关键时刻还是香香这丫头解围。回头道:“秋韵,你去给爷拿条短裤过来——”虽说欧阳冲换上了东郭逆天的外套,但里面却依然没有穿东西,毕竟,对别人的内裤不是很放心。
“天哥,快下来,这里的水好舒服啊。”拓跋香香像一条美人鱼样在水里翻腾嬉戏,羌人崇尚原始的生活模式,受孔孟思想的毒害较轻,与中原女子的三从四德相去甚远,故而比较洒脱。
极品美女啊。
欧阳冲的哈喇子直接就下来了,心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是哪个伟人说的,真他妈太有道理了。
“香妹,哥哥马上就来。”欧阳冲答应一声,将长袍束于腰间,脱了靴子和底袜,淌水下去。
温润的流水冲击着小腿表面的每一个细胞,呵,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要知道,这里可是亚欧大陆的腹地,水,在这里是一种稀缺资源,能够享受这种待遇,简直可以用神仙生活来形容了。
“天哥,这里就像我们的圣湖青海湖,能自由自在的洗澡,真的好舒服啊。你也来呀——”拓跋香香如鱼得水,一会儿蛙泳一会儿仰泳,一会儿潜入水下,一会儿露出头来,甩一甩湿淋淋的乌黑长发,笑道:“呆子,你怎么还不脱了那件长衫?”
欧阳冲见秋韵还没拿来短裤,心道我要是脱了这件长衫岂不走光了,但转眼想到刚才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不由得狠下心来,将长袍脱掉,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恰好拓跋香香朝他游了过来,两人在水底相逢。拓跋香香一双美目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欧阳冲的下身。欧阳冲大囧,慌忙跃出水面,拓跋香香跟着探出头来,第一句话就是:“你这个坏蛋,竟然光着屁股?”
“你是我媳妇,看看倒也无妨。”欧阳冲嬉笑道。
“大坏蛋,我会怀孕的。”拓跋香香嗔道。
“哦?怀孕?我倒没想过要干这事儿。既然你提醒了,嘿嘿——哥哥可就不客气了——”欧阳冲张牙舞爪,故作猴急状,伸手便想将拓跋香香抱在怀里。
拓跋香香水性极好,身体柔滑像一条鱼儿飞快地逃走了,娇笑道:“当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男人若是看过男人的光屁股就要怀孕的,怎么,你还想欺负我么?”
“什么?看看就能怀孕?哈哈,香香啊,你听哪个大仙说的?”欧阳冲大笑。
“我,我听梨花说的。”拓跋香香羞赧地垂下头。
“是么?梨花是谁?”欧阳冲笑意盈盈。
“她是我的好姐妹,今年十九岁,大香香整整一年呢,她是我们这些姐妹中最明白事理的。”
“一群不懂事的丫头,还说什么明白事理。哈哈,真是笑死大爷了,哈哈——”欧阳冲见她认真的摸样,实在忍俊不禁,放声大笑起来,结果一口水呛在嘴里,差点差点撒手人寰。
“你笑什么?难道不对么?”拓跋香香被他笑愣了,清秀的笑脸上写满了求知的欲望。
欧阳冲暗笑这个时代的女人真是信息闭塞,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于是一本正经地上课道:“当然不对。女人啊要想怀孕,需要——”他正说着,却见秋韵已经拿着两套新衣服走了进来,慌忙打住,笑道:“以后再告诉你,时间不早了,赶紧换上衣服,去吃晚饭,嗨,我这肚皮还真的饿了。”
两人分别穿上衣服走出华清池,欧阳冲故意绕了一圈,走到华清池的后院,却见一名丫鬟慌里慌张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林夫人的贴身丫鬟春兰。
“春兰,你怎么会在这里?”欧阳冲明知故问。
“哦,我们家夫人差奴婢请公子和香香小姐过去吃饭呢。”春兰强作镇静解释道。
“那好,头前引路吧。”欧阳冲拉住拓跋香香的小手说道。
琥珀纹理的黑石沿溪流铺垫而成,一路之上竟是各色的秋菊遍地,胡杨和国槐混种在假山之中,凛冽干燥的北风呼啸而来,一时间,黄叶与碎花漫天飞舞。
看来,已经是晚秋时节了。
“嘻嘻——好多蝴蝶呀——我要捉蝴蝶,炖汤喝——”一个火红的身影从菊花丛中穿过。
那是一个女人。虽然是远远的一瞥,但足以让人惊叹她的美丽。虽然是一个晚秋,但她穿的极为单薄,一层薄纱的大红长裙配以紧凑的紫红小衫。她的脸盘极小,让欧阳冲想到了美丽的猫妖,她有着魔鬼般的身材,修长的四肢,挺翘的胸脯和浑圆的臀部,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是完美的。
“她是谁?”拓跋香香问。
“香香小姐有所不知,她是我们家小姐林如诗,不知怎的,两个月前突然疯癫了,变成这个样子。”春兰回答。
“一个可怜人,她还那么年轻,是那么的美丽。”拓跋香香叹口气。
“红颜薄命,大抵如此。”欧阳冲摇头。
林如诗见有人走来,惊恐地跑远了,边跑边叫:“天塌了,地陷了,我爹爹,不见了——”她身形瘦弱但双腿极长,身高似乎比欧阳冲还要高上一些,因此跑的飞快,很快便跑过人工湖的九曲桥,消失在雕刻着“烟雨江南”四个殷红行草大字的假山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