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唐城待左右取来纸笔,立马执笔写道:“义父在上,孩儿今在济南郡,观城中流民数万,居无定所,其惨状若非亲见,实难信也。孩儿今想重立村落,安置流民;开垦荒田,以慰百姓。此事若得施行,则万世之功,当义父之荣耀,无人可夺之功绩。望细细思虑,派金银粮草与孩儿,孩儿拜谢。”
写罢,将信交与左右,嘱托道:“此事事关重大,定连夜送往洛阳。”侍卫听罢,出门骑马而去。
王薄见唐城所写,眼神怪异道:“张常侍乃大人之义父?”
唐城回曰:“却是吾义父不假,可我与他并非一丘之貂,因痛恨其残酷****,才托词离开洛阳,来济南郡为官,王主事莫要心存芥蒂。”
王薄点头笑道:“大人不必介怀,某不是那死板僵硬之人,若此去能得张常侍之慷慨捐助,对百姓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唐城欣慰道:“既然王主事如此想,那就免去我一番口舌了。”
送走王薄,唐城与赵云两人道:“两位兄长,不知对军营可还适应?”
赵云拱手笑道:“某立志做武将,能在此谋得一个职位,实乃幸运。”
霸岚也点头道:“自然无不适之处。只是军中儿郎人数过少,并且还未形成军纪,未免有些不畅快。某敢保证,不过三月,定将他们训成铁血儿郎!”
唐城听后,大笑数声,道:“待我将城中事务处理之后,自会征兵,吾有一计,不知当不当讲?”
赵云道:“你我三人之间并无外人,有何话不可讲?”
唐城端起桌上茶盏,饮了口茶,笑曰:“太平道实无大志,既想起义,又不唯才所用,恐难成大事,况吾现已与他们撕破脸皮,今后定有摩擦之处。吾当命人秘密打探太平道安置济南郡之兵马,得到消息后,待两位兄长练兵结束,当灭其据点,归拢兵力,彻底将济南郡掌控在手。不知此法能行否?”
霸岚听后,拍桌大喜道:“若到那时,某定做先锋,将太平道加之吾身之闷气加倍奉还!看他们还敢小瞧我!”
赵云迟疑道:“此计并非不行,只是如此做,未免有些不义。”
霸岚不以为然道:“你未在太平道待过,自然不知其中嚣张跋扈,依某看来,若公子与太平道一起起义,到时才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此时恩断义绝,才能徐图后事。”
赵云见霸岚此说,遂笑道:“吾并非怀疑瑾瑜,此事就如此定下,待将兵士操练之后,就行此事。”
唐城大喜,又与两人议定其余事项后,将两人送出,这才消停下来。暗道:“汝若将兵力全部撤走也就罢了,若仍旧如此愚蠢,实则该灭!”
竖日一早,唐城起身后,与王薄一同出了城主府,径直去往城门外,此时赵云与霸岚早已带领士兵来此等候,而流民百姓却只有不到一百人,其余人皆在远处观望,显然不相信唐城昨日所言。
赵云见到唐城,拱手行礼道:“大人,某已探得,距此城十里处有一偌大空地,可建筑村落。”
唐城点头:“带领愿意跟随的百姓,即刻出发。”
赵云领命,与霸岚一同,带了百十流民,去往十里外。
唐城望向远处,见其余观望者皆没有动,遂大喝道:“尔等尽可跟随在后,若发现吾所言非虚,盼诸位能够施加援手。”说罢抱拳一礼,骑马尾随赵云去了。
到了那处地方,唐城环顾臻首道:“此处依山傍水,着实是一处好地方。”说罢,亲自动身,梳拢地基,众将见唐城身先士卒,心中自然感慨,忙分散开来,开垦土地,砍伐树木,准备搭建村落。其余流民见此情景,顿知自己错怪了唐城,也投入进来,脸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接连数十日,唐城不问政务,每日早出晚归,将心思全部用在重建村落的事情之上,得知此事的民众愈加增多,加入进来的人也已突破两万,不过几日,就将村落雏形建出,不超半月,必能入住。
唐城心中喜不自禁,又分派数千人,寻到数百顷早已荒废的良田开垦,种植五谷杂粮,已卓见成效。
这日,唐城正站于陇上,与王薄议论事务,突闻城中传来消息,唐城这才知道,洛阳城中已传来消息,大批金银粮草已在路途之上,又闻得扶风马钧已随信使赶来,此时正在城主府里等候,接连得到两个消息,唐城不由大喜,忙丢下手头事务,快马赶回城中。
待他进了府里,直奔大厅,正见一中年男子正襟危坐于椅前,目不斜视,虽身形瘦小,却颇有一番沉稳气度。得人介绍后,唐城顿知,此人就是马钧无疑。
却说马钧见到唐城,神情错愕,得知唐城乃济南郡之太守,惊呼曰:“汝不是欺我?”
唐城大笑落座,问道:“吾为何欺你?”
马钧感叹道:“恕我直言,大人实则太过年幼,某如今恐被人欺骗矣!”说罢,竟是要离去。
唐城忙将他拉住,说道:“汝见我年幼,就认我难成大事耶?实不相瞒,某承蒙朝廷重用,初来此地,因感念百姓之苦难,才将派人恭敬将汝请来,你却是见我年幼,就此撇手离去,将郡中百姓置身何地也?”
马钧拂袖怒道:“汝小小年纪,懂些什么?莫不是心血来潮,才行此事?待得数月,定没了心思,某若托身在此,岂不是误了自己!”
唐城大怒,命人牵来马匹,将缰绳递于他,复又骑另一匹马,喝道:“是非曲直,待你随我去一处地方之后,自然可辨分晓!”又见马钧只是牵着,却未上马,遂言语激道:“汝不敢耶?”
马钧被一弱冠之童痛斥,脸面自然无处安放,又被他一激,气血直灌头颅,大声道:“有何不敢!”说罢上马,动作竟是一气呵成。
唐城诧异望了他一眼,暗道一声:“好俊的功夫!”遂生起比较之心,一掌拍向马臀,策马出了城。马钧自然不甘落后,一路尾随而去,不肯落后半分。
两人一前一后,座下之马又是良种,不过片刻,就来到开垦之处,王薄见了他,又见他身后跟来一人,忙上前问道:“此人可是马钧?”
唐城仍旧怒气未消,并未回答,而是看向马钧,指着百顷田地,问道:“你且看看,吾可曾欺骗玩弄于你!”说完拉扯马钧衣袖,将他带去正在兴建的村落之外,又指村落问道:“你再看此处!吾可是一时心血来潮之计?”
马钧瞪大双目,四处观望,只见身着数百士兵正与民众挤在一起,竖起房梁、架上围栏,一派欣欣向荣,热火朝天的情形,遂喃喃问道:“兵士岂会与平民在一处劳作?”
唐城还未答话,一旁跟来的王薄闻言笑道:“此乃太守大人强行规定之军法,他言‘百姓,兵士之再生父母也;兵者,百姓之寄托也,两者不可分离。’刚开始几日,多数士兵对此嗤之以鼻,又过数日,因同吃同住,士兵已抛却成见,与百姓和睦相处,期间并未发生一例暴行。”
马钧在扶风,见惯了骄兵悍将欺辱以欺辱百姓为乐,今日见此情形,遂不能言。良久才拜服曰:“大人实乃不世之贤者也!”
唐城却是似笑非笑道:“莫要言语夸赞我,你且说说,吾可曾欺骗了你?”
马钧尴尬回道:“未曾欺骗。”
又问曰:“汝是决意离开,还是留在此处,与民同乐?”
马钧郑重行礼道:“见此其乐融融之景象,心自向往之,岂会离去?”
唐城点头,笑道:“吾闻你对机械之道颇有研究,对农耕也是擅长,若你答应留在此处,吾自然欢迎,还请马兄助我一臂之力。”
马钧听得唐城此话,不由挺起胸膛,保证道:“机械之道自是某之得意之处,农耕之法某也颇有研究,定不会让大人失望。”
唐城遂将马钧介绍给赵云等人,命他负责农业之事。
马钧道:“大人派人赴扶风请我之时,某已经造出排灌水车,对于农耕颇有助益,只是还未来得及推广试用,若大人信我,吾现在就带人制造此物,待到播种灌溉之时,定能起到极大作用。”
唐城听马钧将想法讲出,心中惊讶,对方竟是在此时就已经将排灌水车发明出来,遂问道:“能节省多少时间?”
马钧笑道:“如今还未施行试用,此事实未可知,只是某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其灌溉均匀,若田地平整,作物不会被水淹,更不会有灌溉不到的地方,百姓不需出力,只需在一旁等候灌溉完毕就可。”
霸岚从未听过如此奇妙思想,只知百姓灌溉之季,全凭水桶舀水灌溉,着实费时费力,见马钧如此信誓旦旦,顿时惊呼曰:“世间竟有此神物?”
马钧点头道:“自然有。”
唐城大笑,开口道:“你需多少人?”
马钧沉吟略许,伸五指于唐城道:“只需五十人则可。”
唐城立即对霸岚道:“调派百人前来,听候马兄吩咐。”
霸岚兴奋击掌,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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