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朋友们晚上好。放下打了一半的忍龙超忍难度,艰难地爬来更新。我恨被小怪虐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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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计划之外的冒险,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开始,又毫无征兆地结束。
其间枝节横生,很多事情完全出乎意料。特别是最后与灰影的对决,堪称侥幸得胜。若非李默笙假意效忠,诱使灰影大喜之下走出群鬼的掩蔽,前来接应保护,只怕此时众人还在地下大战万鬼,一直熬到灯枯油尽,最后成为冤鬼传销公司的忠实业务员。
经过这么一段有人了结旧恩,有人寻死觅活,有人飞剑名成名的艰难探险,收获却只能说差强人意:东西不少,可用的不算多。
找到的天材地宝不能说少,可大多炼成了留给将来巨鬼的半成品,有些品种,还颇为搞笑。比如说,一旦此鬼成形,身长或五百丈。那灰影虽然是冤魂,竟然还颇有廉耻之心,专门制造了一条奇长的腰带,密密麻麻地贴了很多雾隐术的符箓,想必是给巨鬼系在腰间,与它遮遮春光。又有数十个空汽油桶,满满地盛着掺了灵药的防晒霜,大概是为了方便巨鬼日间行走。还有许多软管连接的自动喷水器,想来是为了防备巨鬼上千米的身上多处冒火,来不及扑救。最离奇的是一顶状似小学生安全帽的东西,众人初见时以为是什么大帐篷。那上面缀满一闪一闪的红灯,额头位置用红字醒目地写着:“安全SAFE”。修士们一开始百思不得其解,后来还是思维奔逸,言行脱线的LED男猜出了用途:这是怕巨鬼太高,几十吨的飞机无意高速撞上来,大家都不好过。修士们居然产生了一种滑稽的感动:灰影真是又当爹又扮妈,既管生娃又当家。其拳拳慈父之心,当真是天可怜见啊。
可惜这些东西耗费了不知多少资源,于众人却完全无用,等于糟蹋了材料。幸而剩下完好的东西分一分,倒也能舒舒服服地用几个月。暗中祭炼冤魂的陈述玄,韩锻之流,背地里还收了不少无辜的游魂,其他人也只当没听到各种惨叫。
倒是人间最通行,最紧要的金钱,几乎没有半分。李默笙暗骂你这传销做得也太失败,批发正义就算了,连财都忘了敛,活该你丫做传销一直沦落到寿终羽化。好在此地是吸收了很多冤魂的鬼力,颇有几个值得挖掘的部分,才算有点收获。出去的时候韩锻拍着胸脯,保证大伙为他平事,绝对不会吃亏,众人才算放下心来。
而最重要的招魂镜被牢牢锁在盒子里,由苏韵浅暂时保管,等大家有了功夫,一起慢慢研究它的机理,以及对修真的作用。众人沿着旧路返回,顺路清理了可能残余鬼怪的各种冷僻角落。出来时刚好凌晨,也省得奇装异服弄得骇世惊俗了。他们趁着天黑,偷偷溜进售楼处,换下法袍与防弹衣,一问打瞌睡的门卫老头,才知道已经过了整整三天时间。
这时修士们恢复功能的手机里,瞬间传来了百十条短信。有送快递和外卖的,单位催上班的,约稿的,信用卡催促还贷的,电信商提醒交话费的,老婆孩子找人的,老师请家长的,卖走私车的,诈骗的,一时间不分好赖,滴滴嘟嘟响成一片。直到此时,修士们才感觉到了人世的生机,人类的气息,算是真正地回到了喧闹艰难又亲切的现实世界,连移动联通从前熟悉到恶心的标志,都让他们觉得格外亲切了。只有LED男捧着屏幕黑乎乎的手机,到处探头探脑的,好像在找什么。
李默笙问:“你怎么不开手机?家人单位多着急啊。”LED男哭丧着脸说:“我是X卓手机,得弄个电源……”旁边苏韵浅打开办公室的电脑,从坤包里掏出腰子手机和数据线,嘲笑道:“智能手机,出门最少要带个线啊。”说着往电脑上果断一插,然后瞬间就傻眼了。她美丽的眼睛里含着大颗的泪水,恶狠狠地说:“谁在这儿安了腰子客户端,老娘数据全还原了……”众修士忍不住哄堂大笑。李默笙豪迈地把手机往地上一扔,电池都滚出来了。他嘻嘻笑道:“银鳞胸甲,蓝色品质,扛摔!”众人笑闹一番,抓紧时间在售楼处休息室打了个盹儿。
他们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出门就看见银行的代表正板着脸,坐在CEO办公室门外,烦躁地咬着指甲。他旁边坐着公司财务主管,陪绑般垂头丧气地瘫在沙发里
韩锻为投资这个小区,光在X行一处就贷了三亿多,每天背着沉重的利息,房子却一直卖不出去。这个当口,他如果寻了短见,或者隐姓埋名,携款跑路,那么从公司到银行,甚至欠款还未收齐的建筑公司,与此有关的每一个人都要倒血霉。
到此时他已经四天没露面。员工们仔细回想起来,四天前的晚上,他好像买了足够七八个人吃的酒食,有点要做个撑死鬼的意思,不由越想越害怕。财务主管自然是知道这事的,却不敢告诉银行的人,还要死声活气地替韩锻打掩护:“韩总打高尔夫去了……开会去了……陪领导去了……他父亲病了……闹离婚心情不好……”最后甚至不得不编瞎话说:“韩总刚包了个小三,听说很漂亮……”唯独不敢说“韩总”走投无路,就差卖肾了。
但银行的人管你那个。他们拿的工资是不少,但是每个月的业绩压力像大山一样堆在头上,从每个毛孔里都能伸出攫钱的手。如此巨额贷款拖欠利息好几个月,眼看没有偿还的希望,韩锻在银行的身份早已从重孙子,孙子,一路飙升到爷爷,太爷。银行和业务员,对他端的是又恨又怕。闹点绯闻怕什么,他就是爱裸奔也随他高兴啊!求你快叫韩爷爷出来吧!年轻的银行代表疲惫想,绝望地把脸埋进自己的臂弯。
此时代表和总监听见众修士的脚步声,无望地抬头,一齐瞧见了韩锻。财务总管心里只会念阿弥陀佛了,嘴上还丝毫不慢。他笑盈盈地对业务代表说:“我告诉你别担心,别堵门嘛。韩总只是忙,又不是还不上你们那点钱!”业务代表激动得不能自已,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韩锻梳着大背头,叼着雪茄,挥挥手,特霸气地说:“搞定了,都搞定了!你们回去等信儿,十五天内开始偿付!”
业务代表面若桃花,特仗义地回答:“不不!既然韩总遭此困境,咱们都是朋友,怎么也要帮一把!从今天开始我就以您的公司为家,财务状况不缓解,绝不回去!”众人心知此人好容易找到了韩锻,生怕老韩跑路,爱睡沙发就由他去吧。于是纷纷告辞,回家上班去者。
张浮休四天前趁晚上溜出去的时候,用一根老萝卜做了替身,扔在床上撑场面。这些天来,替身吃也吃得,喝也喝得,白天也会散步,也会晒太阳,晚上也会起夜,也会打呼噜,加之平时他就很少跟人说话,四天下来,竟然没人发现老张凭空消失了几天,想必自己在众人眼里只是吃饭睡觉晒太阳,打嗝放屁爱起夜的垂暮老人。张浮休刚刚经过殊死搏斗,此时却无人理睬。虽然他碍于身体,几天里只放了几个辅助的法术,但其中惊心动魄之处,竟然不知该对谁说起,不觉一声长叹,更觉人生枯寂。
再说陈述玄,没请假没打招呼,居然三天没来上班,上司面子上自然挂不住。可是他在单位已经二十多年,属于升迁无望,同时也处理不得的中老年同志,有时也就说不上他怕单位还是单位怕他。去领导那里,两边打个马虎眼,也就算了。倒是回了家,老婆不该问的一句没多问,孩子完全无视他这几天在不在,让他既感动又伤心,生怕在他两人眼里,自己成了不务正业的老混混。于是他在晚饭桌上神秘地说:“我这几天出去接了个私活,赚了一笔。”老婆担心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他儿子却兴奋地说:“爸,能借我点,买张演唱会门票吗?”喏,这就是家庭。老的把忧虑藏在心里,小的少不更事,谁都没有夸奖他。陈述玄却觉得幸福极了。
几天后,韩锻那边的现款到账。不多不少,也有十二三万。陈述玄不免充个大款,给老婆买了化妆品,做了头发,给儿子买了新的手机。
这天下午李默笙发短信,邀请参与冒险的修士们携全家,到本市有名的帝豪酒店吃饭。
陈述玄心说这小子打了这么久的饥荒,花钱倒是没数。这次就算去二十多人,一顿下来少说一万多块,抵他夫妇俩月收入有余,真是何苦来哉!但交情,特别是熟人之间的交情,往往不讲哪个更好更对,而偏重敷衍和妥协,越是熟人越不好说真话。凡人修士,同此一理。既然是同生共死的情谊,不去不好,打击别人的积极性更不好。于是到了那天他西装革履,带着老婆孩子,非常正式地到了帝豪酒店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