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塔拉得知他们的遭遇,让大家聚集在一起,一番好言安慰,答应全力援助他们。杜来德·海斯阿米同样表示支持他们。大家就地搭起帐篷休息。安塔拉说:
“我早对法札拉人心窝怒火,若不是看在族王盖斯的面上,也早就让他们片甲不留了。”
艾西德说:
“骑士之王,理应结束这一灾难,决不让十字架大军占我们的便宜,我们一定要打败他们。不过,我们现在停留在哈瓦津部族家园,而被他们掳去的人在艾赫瓦兹。”
安塔拉说:
“他们不过走了一半路,距离我们不很远。因为他们带着妇女,赶着骆驼,行动缓慢。我们应该赶在押送俘虏的加萨尼人前面占领他们的家园,把他们的宅院夷为废墟,挥剑将他们的老少斩杀一光,因为敌人的国家十分空虚,骑士们都出征在外,无人防守。家园遭毁消息一传到伊拉克,拜占庭人就会心灰意冷,无意再战。”
爱兽迷说:
“凭安拉起誓,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主意了。如果我们现在去追击基督徒大军,恐怕难免被他们围困,损失难以预料……”
杜来德说:
“既然你们认为这个主意好,那我们就赶快安排行动。你们快去吃些东西,就地稍作休息,然后立即上路,时不待人,机不可失!”
他们吃完饭,开始讨论进军之计。一番讨论之后,终于弄明了情况,商定了对策,个个斗志旺盛,人人精神振奋,勇气大增,摩拳擦掌,争相表态说:
“凭安拉起誓,不踏平沙姆大地,我们就不吃饭,不睡觉,我们一定要把敌人的家园夷为平地,管叫他们的女人变成寡妇,让他们的孩童成为孤儿!”
旋即,他们穿好甲衣,戴好头盔,提起剑矛,飞身跃上马背,一声令下,心怀报仇怒火踏上了征程。他们一路催马急行,越荒野,穿沙漠,雄赳赳,气昂昂,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纵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杜来德之所以心雄志坚,因为得知阿米尔部族遭殃,而他与该部族血缘相通,为救被俘的阿米尔人当然不辞劳苦。安塔拉之所以心火炽燃,因为他的好朋友阿密尔·本·图非勒遭受了磨难。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他们恨不得插上双翅一下飞到敌人的后方……
[0488]波斯兵败
努阿曼国王兵败,担心王权丢失,知道手下将士东逃西散,胆战心惊踏上回返之路,带着族人策马直驰,回到希拉城,在那里等待溃败的将士回返。努阿曼等来等去不见一个人出现,生怕沙姆大军追来掳走他的妻子和家人,于是收拾起钱财细软,带着家眷和人马直奔马达茵,祈求波斯科斯鲁保护去了。
马蹄飞奔,黄尘滚滚,遮天蔽日,昼似黄昏。努阿曼的大队人马来到马达茵郊外,搭起帐篷,顿时显得天狭地窄,马匹如潮涌,人声冲云霄。
随后,努阿曼带着十位堂兄弟及来赫姆部族的头领去见波斯科斯鲁。行过吻地礼,痛哭自己的国家遭陷落之灾,努阿曼哭着把沙姆大军入侵的消息告诉科斯鲁,说刚说完,就难过得撕破了自己的衣服。
科斯鲁一听,惊恐不安,无酒自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说:
“我真想知道我们的国家因何遭此横祸!不过,这一切都是主的安排呀!”
科斯鲁对努阿曼说:
“阿拉伯的国王,这件事真叫我为难呀!因为呼罗珊大军已经离去了。既然沙姆大军中有四千主教,还有洋人及不信神的人士,不妨我去会他们一面,但期能给他们一种恐惧感,好让拜占庭皇帝的贪心收敛一些。努阿曼国王,你的到来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如果我们离开马达茵,恐怕敌人会乘虚而入,占领我们的国家。假若我们原地不动,又恐嫉妒者打我们的主意。不过,思来想去,我还是留在这里最好,可以守住我们的国家和亲人,一旦敌人来侵,我们可以守城与敌人拼杀,等待呼罗珊大军来支援我们。”
努阿曼国王说:
“我看这个想法很好。但愿等上一天或几天。阿拉伯各部族的人马赶来支援我们,因为我已经通知他们集结兵力,只是现在来的人马太少,我想其余人马迟些时候就会来的。”
随后,努阿曼的人马住下,等待援军到来。
没过几天,基督徒大军到了,但见黄尘滚滚,耳闻喊声喧天,人马似潮水涌动,天际一片昏暗。努阿曼和波斯科斯鲁的骑士们立即飞身跃上马背,拔剑出鞘,摆好阵势准备迎战。片刻后,烟尘渐渐散开,基督徒大军清晰显现,人马多似蝗虫,布满了高丘、旷野和莽原。西洋人走来,他们的头领们举着十字架,牧师们诵读着《圣经》,高声赞美十字架。跟在他们身后的是骑士们的孩子,但见孩子们面浮羞色,人人身材匀称,个个面似皓月,蓄着长长的头发,手握镶嵌着珍珠宝石的利剑。帐篷刚刚搭好,洋人大军的统帅海里江便来到了,只见他像个魔鬼,又像是巨妖。旌旗漫卷,剑矛林立,闪闪放光,驱散了黑暗,将天地照亮。海里江勇敢善战,曾征服过许多国王,占领了许多岛屿,使许多人改信基督教,崇拜《圣经》,扎起标带。之后,他到耶路撒冷、赛勒旺泉朝拜,向拜火教徒和崇拜偶像的多神教徒发起进攻。当他临近波斯科斯鲁的大军时,自命不凡,想创造奇迹,于是独自坐在帅帐之中,派使者去见科斯鲁,并修书一封,信中写道:波斯科斯鲁陛下:
你若因我们的大军到来而胆战心惊,那就请你立即离开这个地方。不然,你就得信奉圣母玛利亚之子耶稣,成为我们的追随者,捣毁祆祠,代之建造教堂。以上两条,必择其一。否则,明天你将受到致命打击。劝你当机立断,认清形势,以免后悔莫及……使者向科斯鲁述说信的内容,科斯鲁听后勃然大怒道:
“若是我不顾廉耻,定会将你这位使者就地斩首。你赶快回去,告诉你们的统帅,本王凭光和火起誓,今年我不许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任何人头扎标带。异国大军到了这里,遇到的将是敢于入山林捕猛狮、视死如归的英雄骑士们的奋力抗击,他们一旦发动进攻,异国大军必将落得惨败下场,到时后悔莫及。一旦失足,必遭屈辱。信奉祆教祆教:即拜火教,又称琐罗亚斯德教。“祆”是中国古代对琐罗亚斯德教信奉之神的统称。琐罗亚斯德教既崇拜火,又崇拜日月星辰。中国人认为该教是拜火,故称之为火祆。一生坦途。大火燃起,叩头无误。”
翻译把科斯鲁的话向使者述说了一遍。使者离去,回到统帅面前,禀报出使情况,海里江听后说:
“明天早晨,我们看看谁将是失败者。波斯科斯鲁以为我们也像拜占庭大军那样不善战。凭耶稣起誓,明天一早,我独自警告科斯鲁大军,管教他们从此销声匿迹。”
次日天亮,西洋大军和拜占庭大军骑士跃上马背,摆好阵势,海里江一声大喝,挥舞狼牙大棒,策马冲了过去。西洋骑士及拜占庭大军跟着扑将过去,势如大海波浪翻滚。波斯大军举起长矛利剑奋勇迎敌。科斯鲁料定战斗激烈,又调集了一批大军,此时手下拥有二十五万骑士。那天,两军对战,黄尘弥漫,人喊马嘶,剑矛飞翻,攻守无序,激烈空前。那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战役,足以与日月共存,令人永远记忆在心间。智谋双全之人不知所措,豪杰壮士遁逃荒原;高贵人士只得屈尊,马失前蹄,骑士倒下,头颅移位,飞落地面;鲜血流淌,山倒地裂,日月失辉;勇士冲锋,懦夫汗颜。
列位听官,这次战役远比我所述说的激烈数倍,成语谚语都不足以道出它的惨烈壮观。因那是马达茵大地上的空前一役,骑士们的箭囊空无一箭,无数骑士落马倒地神魂不安,红日尚未沉西,科斯鲁大军都已躲到了断墙之后,决心抱头鼠窜。倘若白昼再延长一会儿,恐怕家园不复存在,更见不到炊烟,骑士们被剑矛刺中,倒在血泊之中,在荒野上长眠。
波斯科斯鲁坐在宝椅上,兴尽悲来,愁云满面。他把国中要人和部落头领们召来,向他们诉说心头的忧愁和怨言。他说:
“爱臣们,你们看这件事情该怎么办呢?凭光和火起誓,如果呼罗珊的救兵还不来,我们就会全军覆没,兵败国亡。我们的这个国家就要被基督徒大军占领。我们应该命令国人带着妇幼和钱财到河东去,只让骑士留在这里与敌军作战,等我们发现自己抵抗不住基督徒大军时,我们也渡往河东,借河作天然屏障,阻止敌人继续进军,等待我们的可靠援军到来。”
在座众臣异口同声说道:
“大王陛下,你的主意很好,我们一定立即按你的指示行动,以免敌人把我们围困在这里。”
他们连夜忙碌,助理祭司在祆祠周围过夜。事火祭司诵经,老翁们和他们在一起,不住叩头,往火里加柴。他们口中振振有词,祈求火神保佑他们在与基督徒大军的战斗中取得胜利。
基督徒大军的洋兵统帅海里江离开战场,回到宿营地,对手下骑士大发雷霆,责斥他们出战不利,软弱无能。他说:
“你们离开自己的国家,离别自己的家园,为的是获得衣食和钱财,为的是挣脱贫苦和折磨。可是,你们为什么不奋勇厮杀,为什么不竭尽全力作战?”
骑士们说:
“统帅大人,请告诉牧师们祈祷诵经吧!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刚刚离开海岛,便与家人做了不再回来的告别。统帅阁下,因为你是时代的骄子,你的英雄气概人尽皆知,因此你看不上任何一个人的行动,不喜欢任何一个人的斗志。”
海里江听骑士们这样一说,不禁自鸣得意,心花怒放。他说:
“明日拂晓,我将亲手开启战争之门,亲自策马冲入战场,为你们驱赶开那些拜火教徒。”
双方大军连夜备战,直至次日天亮,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双方骑士披坚执锐,飞身上马,准备决一死战。就在这时,忽见沙姆方向荡起烟尘,顷刻遮天蔽日。过了一会儿,烟尘渐渐升腾,闪出一哨人马,势如大海波涛涌动,原来是追击努阿曼大军的沙姆王海尔斯·本·加萨尼带着人马来了。
海尔斯·本·加萨尼一直追到希拉城,发现那里是个空城,没有骑士把守,留下的不是穷苦人,便是老弱病残。海尔斯知道努阿曼大军已经惨败,带着要员及阿拉伯骑士离开了那里。海尔斯见此情景,不禁大喜。海尔斯安抚过仍住在那里的人们之后,说道:
“我们只攻打策马顽抗的骑士和本地的政要,而平民百姓则是我们的臣民,一旦处于我们的掌控之下,每年都给我们纳税,最终将成为基督耶稣的信徒。”
海尔斯·本·加萨尼进入城中,坐在努阿曼国王的宝椅上,掌管留下的钱粮库和所有的人。他对自己的手下要员说:
“若不是害怕天主的责备,我定攻入马达茵,把科斯鲁和努阿曼包围起来,赶在基督徒大军到来之前,将他们消灭。不过,在他们接近马达茵之前,我们应该派出探马去侦察一下,以便把准确消息弄来。”
海尔斯·本·加萨尼在那里停留了一段时间,探马回来禀报说,基督徒大军已经到达安巴尔,某一天就会踏上科斯鲁土地上的马达茵,而且他们的人马众多,将占满那里的大地和沙漠。
海尔斯·本·加萨尼听探马这么一说,随即带着大军按时赶到了马达茵郊外,在那里搭起帐篷住下,然后带着加萨尼部族的众头领去拜见拜占庭皇帝。海尔斯·本·加萨尼一番赞颂皇帝之后,将自己在希贾兹大地的作为报告给那位基督徒大军的统领,还说自己已将礼物、骆驼等派人押往沙姆,并说留下来的都是英勇善战的骑士。
拜占庭皇帝听后,心中甚为高兴,随即向海尔斯·本·加萨尼赠送锦衣,并让他骑上自己的一匹宝马,同时说:
“沙姆王阁下,这都是来自于基督耶稣的福气和尊严。我们已经将波斯王团团围住,胜利的曙光已经显现在我们的面前,人们都将操起基督教洗礼的语言。”
沙姆王海尔斯·本·加萨尼说:
“皇帝陛下,借你的吉言,你所说的美景,不是显现在今日,就是出现在明天。”
旋即,海尔斯·本·加萨尼回到营帐,唤来手下骑士将领,命令他们把大军带到拜占庭皇帝面前,以便显示他们的坚强意志和胜利信念。
波斯科斯鲁处境艰难,命令自己的臣子和宫仆献出自己的钱财、礼袍,手下人一一从命,不敢怠慢。
西洋骑士大军想冲入战场,拜占庭基督徒大军也已经忍耐不住,开始发动进攻。沙姆大军统领海尔斯·本·加萨尼想在基督徒大军面前展示一下自己手下人马的雄心和勇敢,于是一声大喊,命令手下骑士冲锋向前。西洋兵、基督徒大军和沙姆大军一起上阵,顿时马蹄飞奔,山摇地动,黄尘翻滚,乌云蔽空,喊声大作,战马嘶鸣,刀剑相击,铿锵有声,人头落地,鲜血溅迸,勇士无畏,弱者心惊。那是波斯科斯鲁的大灾临头之日,因为他面临着多路大军的猛烈进攻。
代来姆大地怒火炽燃,仇恨满腔,骑士们跃马上阵,手握短剑长矛,奋力抵挡几路大军。厮杀继续,战斗激烈。科斯鲁终于抗击不住众多敌人的猛攻,决计弃宫殿而逃。经过一日拼搏,努阿曼国王亦是疲惫不堪,面临危难,也打算退出战场。就在这个时候,忽见希贾兹方向荡起一缕烟尘,顷刻遮天蔽日,继之听到呐喊声传来。没过多大工夫,烟尘下闪出一哨人马,马蹄声急,大地震荡,剑矛林立,闪闪放光,野兽惊逃,遁入山岗。科斯鲁和努阿曼手下的人马见此情景,当即勒马罢战,把目光投向那一队人马过来的方向,相互谈论着,各自道出自己的猜想。片刻过后,骑士显现,齐声呐喊道:
“堪达勇士们,冲啊!努阿曼国王,胜利在望!”
[0489]半路杀出
那哨人马中有位骑士,面蒙围巾,勇敢非同寻常,只听他高声喊着:
“我是蒙面人,不畏艰险,不怕帝王!”
紧随其后的两位骑士,一位是希贾尔·本·阿米尔,另一位是阿慕尔·祖贝迪。二人身后跟着十名骑士,个个勇敢无畏,人人视死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