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塔拉说:
“我希望阿慕尔平平安安,但我没有得到他的任何消息。”
舍布卜说:
“我去为你打探阿慕尔的消息,以解你的心头愁闷。”
“你如何打探呢?”安塔拉问。
“我跟随溃败的盖达阿人去他们的家园,混在他们当中,住进他们的帐篷,等他们再来攻打你们,他们的人马出来时,我就设法救出那些被他们俘获的同伴,让他们跟着盖达阿骑士出征,在他们当中帮助你们作战,来一个里应外合。如果蒙面人苏伯阿和阿巴斯也在他们那里,那就一起将他们救出,一举多得,如愿以偿,大事成功。”
“这是你的专长所在呀,舍布卜!如能成功,我们的一切忧虑也就烟消云散了。”
舍布卜立即走去一番准备,不多时便趁天色昏暗踏上了探听同伴消息的征程。安塔拉急切地等待舍布卜的可靠消息……
[0479]沙场恋情
法义兹失败而返,第二天中午方才临近家园。到村里一看,见帐篷四周站满了人,他们正在观看两个骑士相互拼杀,各持利器,互不相让,令人眼花缭乱,不禁胆战心惊。见此情景,法义兹惊诧不已,以为部族内部出了什么乱子,于是一声大喊,朝着聚集在那里的人们走去。族人们见族王到来,纷纷迎了上去,问出战情况如何,法义兹说:
“我是失败而归呀!你们骑着马聚集在这里干什么呢?那两个骑士纵马挥剑对杀又是干什么呢?”
一个人回答道:
“其中一个是你的女儿埃穆莱,另一个是她的俘虏,名叫蒙面人。埃穆莱昨天放了他,和他拼杀了一天,未分胜负高下,现在又在比武。”
前面已经提到,蒙面人苏伯阿乘机逃脱之后,盖达阿部族骑士立即出击,将他及其伙伴们又抓了回来。法义兹要杀掉他,埃穆莱急忙阻止,因为她很喜欢蒙面人的勇敢善战、耐力十足、骑术非凡,并且在父亲面前提出一个条件:“只要这位骑士不承认我的勇敢和武艺高于他,我就不让你送他一死。我要让他吃个足饱,然后任凭他自选战器和坐骑,当着你的面与他拼搏一场,并让族中的骑士们在一旁观战作证:如果他能战胜我,我就立刻放他返回自己的家园。我要让阿拉伯的骑士们全都知道,我才是世间无人可比的骑士英雄。”
法义兹率领人马去迎战杜来德和安塔拉,留埃穆莱在家看守,她便每天去看蒙面人,和蒙面人一起吃饭,并且问他曾与哪些骑士交过手。
这一来一往,蒙面人对埃穆莱心生好感,同时有些自悲,心想自己一个大男子汉怎可不敢应一个女子的挑战?二人遂达成拼杀协议,而埃穆莱自信自己能够打败眼前的这位英雄。于是,埃穆莱给蒙面人牵来一匹阿拉伯纯种马,然后让他自选合用的武器,随即二人纵马到了校场,开始比武较量。第一天,二人一直从清早拼杀到黄昏,未分出胜败高低。虽然二人在校场上是对手,然而因为交手使二人之间产生了爱慕之情,谁都舍不得与对方分开。埃穆莱暗自决心让蒙面人做自己的夫君,只是羞于开口道明;与此同时,蒙面人心生同一意念,想向对方求婚,但一样不好意思明说出自己的意图,只是对埃穆莱说:
“你一旦占据了我的灵魂,我今后就可照自己的意愿,按我所能行事了。”
二人等到第二天,走出帐篷,各自飞身上马,去原地继续比武拼杀,直到埃穆莱的父亲法义兹回来看到那番情景。
法义兹知道那两位骑士中的一个是他的女儿,观看的人们又向他述说了埃穆莱的情况,他随即走近女儿,对她说:
“孩子啊,你如果把这个人杀死,他们的人马就会冲杀过来,将我们全部族人斩尽杀绝。你每天和他一起玩,你就把他放掉吧!”
随后,法义兹把带兵与杜来德、哈瓦津部族、安塔拉及阿卜斯人交战的情况向女儿讲了一遍,告诉她说,敌方总共不过二百名骑士……埃穆莱听后,面色顿改,两眼直冒火星,心几乎都碎了。她对父亲说:
“你率五千人马出战竟败成这个样子,更何况我哥哥只带千名骑士呢!这真是奇怪了!你曾看到是我把这个骑士拉下马的呀……”
父亲说:
“凭撑起七重天、无所不知的主神起誓,第一个被俘的是你哥哥,我们全败在一个雄狮似的骑士手下了。因此,要把蒙面人再次关押起来,然后由你带着所有盖达阿骑士出战。”
蒙面人对埃穆莱说:
“凭灭绝阿德人阿德人:相传阿德人建造了一座金银城,举世无双,因阿德人奢侈无度,一日该城终被天神夷为平地,阿德人从此在世上绝迹。《帝王传》中有《大漠上的金银城》一故事,写的就是阿德人被灭绝的传说。的天神起誓,埃穆莱,你如果出战,一定要带着我去,让我有幸观摩你与安塔拉交战。假如你把他征服了,安塔拉沦为你手下的俘虏,你可任意处置他;倘若你落在了他的手中,我愿出面去见他,为你说情。如果我的预想全部变为现实,我将去让我的岳父将你们那些被俘的人全部释放,我也平平安安地离开你们的家园回返。”
埃穆莱听蒙面人这样一说,觉得他的想法甚好,于是让蒙面人立下约言,保证不欺骗她。一切商量妥当,就在当天,埃穆莱令部族骑士做好准备,然后率领一支由七千名彪悍骑士组成的大军,向着阿卜斯、哈瓦津骑士所在的地方进发了。她的父亲法义兹在向凯达部族送去求援信之后,也跟着她出发了,但埃穆莱对父亲发求援信之事却一无所知。
埃穆莱骑马行进在大军的前锋,雄赳赳,气昂昂,自豪地吟诵道:灾神昂首至,欲与我决战。
挥剑大山摇,当知吾志坚。
灾星若见我,调头定回转。
女辈识我志,赞我不让男。
激战会英雄,天生爱战酣。
阿卜斯雄狮,挥戈不待言。
纵马入战场,难免泛惧颜。
头颅点沙石,人仰并马翻。
我载誉而归,似月挂中天。
剑矛为我造,助我成大愿。
阿哈众骑士阿,指阿卜斯部族;哈,指哈瓦津部族。远来舞刀剑;
似狮失幼崽,情动落悲惨。
今与我交手,定教猢狲散:
苦叹剑失利,只觉长矛短。埃穆莱吟罢诗,畅叙自己勇敢无畏,大志在胸。蒙面人听后,暗自惊赞,期望她如愿以偿,战胜安塔拉。他心想:“埃穆莱与安塔拉交战,定把安塔拉打得疲惫不堪,到那时我择机冲上去,把安塔拉杀死。”
埃穆莱率领大队人马一直行进到第二天的傍晚,方才接近了杜来德及其手下人所在的水源旁。
杜来德带着两部族骑士在水源旁安营扎寨,一来为了让战马的体力得以恢复,二来也让骑士们在敌人离开水源之后得以修整,准备再战。但是,天色一亮,杜来德看到盖达阿大队人马出现在视野里,不禁一惊,立即站起身来,命令安塔拉及其伙伴们上马,叮嘱他们保持高度警惕,严防敌人偷袭。就这样,他们一直坚持到夜幕降临。
埃穆莱行进在盖达阿骑士大军的前头,奋力催马前行,遥遥望见阿卜斯、哈瓦津骑士守在水源旁,愤怒不已,恨不得立即挥剑纵马上阵。营帐搭好之后,埃穆莱未进帐篷休息,也没有与父亲共进晚餐,而是换乘另一匹马,执行夜巡保卫任务去了。
[0480]沙场分手
阿卜斯、哈瓦津部族的骑士们在水源搭帐篷住下,安塔拉担任巡夜任务,杜来德一直陪伴着他。午夜时分,安塔拉让杜来德进帐休息,独自值夜到鸡鸣时分。安塔拉想去看看盖达阿部族大军扎寨宿营之地,于是朝他们走去,心中暗暗求安拉默助,让他遇到他们的守夜卫兵。当他走近对方的右翼军时,遇到了埃穆莱,只见她困倦得直打盹儿。埃穆莱忽然睁眼一看,简直不敢相信天色已亮,又见安塔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埃穆莱登时振作起来,朝安塔拉一声大喊,问他是何许人,而安塔拉没有答话,随即挥舞青锋,与她厮杀起来。安塔拉猜想埃穆莱是盖达阿部族的一个守夜卫兵,想一下结束对方的生命,而埃穆莱也同样认为对方是阿卜斯人的一个探马,也想一举结果掉对手,各自都忘掉了自己的部族,怒气大作,拼命厮杀。
天亮了,阿卜斯部族骑士等待安塔拉回来,但却久等不见人归,不禁心急如焚,爱兽迷走去见杜来德,问安塔拉去了哪里,杜来德说:
“我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杜来德很想立即弄明安塔拉的下落,因为他们只有二百名骑士,面对的却是当地若干阿拉伯人组成的大军,而且自己远离家园,加之不知安塔拉现在何处,不免心情郁闷,怕意油然而生。他对手下骑士们说:
“你们要直盯着法义兹的帅旗,只要杀死法义兹,也便旗倒大军散,然后再找安塔拉,凭我们听到的消息尽力而为。”
法义兹也在等待着女儿埃穆莱回来,却久久不见其身影,连她的消息也听不到,于是召集手下骑士,对他们说:
“族人们,埃穆莱八成是潜伏到敌人的背后去了,单等我们向敌人一发动进攻,他们便会逃跑,埃穆莱回截住他们,拦住他们的去路,以便将他们全歼干净,一个不留。我知道埃穆莱作战经验丰富,善于策划安排,我理当派一千名骑士去支援她,以免前后夹击计划落空。”
说罢,法义兹命令一将领率一千名骑士去增援埃穆莱,他则命令其他骑士们开始向阿卜斯、哈瓦津骑士冲杀。
法义兹说:
“现在不是谈论这件事的时候了。埃穆莱会用她的全部智慧思考、行动的。她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定是抄敌人的后路去了。”
盖达阿大军没有趁夜色与阿卜斯、哈瓦津人交战,而法义兹一直用这样的话语为手下骑士们鼓劲打气,好让他们满怀信心上阵作战。他们把主要攻击目标定为哈瓦津人,以避免同阿卜斯骑士交手,因为他们当中有人见识过安塔拉的厮杀本领,认为安塔拉就在阿卜斯骑士之中。蒙面人跟随盖达阿人出征,期盼安塔拉落入盖达阿人之手,借机报仇雪耻。使蒙面人感到高兴的是埃穆莱不在那里,无缘亲自参加战斗,正好他借机露上一手。
蒙面人一出战,迎接他的是爱兽迷。蒙面人冲在最前面,奋力搏杀,但他并不了解爱兽迷,而爱兽迷却知道蒙面人是一位强悍骑士和令人畏惧的英雄。爱兽迷与蒙面人对杀起来,见对手勇敢非凡,以为面前这位骑士是埃穆莱。二人此呼彼喊,挥矛舞剑,厮杀激烈,描绘困难,一直继续到红日沉西,天昏地暗。
那天,因为杜来德年迈,未曾上阵拼杀,但他一直站在阵前,心里明白应该依靠谁作战。冲杀在前面的是安塔拉及其伙伴,直杀得盖达阿大军叫苦不迭,畏缩不前。若不是蒙面人上阵与阿卜斯人拼搏,阿卜斯骑士定可让盖达阿部族的女人都变成丧子的母亲。若不是爱兽迷出战抵挡蒙面人的进攻,阿卜斯骑士也会蒙受巨大损失。
战斗一直进行到夜幕垂降,双方各自收兵,脱离接触,骑士们各回自己营帐,诉说一日厮杀辛苦。
爱兽迷回到营帐,惊赞与他厮杀的那位骑士武艺高强。天色黑下来,因为不知安塔拉的去向,爱兽迷和杜来德都陷于忧虑之中。他们刚刚离开帐篷,便听到盖达阿大军高声叫喊起来。爱兽迷对杜来德说:
“这些人马是怎么啦?凭安拉起誓,我们无非面临两种情况:要么他们的增援大军到了,要么安塔拉正在向他们发动猛烈进攻。我们应该走近他们,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弄明他们的情况。如果有机会,我们就呼喊我们的骑士一齐上,将他们困死在帐篷里,天黑之前结束战斗。”
杜来德说:
“爱兽迷,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吧!你的这个意见很好。”
随即,他们飞身上马,行至盖达阿大军帐篷附近,听到有一个人对自己的同伴说:
“兄弟,凭安拉起誓,假若我们的头领有个好主意,今夜我们能够把敌人消灭掉,等埃穆莱俘虏安塔拉之后,我们取得了完全胜利,谁也不敢再向我们挑战。”
杜来德听后,对伙伴们说:
“不妙啊,他们把阿卜斯卫士俘获了。凭安拉起誓,这是一场灾难。”
说罢,觉得有些奇怪,又说:
“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我本以为在我眼前与阿卜斯骑士厮杀的那个人是埃穆莱,曾惊叹其耐力与武艺,其实那不是埃穆莱,而是一个勇敢的盖达阿男子;如果不是见其出手不凡,爱兽迷是不会上阵与他厮杀的。眼下,我们最好回营帐去,保卫我们的人马,以免他们在天亮之前对我们发动突然袭击。”
随后,杜来德率领伙伴们回返营帐,边走边说:
“我多想知道安塔拉与我们分别之后遇到了什么情况啊!我想他定是去了旷野,有可能时令背弃他,而他决不会背弃乡亲。”
原来安塔拉遇上埃穆莱,两人立即开始对战厮杀起来。双方各骑宝马一匹,都是蒙昧时期的有名骑士,豪气自在,热血沸腾,自尊自重,谁都想制服对方,不达目的决不下马,双方边战边走,渐次离开营帐,来到了丘陵之间。安塔拉为各自远离自己的骑士们而感到高兴,认为一对一厮杀,无人相帮,才能显示出真实本领。不过,安塔拉由衷惊赞面前这位骑士的武艺,心想:“这个人的确是一位了不起的骑士,无疑是当地的一位英雄。我听杜来德说过,盖达阿部族中称雄的只有埃穆莱那位巾帼英雄。假若这就是那位女子,真可算得勇武超群出众。”他虽然这样想,但总有些怀疑,只是天亮之后才看清与自己交战的果然是位女子,正是埃穆莱;与此同时,那埃穆莱也看到安塔拉肤色黝黑,武艺非同一般。二人又是一阵进退攻守,双双感到疲惫,而且坐骑也无力支撑了。二人都已又渴又饿,尤其是一位女子,与一男子厮杀如此之久,更感到饥饿干渴难耐。
这时,埃穆莱说:
“喂,阿卜斯骑士,你看我们现在各自回返到同伴那里,免得战马一卧不起,明天早晨再战如何?”
安塔拉说:
“凭开启人们听觉的主神起誓,不达目的决不回返!”
“请你稍等一下,让我的坐骑休息一下,我们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