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琬卿落水已过了好几天,虽经过悉心的调养,琬卿的病也不见得大好,可昭和与二姐苏婉婷的婚礼却如约而至。
府里到处张灯结彩,金色的喜字贴满窗棱,大红的绸缎从回廊的这一头绵延到那一头,主子下人都在忙忙碌碌,连乱琼,碎玉到跑到二姐房里帮忙去了。
只有琬卿无所事事,坐在回廊上,歪着脑袋靠在廊柱上,看着天边云卷云舒,想变成什么形状便是什么形状,想飘去哪里便飘去哪里,呵,多么自由。
成亲,离自己好像很远,有好像不远,距自己的十五生辰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应该很快吧。
“小姐,小姐,二小姐她的妆画好了,你还不去她房里看看,可漂亮呢。”碎玉这丫头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我二姐何时不漂亮过。”琬卿笑到。
“这….这比平时漂亮呀!”
琬卿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看来我得给我们碎玉物色一个好人家,好让我们碎玉也漂漂亮亮一回。”
碎玉的脸霎时红了,娇羞到“人家才不要,小姐……你坏。”
“好了,不闹你了,我们赶快到二姐房里吧。”
……
大红的金线绣牡丹对襟长袍,乌黑的发丝挽成牡丹髻,斜插八根掐金丝的八宝玲珑簪,整个人雍容华贵,华美无比。
苏婉婷端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姣好的容颜,嘴角竟浮现一丝小女子娇羞的笑容。
笑容满面的琬卿一身淡紫的纱裙站在苏婉婷身后,扎了个小女孩的双平髻,只在两边各插一支紫色珠花,与苏婉婷相比,更显得年轻活泼,清丽可人。
“姐姐,今日你大婚,妹妹也没什么好送的,就将这簪子赠与姐姐吧。”说着,从袖子中拿出一支精致无双的镶珠宝蝴蝶金簪轻轻插入苏婉婷发间,与她头上的珠宝相互映衬。也算是锦上添花了。
“琬卿,姐姐可问你,你既与七皇子相爱,今日却是姐姐嫁给他,你可甘心。”苏婉婷一直看着二人相恋,也很看好二人,如今这圣旨一下,变成现在这局面。
“琬卿的命该如此,不愿别的人,也不会不甘心,他是好人,姐姐只管嫁了吧,妹妹也有了自己的良人。”琬卿看着镜中苏婉婷精致的妆容,不愧是亲姐妹,两人一看还有些相像。
“如此便好,姐姐可不希望这婚事影响了我们姐妹两的感情。”苏婉婷拉着琬卿的手:“你也长大了,姐姐嫁进宫里,你不要捣蛋惹父母生气才好。”
“不会的了,姐姐放心。”昭和走了,二姐也走了,琬卿怕是不再有那捣蛋的心思了。
“新娘子呀,吉时到了,该上花轿了。”喜娘在门外叫道。
……
苏婉婷上了八人抬的花轿,琬卿便一直跟在轿旁,轿子从苏府出发,穿过中间的长盛大街从皇宫侧门鸾凤门进入皇宫,一路上,家家户户的百姓都出来围观这盛世婚礼,道旁都站满了人。
红色的花瓣漫天飞舞,街道上也铺了厚厚一层,喜乐欢快的声音和百姓兴奋的议论声夹杂在一起,琬卿看着这盛大的场面,竟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自己应该是什么感受,姐姐嫁给了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她该高兴吗,她该难过吗?
她的神情有些麻木,踏在那软绵绵的花瓣上,一步一步,向前走,将自己的姐姐送往昭和的怀抱。
她不怨,不恨,不喜,不悲。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不知走了多久,琬卿看到了鸾凤门三个大字。这漫长的一路终于结束了。
进了皇宫以后,琬卿在家眷席等待这盛典的开始。
一杯一杯给自己斟着酒,喝着那琼浆玉露,嘴里苦心里也苦。
“琬卿,你别再喝了。”傅蝶溪心痛地看着女儿,他们都知道琬卿和昭和的事,这孩子,这几天不知道得有多难过。
“琬卿,你先暂且别喝了,爹知道你难过,可这是婉婷的婚礼,醉了可不好,回去爹爹陪你一醉方休。来,最后这一杯。”苏盛给琬卿斟满一杯酒。
琬卿停了父母的话,眼泪顺着脸颊划过:“爹娘,琬卿不孝,劳你们为我费心了。”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入场。”婚礼司仪的声音有些尖利,方才还在窃窃私语的宾客全都将注意力转向了新郎新娘,和鸣殿里霎时间安静了许多。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琬卿静静的看着这这那两个火红的身影,看上去好般配。不知道自己的半年后的婚礼是不是也是这样,一转头就看到皇上和皇后在座上慈祥的面容。
皇上没有说话,始终笑眯眯的接受新人跪拜,看着这一切,琬卿看着皇上的笑脸,忽然有些觉得,皇上想要的只不过和普通的父亲一般,儿孙满堂,承欢膝下,共享天伦之乐。
新娘子被喜娘搀扶着进了新房,昭和便被拉着四处敬酒。
琬卿默默地看着昭和,看着他一身红色的喜服,这是琬卿头一次见昭和穿红色,本来以为会不合适他,现在一看却是有另一种不同的气质。
一直在给宾客敬酒的昭和忽地向琬卿的方向看,对上琬卿如水的双眼,昭和就这么看着她,一边向她的方向走来,倒满一杯酒:“伯父,伯母,谢谢你们生了一个好女儿,昭和在这里祝二老身体健康,寿与天齐。”
“七皇子客气了,婉婷能嫁给你,是她的福气。”苏盛拿起酒杯,心里却不是个滋味,别人都道他苏家好福气,大女儿进宫当了贵妃,现今二女儿与小女儿又嫁给了两位皇子,苏家算是结结实实攀上皇家了。可心中的原委又有谁知道呢,他能保子女衣食无忧,却不能使他们做想做的事。
“琬卿在这里祝七皇子与二姐姐白发齐眉,早生贵子。”琬卿拿起酒杯,故作欣喜。
这是这段日子以来琬卿跟昭和的第一次对话,千言万语堵在心口,看着琬卿的笑脸,最后却只挤出一个字:“好。”
与昭和一同仰头将酒一饮而下,涩涩的苦味滑进喉间,心里却要比这苦涩百倍,或许是酒的作用,琬卿忽地觉得悲伤被催化了,心仿佛刀割一般。
看着昭和离去的背影,琬卿的心也就此掉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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