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乾清宫,康熙坐在龙椅上,双手紧握着一本奏折,满脸都是愤怒,殿中依次跪着四辅臣和议政王。
“众爱卿,朕今日召见你们来乾清宫,是有要事与。。。。。”未等康熙说完,跪在殿中的鳌拜,便起身截断道:“皇上,臣已年迈体衰,不能久跪,还望圣上赐坐。”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皆是一惊,面面相觑,康熙心中怒火更是直呼呼的往上冒,这鳌拜也太嚣张了,简直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倘若他真是年迈,自己倒是可以给他赐坐,可实事并非这样,殿中的遏必隆,苏克萨哈个个都比他年迈,他此举明显是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呀?
联想到如今鳌拜在朝中居功自恃,擅政擅权,康熙咬咬牙,强忍了下来,停顿了一会后,挥手示意太监给众人都搬上椅子,对着苏克萨哈,遏必隆等人,满脸笑容的说道:“你们也都起来吧?”
待众人落坐后,康熙发现首辅索尼并没有来,于是问道:“众爱卿,你们可知否首辅索尼,因何故没来?”
遏必隆瞟了鳌拜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便起身走到殿中央,拱手说道:“回皇上的话,首辅索尼因身体不适,在家休养,故此臣并没有知会他”
“嗯”康熙应了一声,此刻他终于明白,今日鳌拜为什么如此嚣张了,索尼因病不来,他鳌拜就根本没人能够威慑了,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无知的孩童,想到此处,康熙顿感今日所议之事困难重重?冷汗都快渗出额头,皱眉思忖了一会,鼓起勇气朗朗的说道:“鳌少保,苏纳海,朱昌祚,王登联三人的奏折,想必你已经看过了,不知你是何看法”
要说今日最开心的人,莫过于鳌拜了,按照曹磊的方案一路实施下来,真可谓是顺风顺水,加上得知索尼因病将有几日不能上朝,他更是心花怒放,顿感这是天赐良机,心中也萌发了大清江山非他鳌拜莫属的念想。
见康熙询问,鳌拜从太师椅上站起,走到殿中央拱一下手,大声说道:“奏折已经看过了,内容可太不像话,他们三人身为朝廷重臣,竟谎报实情,明明圈地是人心所向之事,竟被他们说成祸国祸民,此举实乃结党抗旨,按大清律法,当斩”
此话一出,大殿中一片沉寂,康熙双手紧握住龙椅,心中暗自思忖道:“这个鳌拜太目中无人了,先前无礼,自己也就忍了,可如今他变本加厉,竟咆哮大殿,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存在。”苦思了一会,强行压住心中怒火,如今时机未到,自己除了忍还是忍,细想一下,自己这个皇帝真他妈,的当得窝囊。
鳌拜见康熙并没有制止他的狂言,也没有制止他的举动,心中甚是欢喜,以为康熙被自己方才的威势给震慑住了,便步步紧逼,走到龙案前,打开苏纳海的奏折,见并没有批红,顿时怒发冲冠,以质问的口气说道:“不知道皇上,为何不批红,像苏纳海这种逆臣贼子,理应立即押于午门斩首。”
“鳌少保,满汉各族已经和睦相处二十多年了,现在重新圈地换地,必将引发汉人不满,甚至造成暴乱,到时又要派兵镇压,这种事可谓弊大于利呀?”康熙很小声的说着,生怕触到鳌拜的眉头。
“哼哼。。。”鳌拜轻哼了几声,对于康熙否定自己的圈地政策,他表示极大的不满,猛得将手中的奏折砸在龙案上,一甩衣袖背着双手就准备走出乾清宫。
康熙一惊,鳌拜此举摆明是要罢议,连忙低声说道:“鳌少保,苏纳海的奏折,确实有些说得不对的地方,也存在夸大其词之嫌,但朕觉得,他们还是对朝廷忠心的,至于百官弹劾结党抗旨的罪名,朕想应该是有人杜撰的吧?”
鳌拜愈听愈恼火,脚步依然没有停,心中暗自思忖道:“今日是谁借给康熙小儿的胆呀?竟先是否定自己的圈地政策,现在又暗指自己结党侮蔑苏纳海,看来今日必须得给他的颜色看看,不然他还以为自己是软弱可欺的纸老虎呢?”
殿中众人听了康熙的话,深知他语气虽软弱,却处处充满着强硬的态度,苏克萨哈瞧准机会,从太师椅站起,拱手对着正准备夺门而出的鳌拜说道:“鳌少保,现在的汉人,也是我朝子民,你如今重新圈地妄想将他们赶出已建好的家园,难道你想挑起满汉之争,再发动一场战争吗?”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苏克萨哈的这番话份量很重,倘若鳌拜回答是,那苏克萨哈肯定会奏请康熙治鳌拜一个蓄意引发战争的罪名,倘若鳌拜回答不是,那就正中苏克萨哈的下怀,立马奏请康熙停止圈地。
正当苏克萨哈得意时,鳌拜却出乎众人的意料,走到苏克萨哈面前,一把揪住他的朝服,直接将他举到半空,指着他鼻子,怒吼道:“你想干什么,你身为先帝任命的辅臣,你的屁股坐到哪里去了,你在替谁说话,你的门生?”
鳌拜所讲的门生是指身为汉人的直隶巡抚王登联,按满清鞑子的规矩,每年的科举考试的前几名都必须投身于朝中重臣的门下,而当年的王登联便投在了苏克萨哈门下。
众人又是一惊,苏克萨哈的额头都渗出豆粒般大小的冷汗,双手双脚不停的舞动着,求饶的说道:“鳌大人,快放老夫下来,重新圈地的事,好说,好说”
康熙见鳌拜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厉声说道:“你们在干吗?这是乾清宫,不是战场,朕叫你们来是议政的,不是叫你们来打架的。”
鳌拜松掉手将苏克萨哈放了下来,瞟了殿中的遏必隆和康亲王杰书几眼,示意他们做好准备,说道:“皇上,你今日成心偏袒苏纳海等乱臣贼子,我看这种议政,不议也罢。”
“臣赞成鳌少保所言,苏纳海等乱臣,必杀之,不然百官皆会不服”遏必隆附和的说道
站在一旁的康亲王杰书,也被方才那一幕吓怕了,连忙跪地说道:“皇上,还望你三思,万事以江山社稷为重,勿再偏袒苏纳海等乱臣。”
面对鳌拜等人的步步紧逼,康熙用眼睛瞟了一眼苏克萨哈,希望他能站出来救援自己一下,可苏克萨哈不但没站出,反而退却了几步,此刻康熙知道,自己已经无法保住苏纳海等人了,低头沉默了良久,妥协道:“鳌少保,按你的意思苏纳海该定什么罪”
“皇上,苏纳海等三人结党抗旨,按律应该凌迟处死,如今判他们斩首,已是皇恩浩荡了,请皇上立即批红下旨吧?”鳌拜朗朗的说道
康熙闻言,身子颤动了一下,暗自思忖道:“这该死的鳌拜,又铲除了自己几名忠臣,如若不尽早实行除鳌计划的话,恐国无宁日”
见康熙沉默不语,鳌拜以为康熙是被自己吓呆了,便马上换了一副嘴脸,慢条斯理的走到龙案前,操起笔,心平气和的说道:“皇上,我看,还是由我来代你批红?”
正当鳌拜要落笔批红时,乾清宫外传来一声嘶哑的声音,道:“鳌大人,你这是干吗?想逼宫是吗?”
众人一听皆是一惊,目光望着声源处,原来说话的人是当朝首辅索尼,由于身子不适,他的儿子索额图一直扶着他,康熙见索尼来了,就犹如见到救星一般,一个箭步就往索尼走去,并说道:“索爱卿,你终于来了。”
鳌拜见了也是一惊,放下手中御笔,走到殿中拱手笑着说道:“索大人,你不是身子不适在家休养吗?今怎地有空来这乾清宫呀?”
“哈哈哈”索尼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笑了几声,随即话锋一转,冷笑道:“鳌大人,老夫听说有人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故此来看看”
未待鳌拜回答,康熙直接插言道:“索爱卿,苏纳海的事,你认为朕该如何处理”
苏纳海所奏请的事,索尼也派人调查过,发现基本属实,不过,为了逼迫苏克萨哈同意曹磊的圈地方案,索尼认为必须斩掉苏纳海等人,给苏克萨哈老匹夫一个下马威,方能让他屈服。为了阻止重新圈地,牺牲几个忠臣,这对索尼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因为这就是政治。
“皇上,老臣以为苏纳海等人,三日后应当斩于市”索尼从容说道
康熙一怔,没想到索尼竟也同意鳌拜的话,看来自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突然,脑袋中闪现一个想法,说道:“众爱卿,着朕旨意,命敬事房副总管小磊子,三日后监斩苏纳海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