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都到这个份上,叶初也知道再躲再藏再隐瞒都没有用了,眼前的人显然不会这么容易被说服的。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指了指方才那个草亭,“走吧,皇上,去亭子里说吧,这里太冷了。”
萧子眠嘴角弯弯,然后便跟着进了草亭。
亭子里的火还在烧着,微弱的火苗,淡淡的腾出热气。萧子眠在火边坐下,然后挑起脚边的柴火,将火挑旺了些。
叶初抱着膝盖坐着,然后盯着他的手上的动作,愣愣的模样,“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我明明都换了脸了。”
萧子眠也看她,只是继续手边的活儿,“高竞在别院的门口见着你了,然后便飞鸽传书给朕报了信。”
原来,高竞竟然是萧子眠的人,叶初嘟着嘴,还是觉得想不通,“可是高竞怎么知道那个人就是我?”
“高竞也不确定是不是你,只是他见了你之后便回了别院去找你,果然发现你不见了,于是便立刻告知了朕。”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拦住我?反而还让我出去了?”
萧子眠放下手边的柴,然后定神看着她,“钟毓宫是有内贼的,冒冒然拦住你会引起内贼的注意,反正你也逃不出多远,所以高竞干脆先放了你走,到时再找你回来总比把你推倒内贼手里来的安全。”
“内贼?”叶初回望萧子眠,她不懂了,“内贼是什么?我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为什么有人要抓我走。”
“你的确不是重要的人,但是叶守是,你可知,你十四岁那年,为什么会被拐走?那可不是寻常的人贩子。”
萧子眠看着叶初好奇的眼神,也不刻意卖关子,“你要知晓,原湖王朝和天元自建国以来便是龃龉不断,边界之扰,纷纷不绝。朕之所以想改变尚文抑武的局面则正是由此而来,只有原湖王朝兵力强盛,才能改变这种局面。我朝是这样一个念头,天元也是如此。”
叶初脑中终于畅通起来,“所以,你的意思是,拐走我的,是天元的人,他们想以我为饵,让我爹为她们效命?”
“不错,谁料你却逃了出来,甚至容貌尽毁。自己的女儿被人害成这样,叶守自然不会再和这样的人合作。朕只能说天元的君主算是仁君,之后竟然因为心有内疚都没有再去找叶守。但是这几年,原湖与天元之见边界摩擦极大,去年天元新君登基,想借道原湖攻打楼宇国,但是原湖拒绝了,由此积怨愈深,甚至好几次到边界城镇杀人以泄愤。所以,富国强兵变得尤为重要,朕需要叶守为朕带来好的冶铁技术,朕需要好的兵刃以供沙场之用。”
“可是,现在叶守已经在为你效命了,我又不愿意呆在皇宫里,那里于我而言就是个牢笼,你就放我走吧。”
“朕知道你无心留在宫里,不是朕不想放你走,”萧子眠定定的看她,神色无异,仿佛说的是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一般,“现在天元的人还是想捉你回去。在百晋城一次,在凄宿宫护卫暗地里防卫过三次,现如今你逃出别院又是一次。若是如今你又被天元的人抓走,朕不能保证叶守能继续为朕的天下效命。”
叶初咬着唇看他,她不想说公不公平,因为对于一个帝王而言,他就是公平公正,在一个王朝的利益前,任何人都是棋子,都是牺牲品。
“你大可以继续跟着朕,朕保你富贵荣华权势地位,”萧子眠的眼里映着火光,竟是有着不同于平日的慵懒,反而映出一种肃然之色。
“叶家无家世,提拔之后便可防外戚专权,也免去了你像是除去太后和皇后的宗室那般费尽心思。”叶初平静的看他,她不是不懂的,她只是不想参与。
“你明白自然最好,所以,”他忽然笑起来,颇有些无赖的意味,“你还是继续做朕的爱妃,反正你的脸也好了,朕不介意和你同房。”
叶初咬着牙,他这个话说的好像她在求他同他同房一般,“不必了,我不求皇上恩宠。我回宫可以,但是我有几点要求。”
萧子眠饶有兴趣的看她,“瑾安有话可说,朕自当满足。”
叶初见着萧子眠有些开恩的意思,干脆也不兜圈子了,眼珠转了转便道,“首先,皇上,我要求不侍寝。”
萧子眠嗤笑一声,“这个不可能,朕要重用叶守,就必须宠幸你。”
叶初瘪着嘴却也知道萧子眠说的不错。叶守要重用,和叶瑾安在后丨宫受宠可谓息息相关,所以萧子眠不能不宠幸叶瑾安的身子。叶初转着眼珠想了想,继而又道,“或者,同房也行,但是你不能行周公之礼”
“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倒是还知道周公之礼?”萧子眠戏谑的看她,“话本儿看多了?”
叶初脖子一昂,眼睛一瞪,“你怎么就知道我还是黄花大闺女?”
萧子眠愣了愣,上下打量着叶初,继而又笑,那笑意带着挑衅,看的叶初很想一巴掌扇过去。
“爱妃从十四起便毁了容,嫁都嫁不出去。难不成爱妃十四岁之前便有了情郎?”
叶初正是气得牙痒,却见萧子眠挑眉,眼睛微微眯起,看去似是微有不满,“更何况,朕又不是太监,一个女人睡朕旁边,你觉得朕可能不碰么?”
叶初忽然觉得,古代帝王就是种丨马啊种丨马!
叶初学着萧子眠眯起眼睛,“我会戴着我的人皮睡觉的,”说着,叶初便从袖子里掏出那张人皮然后戴到了脸上,“这样你就会没有兴趣了。”
叶初就不信了,对着这张疤痕遍布的可怖的毁容脸,萧子眠会有兴趣!
萧子眠一把夺过叶初手里的人皮,然后便细细观察了起来,继而又忽然凑近了叶初的脸,霎时间呼吸相闻,“人皮是很丑,但是朕可以撕了你的皮。”
叶初顿时有暴跳的冲动,“你妹的!你敢!”
霎时,萧子眠的动作便顿了下来,“你妹的,是什么意思?”他的神情疑惑中带着无辜,看去竟是带着孩子般的纯真。
叶初僵了僵,而后吞了口唾沫,“那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不要侍寝。”
萧子眠斜起眼,倒是并未再步步紧逼,只是坐直了身子,而后将身前的火苗又挑旺了一些。
叶初有些疑惑他忽然漠然的模样,萧子眠却是又转过头看她,“你若是告诉朕,你妹的是什么意思,朕可以考虑恩准你不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