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奇问道:“是谁?”
辛齐齐挂了电话,漫不经心道:“结婚对象。”
赵家奇并不发表意见,漫不经心地插着裤袋,眼神却飘到公路上,不住张望。
辛齐齐望着公路上不多的车辆,冷眼看着赵家奇的动作,心里却不断冷笑,赵家奇变了,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市侩,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遥远。
师北辰到了,只是出场方式实在太特别,他骑着父亲遗留下来的红色摩托车,裤管卷起着,身上一片泥泞,活像干完农活的乡民,只是那张白皙的脸蛋又极不符合这身装扮,他有些别扭地胯下摩托车,向辛齐齐走过来,辛齐齐突然发现,师北辰脚上居然穿着爸爸的夹趾拖鞋。
辛齐齐好笑地看着师北辰,却不言语,又看到赵家奇兀自松了口气,似乎放松了一半,却又保持着警惕。
“阿辰。”辛齐齐招了招手。
师北辰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片刻又无波澜,似乎很快进入了角色,他打招呼道:“齐齐。”
赵家奇伸出手:“你好,我叫赵家奇。”
师北辰似乎并不在意赵家奇的心思,稍稍握了握他的手:“你好。”他没有自报家门。
赵家奇的心里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分实在很低,此刻又因为师北辰的一句话,对他的印象一落千丈,皱了皱眉,才问道:“怎么称呼?”
“师北辰。”
赵家奇只觉得,这个男人虽然穿着邋遢,言语简短,身上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质,赵家奇岁不承认这个男人比他厉害,却也感受到了来自这个男人的冷漠与孤傲。
不知为什么,他明明可以表现得很好,现在反而变得更加局促,从辛齐齐眼中,赵家奇似乎感受到了这个名叫“师北辰”男人的魅力,不,他不能输。
“师先生还在上大学吗?”赵家奇问道,或许这是他的优势所在。
师北辰本就是个话不多的人,难得高兴的时候才会多说几句,现在只好应付道:“我没上大学。”作为狮族的下一代,每一个可能成为继承人的北原狮都是由德高望重的狮族前辈教授,而这些狮族前辈的学识和历练都很丰富,对下一代的培育尽心尽力。
辛齐齐想要打断赵家奇的话,却率先被师北辰回答了,辛齐齐知道赵家奇的意思,却没有办法阻止。
“哦?没上过大学,”这个辛齐齐说的一点都不一样,赵家奇瞥了辛齐齐一眼,“那师先生在哪里高就?”
“和土地打交道。”
赵家奇看着师北辰的穿着,自然联想到了农民,片刻优越感便提升了:“那师先生有没有想转行呢?”
师北辰看着光鲜亮丽的赵家奇,反而有了兴趣:“赵先生有什么高见?”
赵家奇若无其事撇下一句:“师先生可以来B市工作,我还是有一些门路的。”
师北辰嘴角勾起弧度,眼神却变得陌生:“谢谢你的好意,我还不想转行。”
赵家奇似乎没有看到师北辰的脸色,他不是不会察人脸色,只是此刻,他的优越感充溢了全身,让他忘记了这些基本:“师先生难道不想给齐齐一个未来?难道想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
辛齐齐有些听不下去了,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制止赵家奇道:“赵家奇,你说完没有?”
赵家奇突然按住辛齐齐的肩膀,似乎有些激动:“齐齐,你难道想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一辈子?”
辛齐齐强烈的挣脱开赵家奇,赵家奇没防备地后退了数步,眼神有些恐怖:“辛齐齐,你。。。”
辛齐齐冷笑地看着赵家奇,一字一句说道:“赵家奇,你变了。”
赵家奇是变了,变得有钱了,变得有身份有地位了,变得更让女人喜欢了,这样的变化不好吗?
“赵家奇,”辛齐齐没有一刻是这样平视赵家奇的,她发现,自己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像师北辰了,“你再这样做,只会让我越来越看不起你。”
赵家奇的嘴唇颤动了一下,恨恨地看了两人一眼,离开的时候,突然觉得一阵心寒,辛齐齐这句话,很重。
他终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是变得圆滑了,变得世俗了,但是,这个社会从来都是需要这样的人的,刚正不阿反而会显得与之格格不入。
师北辰同辛齐齐一起走出了公墓,师北辰跨上爸爸的那辆摩托车,别扭地转动钥匙,才让辛齐齐上了后座。
辛齐齐不解地问道:“你不是自驾来的吗?怎么骑我爸爸的摩托车?”
师北辰回过头说道:“我的车没油了,加油站离这里比较远,你妈妈就让我骑了摩托车。”
辛齐齐指指师北辰的拖鞋,他的脚白皙瘦削,辛齐齐有些羡慕:“那这个呢?”
师北辰无奈地说道:“我的鞋子扔到水里去了。”
辛齐齐有些想笑,师北辰似乎这次第一次狼狈,她拍拍师北辰的肩膀:“看来你遇到了一些坎坷,那就开路吧,我肚子饿了。”
说实话,师北辰的摩托技术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除了让辛齐齐有点胆战心惊之外,一切都很好。
辛妈妈准备了晚餐,辛齐齐看到停在家门口的跑车,红色得如此显眼,突然有些疑惑:“不对啊,我记得好像是黑色的。”师北辰什么时候这么张扬了?
“阿渭和我换的。”师北辰推着摩托车进院子,突然意识到辛齐齐不认识阿渭,又说道:“就是你第一次看见和我一起吃饭的那个。”
“哦。”辛齐齐想起他来,那个吃白花花的生肉的男人,“他吃的是不是人肉?”
“其实不算是,”师北辰并不打算说,他率先走进了房子。
待在院子的辛齐齐不知所云,不算是?那到底是不是?辛齐齐突然看着自己的胳膊,幸好师北辰吃素,不然,自己岂不是成了食物?
师北辰的到来使整个家庭又充满了温度,辛家人已经很久没有呆在一起喜乐融融了,自从辛国平去世以后,整个家庭都变得抑郁,但此刻,温暖依旧。
辛妈妈的脸上又展开了笑容,吃晚饭,又将辛齐齐和师北辰赶进了辛齐齐的卧室。
辛齐齐扭捏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我妈以为我们要结婚了。”
师北辰也站着,突然觉得狭小的房间有些暧昧:“我先出去。”
说着便要开门往外走,师北辰又回过头,辛齐齐以为他改变了主意:“怎么了?”
“门是不是被锁了?”师北辰问到,于是又一加大力气,“你不介意我弄坏你的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