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师北辰以后,剩下的日子里,辛齐齐过得很实在,这个屋子到处都有爸爸的影子,辛齐齐常常在梦里也能见到爸爸,有时候,辛齐齐想,或许爸爸从来都不曾离开他们,他一直守护着这个家。
那天,辛齐齐还在桌旁同弟弟讨论着题目,便听到楼下传来敲门声,开门的是妈妈,辛齐齐便听见是个男人的声音,弟弟探出窗外看了一眼院子,才对辛齐齐说道:“是家奇哥。”
“哦。”辛齐齐似乎当没听到,继续思考着辛贤思给出的一道题。
“你不下去看看家奇哥吗?”辛贤思觉得不可思议,辛齐齐平时不是最喜欢赵家奇了吗?现在怎么变得这样爱理不理?
“有什么好看的。”辛齐齐说道,也不管辛贤思有没有听懂辛齐齐的意思,又问道:“你还要不要听我讲题目?”
楼下便传来妈妈的声音:“齐齐,小贤,你们家奇哥来了!”
辛贤思朝辛齐齐吐吐舌头:“我找家奇哥问题目去,不用你教了。”一边又朝楼下奔去:“家奇哥,你怎么来了。”
赵家奇看到辛贤思下楼,却没看到辛齐齐,问道:“小贤,你姐姐不在楼上?”
辛贤思随口说了句:“在楼上呢,不知道发什么神经。”
这句话正巧被要下楼的辛齐齐听见了:“辛贤思,你再说一遍看看。”
辛贤思急忙躲在赵家奇身后:“家奇哥,帮我。”
辛齐齐下楼,看了赵家奇一眼又当作没看到,转身往厨房走去。
“妈,他来干什么?”辛齐齐看着妈妈忙碌着,帮她递了一个盆子过去。
“谁啊?他他他的喊,你以前不是喊家奇哥的嘛?现在怎么这么没礼貌?”妈妈指责着辛齐齐,又一边把辛齐齐赶出厨房,“去去去,别在这添乱,下午带你家奇哥去看看你爸。”
辛齐齐无奈被赶出厨房,只好硬着头皮走回客厅,一路上却想着怎么让辛贤思陪赵家奇去爸爸的坟上。
赵家奇看到辛齐齐不情愿地走过来,便说道:“齐齐,听小贤说你新交了男朋友。”
辛齐齐木讷地看了赵家奇一眼,算不得回答还是默认。
赵家奇又说道:“可不要被人骗了,现在社会上骗你这样的小姑娘的人可多了去了。”
辛齐齐“呵”了一声,才说道:“是啊,那些人以为有点钱有点相貌就可以背着自己的老婆乱搞。”
辛贤思听得莫名其妙,却也知道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有些浓:“家奇哥,我正好有道问题要问你,你跟我到楼上来。”
这才暂时平息了赵家奇和辛齐齐之间的火药味。
午饭很快做好了,四个人坐在饭桌上都没有交谈,辛妈妈似乎也发现了赵家奇和辛齐齐之间的不对劲,问道:“齐齐,你和家奇怎么了?”
这一问话,赵家奇的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辛齐齐瞄了赵家奇一眼,才说道:“没什么啊。”
赵家奇似乎暗暗松了口气。
辛妈妈将信将疑:“齐齐,下午陪家奇去看看你爸爸。”
辛齐齐似乎早已想好了托词,说道:“小贤陪去吧,我身体不舒服,不想坐车。”
辛妈妈似乎知道是辛齐齐的托词,又说道:“小贤是小孩子家,什么都不会干,当然是你陪去啊,家奇自己开车来的,他开车肯定比出租车司机稳当。”
“妈,我身体真的不舒服。。。”
辛齐齐还没说完,便教妈妈打断了,辛妈妈说道:“齐齐,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就陪你家奇哥去一趟,花多少时间啊。”
辛齐齐不再说话,黑着脸,她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这么蛮不讲理,她“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一顿饭,四人吃得都很尴尬。
下午,辛齐齐便坐上了赵家奇的车,一辆崭新的本田雅阁,赵家奇开车的时候,似不经意说道:“这辆车先练练手,时间久了,就换一辆奔驰S500。”
辛齐齐坐在后座上,看着窗外,当做没有听见,心中却嘀咕道,娶个好老婆,真可以少奋斗30年。
好久,两人都没有交谈,赵家奇又问道:“你男朋友我认识吗?”
辛齐齐听到赵家奇问话,觉得不回答也不算礼貌:“你不认识。”
“Z大的吗?”
辛齐齐从后视镜里看了赵家奇一眼,不再说话。
赵家奇似乎以为辛齐齐默认了,又说道:“Z大的老师我认识好几个,学生会我也认识,他叫什么名字?”
辛齐齐闭上了眼,好久才睁开来,眼底却不乏轻蔑,讪笑起来:“你要知道干什么?”
赵家奇笑了笑,嘴角却挂着一丝不屑:“现在的学生,不好好上课,就知道交女朋友,以后出来能干什么?”
辛齐齐听了这话有些窝火,知道是因为辛齐齐拒绝了赵家奇看似优厚的条件,表面上却不表现出来:“以后找个好老婆呗。”
赵家奇似乎没有听出辛齐齐指的“好老婆”,说道:“现在不学好,哪能找到好老婆?”
辛齐齐看着此刻有些盛气凌人的赵家奇,穿得光鲜亮丽又如何呢?
辛齐齐说道:“怎么不能找到?你不是就找到了?”
赵家奇的脸片刻僵硬起来,差一点撞上前面的车子,两人便不再说话。
辛齐齐知道,赵家奇一直在用行动告诉她,不答应他是一件多么后悔的事情。
他确实比学校的男生优秀很多,得到领导的重视,优秀的公务员,穿得光鲜亮丽,还有一个局长做后台,那么多女人都想往他身上贴,就算知道他有老婆。
可是,辛齐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讨厌过赵家奇,如果说以前是喜欢,是爱慕,但是,她喜欢的是过去那个没有心机,没有沉浮,善良而成熟的少年。
时间真是个难琢磨的东西,有些人变得市侩,有些人变得谄媚,有些人变得城府,有些人变得圆滑。
当站在爸爸墓碑前的时候,辛齐齐一直在想,要是爸爸知道赵家奇变成这个样子,他会不会很失望呢?
赵家奇送了一束百合花在辛国平面前,辛齐齐突然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父亲是那样宠辱不惊,那样心性淡漠的人,他一定不会痛心的,他只会说,人各有志,不得强求。
辛齐齐和赵家奇要从公墓离开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师北辰的电话。
“喂?”
“齐齐,在哪?”师北辰第二次喊她“齐齐”,辛齐齐觉得麻麻痒痒的,感觉像是爸爸。
“我在公墓。”辛齐齐不愿意说出赵家奇的名字。
“我在你家,要不要来接你?”
“你怎么在我家?”
“当是休假,就过来了。”
“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辛齐齐背过身,埋怨道。
“阿姨还叫我把这当自己家,真不用来接你?我可是自驾游过来的。”
辛齐齐突然觉得,要锉挫赵家奇的风头了,说道:“那好啊,你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