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青儿意识到自己的不正常,重新坐下对仲翔说:“大叔,在你的知己来救你之前,我会照顾大叔,所以大叔到时候无论如何请带鬼臼一块走。还有在那之前,我还想找那个与我一块来的大汉,他兴许知道鬼臼的身世,我不想让鬼臼这么孤苦不知出处。”仲翔看她说话颠倒,竟不知自己便是鬼臼一般,想她是在这蛮洞中待得久了,有些疯傻,也不与她多理论,只是点头应她。
“唉,塔万,你们这个看管是怎么分配的?”几天后,青儿夜里睡不着,出了洞口看到值守的塔万,忍不住凑过去。“去你小子!”塔万照着青儿屁股上踢过去,被青儿一闪躲过了,“你小子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塔万也是你叫的,被人听到又要打你。”躲过一脚,青儿倒吸一口凉气,装个男人不容易啊。但是看塔万对她并不坏,她还是凑了过去:“老实跟你说吧,我要找跟我一起来的大汉,他肯定知道我的身世。”
“唉,你别想了,这么卖来卖去,谁知道谁啊?而且现在他在哪里,被赎走了还是被卖了都不知道,怎么找?”塔万看看洞口,确认没有什么动静,才对青儿说:“你也跟里面那个家伙说一声,别想跑了,早晚死在这上面。”青儿撇撇嘴:“他说死了倒好呢,省的遭这屈辱!”塔万转过身来,扒着她的肩头,俯身问她:“他真的这么说?”青儿点点头,塔万拔腿就要跑,忽然又回过来拉着她跑回洞里。
一进洞,塔万就大呼不好,这时青儿才闻到一股血腥味,最近总是弥漫在这种味道里,感觉反倒迟钝了。塔万点了灯,看到仲翔头破血流倒在山洞里,壁上一块血迹,他这是撞壁寻死啊。青儿忙过去扶着他的头包扎止血,又掐他人中,仲翔这才醒过来。好在他脚不能动,撞墙的冲力不大,只是撞昏过去,不然真是救不回来了。
塔万看到人没事,松了口气,还待开口说什么时,青儿就对仲翔严肃说道:“大叔,我说过再等一个半月,到时候吴保安不来赎你,我陪你死,给你殉葬还不行吗?”仲翔阖眼无语,双目流泪。“反正你再忍一个半月,到时没人来救你,我帮你死,你要吊死淹死撞死,我帮你!”塔万也说:“你就听他一会,若不行,到时我也帮你行了吧。”仲翔闻言突然嚎啕出声,塔万青儿在一旁看得愈加难过。这样一个豪气干云的人究竟受了多少折磨屈辱,才会变成这样,憔悴不堪,枯瘦虚弱的如同五六十岁的老头?究竟经历过什么,这样一个男人,才会在人前嚎啕大哭?
“塔万,你一定帮我找那个大汉好不好?”第二次再求时,塔万竟然没有推辞。在菩萨蛮那样的凶神恶煞的队伍里,竟然还有塔万这样的人。“你才应该叫菩萨嘛!”青儿这样对塔万说。“我到时候是要跟大叔一起走的,在那之前我一定要找到大汉,问问鬼臼的事。”塔万看着她,对她说:“你若想跟他走,就更不能逃跑了。菩萨最激不得,你越跑,他越是要追,定是不会放你的。不如安心呆几个月,他没了兴趣,你又顶不得什么用,到时候兴许就准你走了。”如此,青儿忙谢道:“多谢提点!”
这一日,菩萨忽然下令减了仲翔的饭食,每日只供一餐。青儿跑出洞去,漫野撒泼要找菩萨,被塔万拦住。青儿嚷嚷道:“那个阎王住在哪个洞里,我要去问问他,凭什么减了大叔伙食?”众蛮嬉笑道:“又是那个鬼臼,这小东西真是找死!”青儿疯了一般冲过去要与他厮打,塔万拦腰抱起她就走。“鬼臼,你别惹事了!早点让菩萨忘了你,你也好能走不是?”
“塔万,松开他,让他来打,看我不把他牙打掉!”那人还挑衅道。青儿气得张牙舞爪,却挣不开塔万束缚,近来她也觉到自己异常,极易暴躁,不知是否鬼臼的性格如此,但是常常憋屈如斯,怕是个人都会秉性大变吧。她对塔万喊道:“塔万,放我下来,告诉我阎王住哪个洞?”塔万低声对她说:“头领怎么会住在山洞呢,这是给奴隶住的地方。你别闹了,再闹我可护不住你了!”
却有好事的去报了菩萨去,不多时菩萨就来了,拦下塔万青儿,点名要青儿与刚才挑衅的那壮年蛮子打一回。塔万只好放下青儿,此时青儿却气短了,刚才热血冲脑,如今却有些怯了。菩萨说:“你若打赢了他,我就恢复了他饮食。”青儿看塔万对自己摇头,想起前几****对自己说的话,此时怕是自己又引起菩萨的兴趣了。她看到菩萨狠狠瞪了塔万一眼,塔万便低了头。但是如果赢了能赢回大叔的伙食的话,也算值得了。
“打就打!”话虽如此,她辜青夏可从没跟人打过架,这要先动手还是先踢腿,打哪?兔爷,鬼臼,保佑啊!她壮壮胆走上前去,刚靠近就被那精瘦汉子一拳打在鼻子上,华丽丽地昏了。
“你叫什么?”油菜花田,风过香溢。白衣少年,澄明如镜。“就叫你青葙好不好?”他对她展颜,竟比这花田还让她移不开眼。“我叫少辛,你记住了吗?”
“哈哈……”清醒过来,一众喧闹声,是在笑自己一拳就被打倒了吧。“嗨,起来呀!你个唐朝的小鬼东西,你倒是起来打我啊!”这是那个男的,此刻唾沫都飞到自己脸上来了,听音辨位,他这是跨脚立在自己身上指着鼻子嘲笑自己呢!好你个臭东西!青儿照着最大力气飞起右脚,膝盖正顶在那臭东西裆上,一声惨叫接着扑通声。青儿急忙翻身起来,看到那个男子双手抱着裆部脸色惨白倒在地上。
是不是太狠了?想想郭仲翔的钉板,青儿稍安了心,只是不忍再看那人。众人惊了好几秒,才拥过去扶那人。菩萨走过来,对强作镇定的青儿道:“恢复饮食。”说完竟幽幽走了,从头到尾并不看那受伤的男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