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光透过半掩的窗子撒入房间。
同样精雕细琢极具东方之美的房间,只是身旁多了一丝不挂的绝美景致。沉睡的血敛是造物主最美好的作品,媚态未减,却少了许多虚伪的笑意。他一只手臂揽着她,睡梦中的男人从背后将头埋入她锁骨分明的脖颈间,似乎对她昨夜的芬芳还存有余恋。
“操!我身子酸的很,拿开你的爪子行么?”她被他弄得一夜未眠,他那虚伪温和的笑脸从没告诉过她他是如此精力旺盛。
一个开了风月场所的男人,能没有那么好的技术和那么旺盛的经历么?她想想也是。
“露露,你怎么醒得这么早。”听见她骂骂咧咧的声音,他也微微醒来,只是睡眼惺忪,白色的发丝也胡乱地散落。“再睡一会儿,不好么?”
“**要不要脸啊!”她扳开他的手,一把抱着被子站起来,掩住自己的身体。“怎么纵欲也得有个度啊!像你这么折腾谁不疼啊!一疼怎么睡得着啊!”她精致的脸愠怒极了,用尖锐毒辣的眼神看着春光崭露的大美人,顿时红了脸,后面说的几个字也明显底气不足。
床上横陈着他未着丝缕的胴体,她脸自然而然地红了起来。
如果是笛罗尔****着身子站在她面前,她也会面不改色地问他被谁剥了。但是这个男人和她有肉体上的纠缠,并且,是她第一个男人。她在雌性荷尔蒙的促使下红了脸,仿佛看见他全身白皙的皮肤,就能想起昨夜的剧痛和他的低喘,当然,还有那些令人发指的话语。
几秒钟后,她继续躺了回去。血敛抱着她因为害羞而滚烫的身体,笑得可贱了。
“就这样躺着度过一天么?大丞相就是这么浪费时间的?”她精致到像假人一般的面容转过去对着他那狐狸一样皎洁的笑容,一只紫色的闪闪发光地盯血敛。
这个虚伪的男人被她闪烁着“你妈你怎么还不死”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毛骨悚然的,最后不得不翻了个身,给她一个可以不在她的视线中赤身裸体走到浴室的机会。
露易丝得意地笑了笑,这时候她仿佛像是一个胜利女神般地瞄了血敛的背脊,一股子“你跟我斗还嫩了”的得瑟劲儿。仿佛昨天晚上被蹂躏的不是她似的。
她踏着高傲的步伐,快速地冲(……)进了浴室。
浴室中传来稀里哗啦的落水声,再一次激起了某人的欲火。
他们的关系仿佛一个巨大的缠满了丝线的虫茧,对,就是毛虫变蝴蝶时的那个‘庇护所’。那凌乱得让人看了就头疼的大茧子,不论是多么有耐心的人,都无法理清那一根根送横缠绕的丝线,从某种角度来说,它很美,但从某些角度来说,它是让人无法适应的。
今天是个大晴天,窗外的阳光像是跟人们有仇一样,丝毫不留余地想要用强烈的紫外线将人们照射致死。就算不死,皮肤癌也是得定了的。
血敛站起身来,他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翻滚着新的波浪,他惊异于这种变化。
他走进了隔壁的浴室。
露易丝用冷水冲刷着自己的脸和全身,试图让自己的神志清醒。其实她已经很清醒了,其实也没什么,这与敌人的一夜也不似某些言情小说一样要死要活,撕心裂肺的。她给他,他则因为这个忤逆白昼国王的旨意,等价交换,好的很。
对于露易丝来说,作为一个战士和革命家来说的份量远远大于了作为一个女人的份量。为了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这样的交易对她来说丝毫无所谓。再者,她本来就是个背着所谓叛徒罪名的被政府四处追杀的犯人,她在帝国的拥护者眼里,早就不是那些令人尊敬高洁的女人了。
她只是没有想到,她有一天,会来求他。
帝国的人。
这一天晚上,他再次索取了她。欢爱中,他说他希望长期交易。
【五年后】
“我们的交易就是这样的。”她冰冷地看着他,柔顺披散的紫色长发飞舞着。
蓝一脸迷茫地看着她,她方才的那些说明的言语在他耳里听起来就像是火星文一样,恶心且难以听懂。他一张充满男性荷尔蒙特征精致无比的脸上的眉头,都皱紧了。
几分钟后,他从她那传奇性的故事中醒了过来,痛心疾首地看着她:“怎么现实的女人都跟小说里的不一样呢?”
她白他一眼,轻蔑地说:“你要是我,你肯定会脱光衣服就贴上去的!那时候谁管得了那么多啊!一个名洁跟两条命能比么?给了就给了,我非得闹个鸡犬不宁地一哭二闹三上吊么?万一他一生气把笛罗尔撕票了么?老娘身上还挂着一大条人命呢!哦!是猫命,它比人命值钱多了!”
能牵动她内心深处悲伤的,与贞洁无关,她最看中的东西,是生命,之前在面馆里的战斗和提到死去的魔使时的悲伤,将她对生命的重视表现得淋漓尽致的。
因为小时候曾经经历过蔑视生命所带来的灾难么?还是因为体会过失去自身生命的难受呢?蓝端倪这这像冰雪女王一样精致的人儿,松开了皱着的眉,掉头向暗元素的发出地走去。
他需要这个女人更多的资料,关于她过去的每一个细节,以及她现在的每一个细节,甚至连她的内心,他都希望了解透彻。他就是想了解了而已。
露易丝紧跟着她,他一头蓝色的碎发,似乎要融入周围的黑暗中了。
“前面有一座监牢。”他停下来,转过头对她说。
露易丝抬起头,在树林交错生长的深处,是一座幽暗的牢狱。里面源源不断地散发这黑暗的气息,没有一个看守,显得寂静极了。
在那铁笼的黑暗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抹暗淡的紫色,与周围的黑色相辅相成,暗淡得根本不起眼。但就是那样晦暗的颜色,却勾起了露易丝紫色的左眼里升腾的水雾。在目睹到那紫色的一瞬间,她的心近乎破碎——被激动冲破的。
她的眼泪无法遏制地顺着双颊一行一行地顺流而下,她冲过去,跪倒在那巨大的牢狱前,一只正留着泪水的眼睛瞪大着看着里面。
牢狱里没有光亮,她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但那熟悉的感觉,那与她几乎一致的感觉,她不会弄错!那是笛罗尔!那绝对是笛罗尔。
兴奋和悲痛一齐涌来,似飓风拍打在她的心口上。她伸出手,越过牢狱的栅栏,颤抖着伸向匍匐在地上沉睡着的紫发少年。“笛罗尔,笛罗尔。”她呜咽着喊着他的名字,心里全部都是支离破碎的激动。它们开始冲破气管,凝固在她的喉咙中。
那些不可言说的感情,那些无法说明的兴奋。
她兴奋得全身颤抖,漂亮的脸因为激动和泪水全部扭曲。
囚牢里的少年听到了她的呼唤,睁开眼,看着那与梦中之人一模一样的容颜,脸颊上瞬间滚落泪两行。他感受到了她的气息,她伸过来的手,是以前那只白皙柔弱的右手,它曾为他斩杀了多少欲玷污他的人,欲夺下他生命的人,欲将他左右的人!
在子弹快要穿过自己的那瞬间,是那只手所连着的纤细的身体,将自己紧紧抱住,为自己挡下了致命的攻击。
他一双紫色的眼睛看着满脸泪水的她,她好美!真的好美!
他的主人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至少在他的心目中,是如此。熟悉的气味,熟悉的属于她的凌厉。他艰难地伸出满是鲜血的右手,费力地抓住了她纤细白嫩的手。“是露易丝大人吗?”他的声音好听且凄美。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变声期的幼猫了,他的声音如今变得富有磁性。
“是的,笛罗尔。”她的脸上绽开温暖的微笑,她冰冷的手因为他的体温正逐渐变暖。
她看不见他的样子,他长大了,是否还与她一模一样,他本就瘦的手变大了,但是似乎更加瘦削了。上面是厚厚的茧子和伤痕的印记,有已经愈合的,有正在结疤的,有还开着口留着潺潺的鲜血的。
逃亡日子里的艰难险阻,他不管跟着她有多饥饿寒冷,都一直忠心耿耿地跟着她。她饿了为她去偷食物,冷了就让她抱着自己,伤心了难过了都只有他会在她的身旁,安慰她,取悦他。
他是世界上最尽忠职守的宠物~!
过去的日子里,他是她唯一的慰藉。他是整个世界中最爱她人,她知道,她全都知道。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露出悲伤的申请,冰冷的神情,高贵的神情,刻薄的神情,唯一的温柔,却是留给他的。
他全身都是伤痕,但是他依旧像蛇一样扭动着朝她的方向爬过去,与地面摩擦的皮肤上的伤口都被蹭裂,但是他却觉得没有一点疼痛。他生命中的全部都冲破死亡来紧握着他的手了,他仅仅是负了一点伤而已,又算个什么呢?
“你活过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活过来的!”他激动地呐喊着,声音因为喉咙里半凝固的血浆所以有些粘稠和嘶哑,他全身都是钻心的痛,可是看着她的微笑,他似乎可以忘却一切。
他兴奋地将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看到她脸上一闪即逝的异样,连忙放开手,“对不起,对不起,您一定很痛吧,都怪我,五年了我还是这么笨。”
她的眼泪冒得更厉害了。他全身都是伤,善于感知的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满手的血液,她又怎么摸不出来,他粘稠的声音,明明就是喉咙里涌满血液了。无论如何,他都是最能体恤她的人,他是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我太想念您了,露易丝大人。我……我只有您!您,有朋友,有血敛,但我只有您!”他紫色的瞳孔放射着光芒,猫的眼睛在暗处,可以发光。他只是一只宠物而已,但他深爱着自己的主人,就像别人的宠物一样。每一只宠物,不管是猫还是狗,他们最爱的人只有自己的主人,最信任的人,只有自己的主人。
他生命的全部里,都是她的身影。都是她的高贵,她的刻薄,她的坚强,她的善良,她的美丽。
再怎么丑恶的主人,在宠物的眼里都是神一样的存在。
更何况是保护了他十几年,最后为他挡下子弹而死的主人。他仅仅就是一只猫而已,他的主人却愿意为他拼上性命。
她总是超乎他的预料,这次,她又超乎他预料地来了,来带领他走出黑暗和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