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是叫司徒吗?司徒什么来着......司徒大哥?你在哪里啊......?”
秦若寒驾着马儿,哒哒地走在密密的林间。夜色空灵,万籁寂静,她轻轻的声音被凉凉的夜风吹进树林,四散开去。
应该先问清楚他名字的,这下找人都不好找。她顺着路上的血迹原路返回,一路跌跌撞撞,越走越深,血迹却渐渐减少,直至这条岔口完全消失。
夜雾渐浓,周围的景象已逐渐模糊,再这么走下去,要找到他估计更难,倒是她自己,看来今晚注定要露宿在这林中了。
她垂头丧气的想着,拉住缰绳,笨拙的从马背上下来,月色昏蒙,树影婆娑。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任何可以取暖的东西,无法分辨方向,树林中有没有野兽也不知道。作为一个毫无野外生存经验的宅女,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孤单的抱住自己,沉默地忍受着下降的气温与无边的黑暗,靠意志熬过今晚。
冲动是魔鬼啊。我应该听他的话,头也不回的一直往前走,这下好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平常这个时候,我都在干嘛呢?秦若寒将头轻轻的靠在自己的膝盖上,静谧的森林越来越冷,她拉紧自己身上薄薄的衣裙,默默地回想。
还能干嘛呢,不是图书馆里看书,就是教室里做试卷,亦或者给自己放个假,呆在寝室里看看韩剧。她不知道别人的大学能丰富到什么地步,或许是有个爱自己的男友,从早到晚浓情蜜意,或许是和朋友一起参加各种有趣的社团活动,再或者打打工?减轻父母的负担?
对啊。还有老爸老妈呢......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嘛,要是有手机就好了,那自己还能跟他们打个电话,一起想想办法,也不知道老妈有没有按时回家,也不知道老爸有没有好好吃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到底在哪里呢,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如果真是穿越,为什么自己一点都记不起这过程,那些书上把穿越说得多么动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有一辈子爱自己的男人生死相随,可为什么到了自己身上,竟变成这幅田地。
她自认为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上帝的事,她从来都是谨慎小心的活着,像只小小的蚂蚁,远离一切的暴风雨,只老老实实的做自己分内的事,从小到大她都是那副顺从的模样,一次也没有忤逆过父母的意思。如果现在的一切都是一场梦,那该多好。梦醒之后,还是她熟悉的天与地,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只因为一股莫名其妙的冲动,就闯入神秘漆黑的森林......可是,他受了伤,从地上斑驳的血迹就能看出,他伤得很重,虽然自己并没有能力救他,可他毕竟救了自己啊,两方人马交锋,是他站出来替她挡了那一剑,是他的举动替她做出了抉择,他还告诉自己怎么逃命,要是她真的就这么屁颠屁颠的跑了,不被天打五雷轰才怪。
“司徒......你到底在哪里啊......”
秦若寒低下头,眼眶渐渐湿润,周围的一切更加模糊了,草丛中却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声响,似是快速的朝她袭来,她猛地抬起头,像只受惊的兔子,红着眼睛失措的望向四周。
那声音却突然停下了,不一会儿,就见她面前的草丛中,有个矮小的身影钻了出来,她惊恐的盯着那黑黑的影子,却见对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兴奋的朝她跑来,秦若寒睁大双眼,定睛一看,那像是一只小小的狐狸,却是以人的姿态跑动着,难不成是什么狐妖?她害怕的想,对方却好似早知道她的想法般,伸出一只毛茸茸的小手,摘下了戴在头上的狐狸毛帽,露出一双亮亮的眼眸,憨厚的对她笑着。
“阿爹......这里还有一个大马和一匹漂亮的大姐姐!!!!”
那穿着兽皮的孩子向身后的树林兴奋地喊着,稚嫩的声音犹如清脆的鸟鸣,划破了夜晚的死寂,秦若寒听见他说的话,忍俊不禁,她善意的向那孩子招了招手,那孩子竟也不怕生人,甜甜的笑着,噔噔地向她跑去,而他身后的树林,果然有个同样身着动物皮毛的影子探出身来,秦若寒看见有人,想也没想就急忙跑过去,刚要开口问他有没有见到那白衣男子,就见一匹黑马从林间悠悠而出,在那人身后温顺的停了下来,那马背上赫然驮着一个白色的身影,那身影静静的,像是睡着了般,他的衣袍被血染得有些狰狞,却明显有被包扎的痕迹,他的发丝垂了下来,遮住了他白皙的面容,而最重要的是,她在这寂静的夜里,听见了他平稳的,浅浅的呼吸。
心中的大石头终于稳稳的落下,看着他约显狼狈的身影,她失而复得般,开心的笑了。
“姑娘,夜深了,你快去隔壁歇息吧,小伙子只是失血过多,并无什么大碍。”
“良叔,谢谢你,我没关系的,我想再看看他......倒是你,快和小虎休息吧,打扰你们一家,真是对不住......”
“小姑娘这就不对了,出门在外总会碰上麻烦,咱是粗人,也不搞文绉绉的那套,那行!你呆着吧,也别守得太晚,记得早点歇着,我一个大老粗也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哈哈哈......”良叔粗犷的笑着推开门,正要出去,却又听小姑娘急急的叫住他:
“良叔,我和他不是......”她红着一张小脸,模样越发娇俏,她窘迫的想要解释什么,却又突然作罢,只微微笑着向自己点点头,语气真诚:
“谢谢你良叔!您今日救命之恩若寒一定不会忘记。”
良叔听后,会意的笑了笑,脸上沟壑不平的皱纹似乎都顺了顺,他关上木门,无意间抬头仰望,只见云层散去,今夜的月光竟如水般清亮。咳出嗓子眼里浑浊的痰,他苍老而粗糙的声音大大咧咧的响了起来:
“......众口偏说金财宝,世人问我何为贵嘞,只道风月无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