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困在山洞里整整一个月,期间她也没有踏出一步,是笃定四师兄他们不会让徐杰死去还是不想看到他娶了旁人,我不得而知。自从那日之后,她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静默的像个人偶,连眼中都没有生气。
“你走吧”她沙哑的开口时把正捏着泥人的我吓一跳。
转过头来看着我,空无的眼中隐隐有一种解脱:“谢谢你,我知道,你法力虽然不强,但硬要离开,我拦不住的。”
“呵呵”我不好意思揉揉鼻子:“其实我真的挺弱的,师兄弟里我最笨仙姿最差了。”
“你是靖觉上神的弟子,又能差到哪去呢?”她笑得略显轻松:“别坏了天界第一战神的名声。”
踌躇一阵,我还是问道:“你要回去吗,接受处罚?”
“嗯”她点点头:“我没想过逃避。”
“哦”我无法再说什么,于是把我捏的一个泥人递过去:“送给你,捏的不好,你别嫌弃。”
她接过细细端详一下,笑道:“谢谢。”
这是我见过她唯一一次发自内心的笑,那么温柔,妩媚,美丽。走了很久还情不自禁的陶醉在这个笑容里,忽略了清空劈下的一阵天雷。直到被劈到外焦里嫩我才回想起,天啊,我居然把历劫这事完全忘了。
再醒来时,头晕脑胀,四肢发麻,像是睡了足足五百年,全身疲乏,精神却充足。环顾一周,还是一个山洞,为何言本里千金小姐什么的,醒来都是暖厢锦被,旁边还有一位温柔体贴,双目含情的翩翩公子怜惜又激动的喊着:“小姐,你终于醒了。”而我却只能在一个了无人烟的山洞里一张冰冷坚硬的石床上独自一人自哀自怜。
怜完了却不得不面对现实,整个人被天雷劈得外焦里嫩,看得见的地方全是一片乌黑,想着好歹这个天劫我是历了,化个手诀却一丝法力也无,方记得三师兄跟我提过历完天劫一个月内会法力全失,与凡人无异,看来只得自己动手了。
走出山洞,视野所及一丝人气也无,真是荒郊野岭了,还好我对水的感知能力非同一般,走不多时就看到一处浅溪,碧水清澈,在一处山凹处汇成一个小池塘,真是天然的浴池,我迫不及待的脱去外衣,打散头发,跳进池中好好的洗个澡。
这水应是高山上雪水融化后流下来的,尽管已是初夏仍凉的透心彻骨,我使不出法力,只得匆匆洗完,外衣已经破烂的可以和乞丐装媲美,穿着亵衣,散着湿发回到山洞时已经被山风吹得半干了。
呆呆的坐在石床上,想着接下来一个月要怎么过,还有梅娘,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天庭会怎么惩罚她?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已经很不容易了,还不能厮守,想到梅娘说的无悔,我心还是不禁苦涩。
“你醒了?”一道男生冷冰冰的响起。
我歪着头看向洞口,傍晚的晚霞红透了半边天,霞光璀璨,烁金的阳光倾泻而下,沿着他的身形轮廓投下暗暗的阴影,迎着强烈的光芒看不清他的眉眼,只是一个修长笔挺的身姿把洞口堵得严实,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闯入我的视线,猛然抬头造成的晕眩让我心跳一瞬间失常,砰砰砰,一下接着一下,快速而强劲,挣扎着要跳出来似地。
“你救了我?”我微眯着眼,试图看清他的脸庞。
他走进洞中,把水壶递给我:“是。”
极俊美的五官,雕刻般刚硬,轮廓分明,桀骜飞扬却微微蹙起的眉,深邃似寒星且犀利而凌厉的眼眸,花瓣似的微微上翘,面前这人丰神俊朗,神姿威严,器宇轩昂,一身简单的玄衣却隐现霸气。
“哦”我乖乖的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心跳终于平静了一些,琢磨着应该说些什么。事后回忆,觉得是当时心弦绷得太紧的缘故,我看了那么多言本,最美最浪漫的莫过于英雄救美,可怜我活了整整一千年也没摊上一件言本中提到的浪漫邂逅,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可老天到底待我不薄,天劫后立刻给我送了这么大份礼,于是激动之下,我脱口而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如我以身相许吧?”
他愣住了,长得俊美连楞也与众不同,我意识到不妥,急忙补上:“你还没娶亲吧?”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尚未,不过我们并不认识。”
我看的言本里没有女子主动要以身相许的,所以不晓得哪种回答有何含义,只能本能的要解决问题:“我叫青菁,你叫什么?”
“莫言”他淡淡道,走到石床旁一块干净的石凳上坐下,目光落在我身上:“你对陌生的男子都是这般...主动?”
“当然不是”我为他的误解气恼:“我喜欢你,三哥说遇到喜欢的人要先下手为强,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呵呵,你喜欢我?”他闻言莞尔一笑,桃花瓣的眼眸微微眯起,闪着惑人的流光,“我们才见了一面,你甚至不知道我是谁。”
“你叫莫言啊”我不以为然,对神仙来说,很多东西都是虚无的存在,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我再次向他保证:“你相信我,我真的喜欢你。”
“哦?”他明显不相信,调笑道:“倾慕我的女子不少,可如此直白,你还是第一个。”
我跳下石床,大步到他面前,拿起他的右手贴向我胸口:“你听到了吗?”
手僵硬着贴在我,眼角抽了一下,镇定道:“听到什么?”
“心跳啊”我轻声道:“我的心跳,跳的很快,书上说这就是怦然心动,是因为喜欢一个人。”
我的一本正经让他怔住,半晌无奈的抽回手,笑道:“那是因为你刚历了天劫,身体尚未恢复,待会就好了。”
“真的?”我犹自挣扎,绞着眉头想想,似乎是不如刚才跳的急促了。
“真的”他郑重点头,眼神直直的望着我:“虽然我也很高兴你会对我...一见钟情,但我不能因此误导你,对吗?”
“嗯”我木木的点头,满心的失望,还以为这颗沉寂了千年的心真的一朝花开呢,原来只是昙花一现啊,可尤不甘心,顺势坐到他身旁,思索良久后劝慰道:“可也不一定哪,说不定有一部分是为你跳呢?不然这样吧,我们等几天,等我身体恢复了,如果还是这样,那就说明我喜欢你啊,怎么样?”
在我殷殷切切的注视下,他一阵无语,眉头微蹙,斟酌着开口:“你刚历了天劫,当务之急是找个清修之所完成修行,而不是纠结于这些男欢女爱,这于修行有百害而无一利。”
我立刻摇头:“这怎么会一样,天界那么多神仙一个个整日都在修行,我都活了一千年了,也历完劫成了上仙,可让我心跳的就你一个,我怎能轻易放手。”
“你仙资不错却用了一千年才修炼成上仙,可见后天修行荒芜,白白浪费了正统的仙家身骨”他突然摆正姿态的开始训斥:“身为女子,还是仙人,更应是凡间女子的表率,衣衫不整,披头散发,无一丝女子该有的矜持自爱,更随意向陌生男子...求婚,你的爹娘是怎么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