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第三箭破空而来,带到凛冽的呼啸声如约而至!
第三箭箭头朝下,从巴图的左小腿穿过,直接将他钉在地上。此时巴图刚想爬起来,小腿上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痛,然后他发现自己被第三支羽箭钉在地上。
一口气连着射出三支羽箭,一般的弓箭手动作快些都能做到。可是一连三箭来势又如此诡异的,倒有些像传说中的“三星连珠”。
“难道是三星连珠?”巴图惊吼出声,有些不可思议。
所谓的“三星连珠”,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每支箭上的力道极难控制,到发力的时候却是第二支赶第一支,第三支却赶二支,这样后发先至,往往能迷惑敌人,出奇制胜。据说箭术最高的人,曾做到“五星连珠”。不过那“五星连珠”终究只是传言,目前还没有谁亲眼见过。
这“三星连珠”的力道极难控制,巴图以前也并没有见过,只是听人说起过,没想到今天一个大意,连中三箭。再仔细想,又觉得这三箭和“三星连珠”终究有些地方不同,可哪里不同也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巴图心里终于有些后悔不该这样冒进。身边乱成一团,他被羽箭将左腿狠狠的钉在地上,偏生自己又是趴着,手就够不着箭的位置,十分狼狈。身后的兵士一下子拥过来:“将军……”
“将军!”
有人上前,伸手扯住箭尾:“将军,您忍一忍,属下替您把箭拔出来!”说着用力向上一提,那箭杆颤动了几下,竟然没有离地。
巴图痛得钻心彻骨,终于“啊”的一声叫出声来,满脸瞬间都是豆大的汗珠。那年轻的下属吓得一哆嗦,也是满脸的汗,边上有不少人对他怒目而视,可这也不能怪他啊,他怎么知道这箭上的力道如此恐怖,钉入地底他拔不出来啊!
山坳后面埋伏着的方唐无比震惊的望着伫立在半坡上的风华,一人一马伫在半山坡,稳如山岳,双目如星,有风吹过,白衣飘然,连带跨下的“朱紫”更加神俊无比起来。
那样炫目夺彩的箭术,让方唐凭空生出勇气。他所站的位置距离偃姜骑兵所站的位置,至少三百步开外。都说“百步穿杨”即是一等一的好箭术。可他在这三百步之外来还能箭不虚发,并且力道不减,这是怎样强大的一种存在?
方唐自认臂力过人,也不过二百步的射程。
格其尔发现了土坡上的一人一马,天色已暮,又离得远,若不仔细还真有没注意。他刚要纵马过去看个究竟,听得巴图惨叫一声,终于还是走到巴图身边:“将军!您怎么样?”他问道。
巴图冷哼一声,没好气的道:“还死不了!”
格其尔也不跟他计较,直接越过那年轻的下属,暗暗运劲把巴图小腿上的箭拔出来。
长箭起出,格其尔看着却是一愣,脱口而出:“没有箭头!”目光就再也止不住的向那边土坡望去,那么远的距离,没有箭头的箭,这么强的力道!再看那人气势稳如山岳,射了这三箭出来,竟然停留在那里,不闪不避,似乎正等着人找过去!原来,西羌族人竟是早作了准备!
“什么!”巴图刚被人扶着从地起来,正有亲兵帮他包扎手上腿上的伤品,听那人这么一说,劈手夺过他手上的箭,那箭尖一端还带着血渍,箭头却是削得平平,巴图十分震惊,就没有注意到这人的目光。
是的,这箭,竟然没有箭头!原来方唐仓促间竟将西羌族人用来射偶的箭随手放进箭筒。被风华贯力施为出来,竟然也能发挥这么大的功效,射穿人的骨肉。
面前的偃姜人乱作一团,燕云歌已是拨转马头,朝山坳相反的方向跑开。她马术极佳,即使在以马术精绝的偃姜人面前也毫不逊色。
格其尔的目光却转向了风华身上!这两人联手,竟不把这样一场战事放在眼里吗?西羌族,什么时候出了这样惊才绝艳的人才!他不过一闪神,再看时风华已催着马一步步向山的那边行去,他的身影开始没入山坡的那一边。
格其尔对着巴图喊道:“将军!你看那边!”他说着,手中马鞭遥遥一指斜对面的小土坡,风华的身影已只剩下一点,骏马长长的尾巴左右甩着,十分悠闲。
“刚才的箭就是从那个方向射来的!”格其尔的喊声惊动了巴图,也惊动了不少偃姜的士兵,不少人气得“哼”一声别过头去。想偃姜这数十年,何曾这般憋屈过!方才连西羌族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就吃了这么大的亏,这些士兵心里早已是恼火异常。此时,听得格其尔一声喊,个个向那边山坡望去,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起来,
怒火中烧的偃姜兵士不知道谁喊了句:“弟兄们跟我上,先杀了他再说!”眼见西羌族的人影还没看到,自己的主帅就受了伤,一惯蛮横惯了的偃姜人哪里能咽下这口气,听得有人带头一呼,个个都打马上前,去追风华!一时间倒把燕云歌忘在脑后,路边的山坳,仿佛张开大嘴的巨兽,要将众人都吞噬进去。
巴图的小腿上刚裹好纱布,被格其尔一声喊惊动过来,就看见部下向风华冲去。空气沉闷,低低的云沉压在头顶,巴图觉得呼吸都有些窒息起来。想到左王殿下的殷殷期盼,心里一下子空荡荡的!
他本是火爆脾气,出师不利,自己却先受了伤,甚至连是谁下的手也不知道,哪里还咽得下这口气。他也顾不得伤,随手一甩,把正在为他包扎伤口的兵士摔了出去,翻身上马左手死死捏着马缰,力道太大,以至于受箭伤的地方不断渗出鲜血来,他却顾不得疼痛,右手大力一挥:“都给我追!”
听得主帅下令,偃姜数万铁骑全数调转马头,向山坡急驰而去。尘土飞扬,蹄声如雷,渐渐离了山坳,向那边的山坡逼近。山坡后面连个西羌人的影子也找不到。黑天如墨,完全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