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问了元爽那句话,武约这几日颇不得安宁。
脸颊子也愁得瘦了一些,眼睛却因为担心而变得格外水灵灵。不过都是因为燥气上袭瞳孔,晶状体蒸发水汽而致。
除了这件扰人的大事之外,还发生一件小的喜事。那就是她终于有了独立的院子——埋香橼。
她之所以选择这个院子。原因有三:
第一,这院子里结着一大堆上好的藤萝,枝叶甚是茂密,花开的星星点点,但是惹人喜爱。院落正中央,还有一架精心照料过的花架,花架上结着稀奇古怪的花束,颜色各色各样,亮丽而且热闹。正符合她绿色环保的意思。和她梦想中的花园一模一样。
第二,这院子离元庆的院子近,她要监督这两兄弟,免得他们暗中行动支持错了人,让这生她养她的武府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第三,她的院子里如今多了一个人,那就是对元庆是再黏糊不过的表小姐——羊水小姐。武家不缺院子,这表小姐本来也有一处。不过她偏要和她武约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不喜欢独门别户——但是,从武约看来,这杨水是没有得到中意的院子——接近元庆院落的两座院子,一座已经被元爽占了去,建了秋霜小筑。而另一座,正是她武约的埋香橼。
武约当然不想和这骄纵惯了的杨水住在一起。但是没有办法,娘亲见不得这杨水撒娇,就从了她。再加之,娘亲还念到这武约年纪还小,杨水的年纪毕竟要大一些,还可以互相照料了一下。
但是,这在大大的担忧后面的小小高兴,还是没有办法遮掩的——毕竟有了自己的院子。
早晚到娘亲那里问候了一次,还可以随时监督拿摸不定的元庆,还可以督促简直是个脑残的元爽别去惹是生非。三全齐美,她武约很满意。
那一天,娘亲让武约搬进了新院子。望着空空的匾额,武约不知道有多高兴。居然,居然提前有了带花园的房子!
高兴半晌。她才想起元庆的叫做天晴院,元爽的叫秋霜小筑。她的肯定还要美一些。于是,巴着脑袋思前想后,想了无数个名字。最终,想起了平日里乱说的一句诗——说实话,她也不敢肯定这是不是诗……玉颜红损独埋香,白冠再折自残红。
她拟好了名字,这才求了元庆帮她写好牌匾,毕竟,她不太适合露笔。而且,还央着他把那副为她画的百花竞放图给了她。挂在她的房间里面。一睁开眼睛就看着它。一闭上眼睛,也可以看见它。
埋香橼。“埋香”“埋香”,后来武约一想不就是让自己晦气去死吗?直到她遇到更多的事情,她才想到取“埋香橼”这个名字有多失策。
搬进埋香橼之后,除了早晨到娘亲那里乖巧三省之外,武约便不分日夜地把自己关在房门里面想那日元爽的答话。天天想破了脑袋,也没有看出个端倪出来。闹得她极其心烦意燥。
这日晚饭吃得早。明儿和空儿先些被武约遣去睡觉去了。她搬了一张凳子到廊下继续想那件事情。
不知不觉夜色暗了下来。元庆的天晴院里传来杨水和元庆谈话的声音。说的都是些武家老家的事情。武约没有兴趣,听了几句,就不再听了。见夜色已暗。也不管搬出来的凳子,便起身回了房间。
这日风正凉,窗户也忘了关,武约也不知何时就醒了。躺了好些许时间,才听到武府之外的街道上传来更夫敲锣的声音——三更。看来要天亮了。武约揉了揉肿胀的眼睛。准备闭上眼睛再眯那么一会儿。
天亮之后,一定要到她的义父——秦王府里去看看,既然元爽说的和她知道的不一样。那就让她亲自去瞧瞧。眼见为实。这么一想,她再想了想该带什么礼物去。
秦王送了她如此一个大礼,她也不能太寒酸,正想着找找自己的小金库里面有什么入得了眼,上得了台面的东西。
突然,有什么东西明晃晃地闪在她的脸上。武约睁开眼睛,看见有火把的光束映在她的窗棂之上。她“嘟”一声爬起来,跑到窗户一看,只见天晴院外面不远的地方,大概是一品香的位置,天空都被照亮了。前院子里正传来嘈杂的人声。
“明儿,空儿”
两个丫头听到武约的叫声,睁开睡的正眠的眼睛摸出了房门:“二小姐,您怎么不睡……咦,那边怎么这么亮”
“明儿,你先到三少爷那边去问问是怎么回事,空儿,帮我更衣”武约说完,明儿就小跑着跑了出去。空儿也小跑着跑到隔间去端了一盆水来。
武约一看,现在哪还有时间洗脸?“别洗了,就只穿衣服就行”
“二小姐,您不要急,你急闹得空儿也急了”空儿见武约催促,扣扣子的手一直不听使唤地乱动。
“我也不想急”但是心里就是急啊,就因为那日听了元爽的话,这几日来,武府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会如惊弓之鸟。随时把自己那根主神经绷紧。
武约这还在穿内衬——她不由得懊恼着古人穿衣服不讲厚度只讲件数,她活生生快被急死了。此时,天晴院里一阵喧哗,只听莲月大喝了一声:“你们干什么!”便只有明晃晃的火光。
好不容易打理完整,武约正要出房门,明儿已经踩着小金莲的腿跑了进来——“二小姐,不好,不好了……三少爷和四少爷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明儿说完,居然顺势跌在了地上。脸色一片苍白。
武约一看,明儿的双腿正打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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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