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单信的话,袁明达不由得纳闷了起来。“九阴阵嬗变?”
“额,这个阵虽说是封住邪煞,但是阵的本身确实是邪阵。九槐渡月,就是九棵槐树组成的阵势。槐树不难找,但是要找到传说中的招鬼古槐,那么功夫就长篇了,古槐必须是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时出土,并且九棵古槐都要在树龄一百三十九以上,同棵母株分栽出来的槐树。据说这样的槐树,能连通阴阳两界,是至阴至邪的树种。但是还有小越不知道的,也是札记里没有提及的,每一棵树的下方都要垒起八十一座尸棺。尸棺里都是成年女子。女子属阴,再加上槐树的阴气,才能遏制住极阴之地的阴气。也可以说这是个风险极大的冒险。要知道,两边都是极阴,要是一方的力量盖过另一方了,那么就会产生极阴反噬。届时,尸棺里的尸体都会破土而出,和这底下的尸体一起,为祸百姓。那么这山下的百姓,就都遭殃了。”
“但是单越不就只是用了云木引灵吗?怎么会搞得极阴之气外泄呢?”
“因为,这里面的平衡点,那个鬼仙已经被放出这里了。也就是说,云木引灵最后只是伤了那个人,把火纹石守护的阵眼震伤而已。”
“那你这是要进去里面重新把这个阵法修补好吗?”
“阵眼不在洞里,反而在九槐渡月的死门那里。”
“不行,这太危险了。单伯父还是等单越醒了再计划吧。”
“那怕是到时候已经尸横遍野了。这孩子交给你。我耽搁不了了。”单信双手一反,一柄幡子就出现在他的手上。转身就朝军营的方向走去,没有再理会袁明达
此刻的单信,像是有一股什么气质,袁明达不由得觉得他有那么一股道骨仙风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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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的星辰像是挂在天幕上窥探人间的眼睛,夜晚的风,有种非同寻常的冷冽。这样森森的夜景,再加上一轮被藏在乌云里的月亮,让人感觉特别窒息。袁明达盘腿坐在地上,刚刚已经从背包里取出干粮充饥了,此刻的他全神贯注戒备着。单越依旧没有醒,袁明达只是用纸巾蘸了蘸水润润他发白的嘴唇。
他望向军营的方向,更是一片冷寂的死静。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就在袁明达思考的时候,悉悉索索爬地的声音传过来,“是谁!”袁明达灵敏地站起来,取出手电筒,光线扫射了周围之后,他看到地上缓缓爬过来的人,….居然是伤痕累累的单信。
“单伯父!”袁明达大腿一跨就想跨出阵法,但是突然想起单信临走前交代的话,不由得收回脚,警戒地看着眼前的“单信”。
“快…快来帮我。”袁明达越看越是觉得单信不是真的。只见他俯身爬行的角度很诡异。袁明达继续退回到单越的身边。“单信”并没有停止前进,但是在接近阵法几步之遥,就已经被强大的灵力震得散了架。玄雷滚滚,袁明达不由得暗暗皱了皱眉,还好刚刚没出去。
从那邪物被震飞之后,周围便不断有邪物出现,扑向玄雷灵阵,贪婪的眼神无一不注视着单越的身体。袁明达的神经绷得很紧,手上握紧了单越给他的槐木剑,警备着。
此时的月亮已经越来越阴沉,像是在乌云里挣扎似的。周围的血腥味越来越重,袁明达不由得犯了犯恶心。
就在他背起单越,以备突围冲刺的时候,突然大地一阵震荡,剧烈的挣扎,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样。袁明达想稳稳身体,但是周围已经开始坍塌。周围的邪灵好像很惧怕这地下的东西,都纷纷遁逃了。袁明达赶紧背着单越冲出玄雷灵阵。在阵外看这个阵法,不由得暗暗心惊。只见玄雷灵阵正压迫着地下竭力要钻出来的东西。看来阵势被破是迟早的事,这时候要远离这里呢?还是去帮单伯父?袁明达最终决定去帮助单信。就算这样能逃脱,要是单信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么他和昏迷中的单越肯定要悔恨一辈子的。
他背着单越一直跑回军营去找单信。在路途中的时候,他突然看见远远有个人飞奔过来,手上拿着一缕泛着红光的线。他再跑近一看,居然是单信。
“单伯父!”
“袁警官?我不是告诉你不能离开玄阵的吗?”
“单伯父,那地方待不了了,地下好像有东西要挣扎出来,现在是灵阵在顶着不让它出来呢。
“尸军。”单信一阵恍惚之后,又迅速调整过来。“事到如今,只有先将这线绕一圈,把这些东西包围起来再说。恐怕一场恶战避免不了。不能让他们去伤害山下的百姓。”单信继续把红线往前拉。袁明达细看那泛着红光的线,再看看单信的手掌。原来那红光竟然是单信的鲜血。
“单伯父???你?”
“这是血幡阵,以灵力和鲜血为引,催动武器布阵。”
袁明达突然想起单越的云木引灵。“单伯父?这跟单越的杀招道理一样吧。”
单信点了点头,并没有稍作停顿就直奔玄雷阵的所在。
一路上,单信没有再多一句赘言。袁明达在看到远处依然金澄澄的光束,便知道那玄雷阵依旧稳稳地挡住尸军破土而出的出口。想到这些,他不由得暗暗感叹单家人的厉害。这一天两夜的奇遇,不止颠覆他对于鬼神学说的看法,还从心里由衷地佩服这些游走在生死边缘的驱魔者。
就在袁明达发呆的这段时间,两人已经抵达玄雷阵的不远处。单信突然停住了脚步,袁明达一个踉跄差点栽了跟斗。他刚要问单信为啥停下来的时候,却见单信慢慢打量眼前的地方。喃喃地说,“唉,救得了多少就多少吧。”再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枚精致的红色金属小子弹。夜色格外肃清,所以当单信点燃小子弹再扔上天的时候,竟像是一道血红色的光线生生要切开混沌夜空一样。并在天空上绽放出一朵巨型的红色烟火。袁明达不解地看着单信接下来的动作,只见他把手上剩下的红线往玄雷阵的方向抛去。红线的速度很快,但是很快的,袁明达看着红线在经过玄雷阵旁边的时候,竟然开始变得缓慢,好像是在跟灵阵对峙一样。但是随着一抹红光的闪过,红线的速度又变得极快。从边沿擦过,再飞往另一端的线头处,结结实实绑下了一个结。这一瞬间的事,就连…天上的焰火。袁明达吃惊地看着天上的焰火,竟然像是一张大网,铺陈开来,慢慢降落在这片区域的上空。突兀的红色像是带着某种信息感强烈的光在昭告世人,关于这个不寻常的夜晚的一点蛛丝马迹。
袁明达吃惊地看着这一切,再看着红线外的世界。只见红线外的植物开始慢慢枯萎,而红线内的,却都绿得很阴森。单信没有稍作停留,大步迈进玄雷灵阵,袁明达也跟了进去。
“单伯父,为什么?”
“极阴反噬,不止会导致尸变,更会把植物生长需要的阴气吞噬干净。导致阴阳分化,控制不住的话,这里将会成为焦土。”
“那,…….”袁明达不是怀疑单家人的能力,但是面对这样自然的挑战,单凭单信,真的能够抵挡吗?他把单越放在地上,依旧昏迷的单越,脸色抑发苍白。
“要有信心,何况待会还会有惊喜。哈哈。”像是老谋神算的狐狸。说完,他也不管丈二金刚一样的袁明达,开始盘腿打坐。脸色也是很苍白,呼吸急促。手上的血仍然在不断地涌出,但是红线的光芒却慢慢变得暗淡。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靠着意志力在勉强支撑。袁明达不由得开始紧张,自己空有一肚子的武术那有怎么样,在危难时候竟然是这么的不济。
袁明达的沉思被单信吐出一口血打断了。玄雷阵的光芒大盛,但是周围的土地已经开始骚动,不受灵气的控制。坚如磐石的土地此刻竟像是松垮垮的烂泥。尸军终于破土而出,刹那间腥风阵阵,袁明达压住欲吐的恶心,掏出佩枪戒备着。
单信却在这时候暴起了,只见他用力一扯,外边的红线就以一种超乎寻常的快捷速度,像玄雷阵极速靠拢。又结合着天上的那个红色大网,紧紧压制住地面,原本破土的尸军又被强行压进土里。单信像是瞬间恢复了元气一样,掏出五色锦旗,并念念有词地掷在五个角落。
局势算是稳定了下来。单信累得气喘吁吁的。
“单伯父,单越他…他没气了。”袁明达看到单越的眼球转了两圈之后就没有再转动了,他探了探单越的鼻息。发现…他竟然已经没有了气息。单信像是知道什么,但是又担心自己知道的是错的一样,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几岁,连握着幡子的手也开始颤抖。
难道这孩子真没救了吗?不行,我得试试。他运起自己的灵力,往单越的体内注入,但是注入的灵力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样,完全没法凝聚,一注入就消散了。他踉跄地往后倒退几步。难道,老爹的那个预言是错的?单信的老爹就是单岳山,岳山札记的编撰者,在单越出生的时候,他曾预言过单越在26岁的时候会有大劫,27岁之后的命运已经无法查看,那就像是一个小混沌,不到自己裂开,外人无法察看到里面的情况。
但是他预测,他26岁的大劫,会过去的。老爹啊,你可不能匡我啊!单信此刻竟然只能相信那个虚渺的预言。“枉费我单家为驱魔大家,到头来,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他自嘲地轻笑。
风已经没有腥臭的味道,被那如同天罗地网的红线包裹着,大地也暂时回归了平静,阴气不再外泄。但是气氛冷冽得让人心寒。躺着的单越,体温逐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