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三个人,三台戏
林锦七怕弄痛了月宁远,小心谨慎地扶着他,往丛林深处走去。
归炎教会林锦七耳听八方的本领,林锦七只竖起小耳,警觉的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突然脸色发白,就在不远处。
再听了听,脸色稍稍平复了些,却仍带了几丝苍白,在不远处,有一壶瀑布。
只是,地上这血丝,锦七看了看月宁远苍白的脸色,咬了咬牙,用力撕下自己衣服上的一块,忍住颤抖,小心的包裹起那淌血的伤口。
月宁远隐隐约约觉得伤口处辣辣的,睁开桃花眼,看见一朵朵桃花盛开在林锦七的眼里,朵朵娇艳。
怎么哭了?
林锦七吸了吸鼻子,再深吸了口气,待手不再颤抖,干净利落地包裹好伤口,待它不再流血了,便扶了月宁远往那壶瀑布去。
探了探,有些深。
再看了看月宁远,一咬牙,将他推了下去,月宁远本来身上带有些血迹,这番下去,那些血迹被那瀑布冲的淡淡的,几乎看不出一点血迹。
林锦七忍住不看渐渐下沉的月宁远,转过身,忙忙用匕首朝自己的手腕处划了一道口子。
林锦七本来就是胆小鬼,此番动作,也不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手腕处酸辣酸辣的,阵阵痛意传来,林锦七赶忙朝着那血低落的地方重新延长下去。
远离月宁远所处的湖水,林锦七一路上渗了不少血,原本就无血色的小脸上已经一片惨白。
到了丛林深处,为了迷惑敌人,林锦七故意在那里中断流血,再在地上用脚打了个混,将那血迹与土尘一同搅乱。
再用衣角包扎其伤口,朝着另一个通往湖水的地方去。
每一处瀑布都有一处类似泉眼的入口,幸得林锦七早早学过准确的判定方位,这才摸准了湖口,潜了下去。
待找到月宁远,林锦七已经有些疲惫了。向月宁远游去,摸了摸他的胸口,有些缓了,怕是在水里太久没有呼吸。
林锦七抬起月宁远的头,不敢轻易潜上岸去。
看了看月宁远越发苍白的俊脸,林锦七犹豫了下,一张小嘴轻轻地踱了口气过去。
月宁远晕晕乎乎间,感觉嘴上软软的,像是……
心里一惊,缓缓睁开眼睛,眼帘处一只蝴蝶正跃跃欲飞,嘴唇柔软,月宁远心里融融的,像是三月柳絮扬起人的嘴角一样。
可是……
月宁远闭了闭眼,心里终究会怕,会想逃避,微微使了使力,缓缓推开林锦七。
林锦七正专心地给他度气,只被月宁远轻轻一推,虽然力气很小,却也开了一个缝隙。
月宁远微闭着眼睛,脸色苍白中带了点粉色,像是一件纯白色的瓷器上了涂一抹淡红,有种惊人的魅惑。
林锦七离开月宁远的唇,见他气色缓缓恢复,便紧紧搂住月宁远,也不在乎刚刚月宁远推开自己,只以为他是不好意思。
月宁远被她搂得心里暖暖的,明明知道要拒绝,要推开,可是,这温暖好像冲淡了湖水带来的点点凉意。
让人,舍不得离了这温暖。
林锦七带着月宁远往另一个湖口游去,上了岸时,天已经渐渐黑了。
月宁远和林锦七在水里泡了一会,黑夜压境时,风已经渐渐有些凉意。
林锦七拖着月宁远上了岸,凉风袭来,林锦七不禁连打了几个喷嚏。
摸了摸月宁远额头,烫烫的,林锦七想了想,脱了早已经破烂的外衫,在湖水里泡了泡,沾了沾水,贴在月宁远的额头上。
坐着,林锦七轻轻扶起月宁远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围了围他的头。师父说,着了凉的人头是不能吹风的。
夜很静,风很凉,肚子很饿,身子很冷……
半夜里,月宁远微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一双桃花一样的眼睛,看到冷得缩成一团的林锦七正沉沉地熟睡着。
明明自己很冷,腿肯定也很酸,可是,都没有放下他。
月宁远的一双桃花眼缓缓绽放出异样的光华,像是水晶在阳光照射下流动着五彩的光芒,温柔的,轻淡的。
把额头上的外衫取下来,背部已经不痛了。月宁远眼色复杂地看了看熟睡的林锦七。
手腕处一道丑陋狭长的疤痕在月光的盈笼下显得狰狞恐怖。
月宁远抬了抬手,抚mo着那道伤疤,这个笨蛋……心里早已不知是什么滋味,明明认识的不久,只有那么一个多月。
可是,好像已经认识有好几十年一样,自己活了这么久,好像就是为了等待这样一刻。
像一块干涸的田地,遇上一场甘露滋润,慢慢的湿润起来。
在这片逢上甘露的土地上,渐渐地孕育出一株青翠的桃树,在清风的吹拂下,缓缓地绽放出一朵朵娇艳的桃花,朵朵艳丽清秀。
好像已经慢慢地,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月宁远看了看林锦七漂亮的小脸蛋,微微地笑了笑。
就这样任性一次吧。
靠在林锦七的腿上,又沉沉的闭了眼睛睡过去。
这一夜,月宁远睡得很舒心。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缓缓的盈笼在林锦七的小脸上。
林锦七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慢慢地睁开一双琉璃眼,干净的,无邪的。
林锦七看了看月宁远,只见月宁远一双桃花眼正熠熠生辉地朝她笑了笑,光华满眼。
月宁远从来没有觉得有这样的一瞬是值得珍藏起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令人心旷神怡。
沈墨白找了一夜,差点就把整个沂蒙山翻了个遍,在凌晨时分,却是看到这样温馨的一幕。
沈墨白心里像翻了巨浪一样,一股一股的涌来。
嘲笑了自己一声,什么时候竟这样小气了?
迈开步伐往那两人走去。
林锦七正想要朝月宁远笑笑,一个阴影笼罩下来。
只见一抹蓝衫毫不客气地扛起月宁远,朝呆愣在一旁的女人哼了一眼,道,“再不走,他的命可没了!”
林锦七愣了愣,旋即轻笑了声,有些开心的,又有些委屈,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你会回来找我们,果然!”
然后对着沈墨白笑了笑,阳光一样的小脸,好像因为沈墨白的到来印证了自己的话,所以显得更加娇美动人。
月宁远虽然被扛在肩上,却仍不失风范,只温温地朝沈墨白道了声谢。
脸上又是一点表情也没有,成为那个对每个人都冷冷淡淡不深交的桃花公子。
沈墨白对月宁远的冷淡丝毫不在意,倒是听了林锦七的话后,扬了扬眉毛,像是有些欢喜一样的,这才渐渐露出一个笑容。
还算有点良心。
拉了拉双腿麻痹的林锦七一把,忍不住揉乱她的头发,问:“昨夜睡得不好?”
林锦七摇了摇头,然后摆了摆手,道:“睡得既不好,又很好。”
沈墨白轻轻一笑,倒是越发滑头了,两边都讨好。
“走吧,小心脚下。”沈墨白换了个姿势扛着月宁远,腾出另一手,缓缓地递给林锦七。
林锦七微微一怔,笑了笑,把手覆上去。
那就走吧。
看了看林锦七手上的伤疤,眉头忍不住挤出个“川”字。怔了一会儿,轻轻的勾起嘴角。
这女人,也不全笨啊,有时还是挺聪明的。
沈墨白朝林锦七笑了笑,平凡的脸上,光华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