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那女人,再也没心思睡觉。
沈墨白天还没亮就起来练剑,平日里也不见他那样勤劳,若是他那二师父知道前因后果,不大骂他没出息怕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幸好,所有的事只有沈墨白一个人知道。
沈墨白眼角一瞥,那偷偷摸摸的身影看来那样刺眼,冷哼了一声,心里莫名的火,这样明明就是她从他房间溜走时才会有的心虚的表现。
看了看她来时的方向,眼神一冷,竟是那月家公子的房间。
林锦七偷偷摸摸,刚想人不知鬼不觉地摸回房间,哪知被沈墨白碰个正着。
“沈墨白,这么早啊……恩,今天太阳真大啊,是吧?”某女搔了搔头发,“呵呵”干笑了两声。
沈墨白看了看天色,还没完全亮,哪里有半点太阳的影子,脸忍不住黑了下来。
再看看眼前某女,一脸心虚的表情,又是这讨好的表情,一时间有些无语。
“继续啊,继续,我不打扰了。”林锦七现在只想赶紧溜开。
“昨夜……”沈墨白动了动唇,想问你你昨夜是去了那月公子那里么?
林锦七愣了愣,停下脚步,待他把话讲完。
沈墨白轻轻闭了眼,再睁开一双凤眼,“没事,回去吧。”
林锦七看了他一眼,今天的沈墨白,怪怪的,说不上来。
转身跑开了。
看了看远去的人影,沈墨白轻笑了声,刚刚自己,有什么资格问,什么身份?竟像一个等待夜不归家的妻子的吃醋的丈夫!
问了又怎样,知道了不是会给自己徒增伤感吗?
沈墨白凤眼一凛,手中剑舞一挥,不远处那假石竟炸个粉碎。
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情绪竟然会让她牵引着。
月府大厅。
月罗正吹凉手里的茶,“依先生的意思,是要月罗鼎力相助?”
坐在上座的男子笑了笑,道:“月夫人,你是聪明人,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孰轻孰重,应该看的比任何人都清楚。”
月罗抬抬眼睛,见那男子戴着幕离,完完全全遮了容貌,这一身青衫,衬得身躯修长挺拔,只一眼,就吸去了人的眼光。
月罗思忖了一会,方道:“先生的话月罗会考虑,晚些会给先生一个满意的答复,先生,怎么看?”
那男子点了点头,笑道,“月夫人爽快,如此,林某就先告辞了。”
月罗站起身子,欠了欠,道,“先生客气了,让月罗送送先生?”
“麻烦夫人了。”男子点点头。
路过沈墨白的住所,远远地,沈墨白一身淡紫衣,像朵落寞的芍药,一个人站在庭院里。
那男子停了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斜了斜头,问道,“月夫人府中竟有如此俊秀的男子,莫不是您的独子?”
月罗苦笑了一声,倒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像他一样,可惜……
“不是,他是小儿一次路过时救的,他和他妹妹便一同暂住府中了。”
那男子笑道:“日后也是一俊秀男儿。”便随着月罗出了门。
这日,月宁远早早便被某女捞出被窝,“月哥哥,你不是说好今天要去春游吗?怎么赖床啦!”
归炎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教过她什么叫男女有别,这不,倒是把这精神发扬的淋漓尽致了。
月宁远皱了皱眉,以为自己在做梦,唉,怎么做梦也离不开某女的魔爪。
林锦七欺近月宁远的耳朵,大声嚷嚷:“着火啦,着火啦!”
月宁远这才渐渐有了点意识,耳边那声音清晰可闻,一时间耍红了脸。
缓缓睁开眼睛,见那丫头盯着自己一动不动,脸色微赧,那暗卫竟然就这样把她放进来,实在太不尽责了,过后定要好好处罚。
自己这一身亵衣,平时再怎么风轻云淡这回可是一点都发挥不出来了。
看了看那丫头,一脸无辜的表情。
月宁远满脸黑线,平生第一次被一个女子这样毫无遮拦的看个精光,而且某人也不知羞耻地看直了眼。
“七儿,你先出去。”月宁远是在被看得不舒服了,小声提醒。
“没关系,月哥哥换衣服,我帮你。”某女子以为很贤惠地笑。
某男愣住,“难道你不知道男子换衣,女子该回避么?”
“啊,为什么,师父从来没说啊,我都和师父一起睡一起吃的啊。”林锦七一脸疑惑。
再次满脸黑线,“我是别的男人……和你师父是不一样的。”
小脸一扬,“有什么不一样,师父是男的,你也是啊,哪里是不一样的?”
月宁远觉得头痛,一时语塞。罢了罢手,道:“算了,那你转过头去。”
某女不乐意了,这和她出去有什么不一样吗?不干!
硬是杵着不走,头动也不动,月宁远人生头一次对这种无赖女无可奈何。赶她吗?她会伤心;不理她吗?自己脸皮也没厚到说在她面前换衣服。
月宁远满脸无奈,好吧,既然拿你没办法,那你要怎样就怎样吧。
于是,某男在某女如恶狼般的眼皮底下换了衣服。
月宁远得到一个体会,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在事先毫不知情的情况让林锦七进了自己的房间。
谁知道,月宁远今早换个衣服的时间,比平时他吃饭加洗漱的时间还要多得多…
城郊。
三月柳絮飞扬,杨柳依依,春风徐徐。
月宁远一行人散散落落地停停走走,末了,月宁远朝跑到最前面最兴奋的某女招了招手:“七儿,别跑太远了。”
某女回过头来,对月宁远粲然一笑。
三月的柳絮,依依细眉,温温凉凉的风,拂过林锦七的刘海,倏地,吹乱了几丝发丝,
阳光悠悠的跳跃在林锦七的脸上,发丝上,林锦七就这样笼罩在这样柔和的光芒下。
月宁远心里一突,好像感觉这女子就要随着三月的柳絮飘走了。
月宁远脸色苍白,心里莫名的一阵恐惧。朝林锦七招了招手,见那女子仍在阳光里笑得欢,却像是没见到他一样。
林锦七望了望月宁远,朝他慢慢踱过去。
好像有一个世纪那样长,月宁远有些后悔答应她出来春游,见她一步一步走向他,恨不得施以轻功抱住她。
可是,动不了……
突然,从各处窜出一大群黑衣人,兵分两路,朝着林锦七的方向杀去。
林锦七心里大喊倒霉,每次出游都有黑衣人……
为什么朝我来,我是无辜的。
那临近林锦七的黑衣人看了她一眼,顿了顿,眼神闪过一丝犹豫。
月宁远这边一惊,向林锦七飘过去。那黑衣人眼神一狠,挥剑往月宁远身上刺去。
月宁远微微侧了侧身,剑伤不深,但也触目惊心。
对怀里脸色苍白的女子虚弱的笑了笑,安慰地看了她一眼,没事就好。
打斗声激烈地进行中。
突然,一抹蓝衫杀入敌阵,只几下,便处了上风。
那来人竟是沈墨白!
原来沈墨白在这附近采药,忽然听闻打斗声,识得那行人马是月宁远的,本想不多管闲事,奈何看到月宁远为了那女人受伤。
叹了一口气,打破了他从不乱搅浑水的原则,第一次都有破例了,第二次又怎样。
提了剑,再次挥了挥,挡住向月宁远杀去的黑衣人。
朝那女人喊了喊,“再不快点逃,月宁远就要死在你手上了。”
林锦七一生中也没见过这么多血,看着从月宁远背后汩汩流出的鲜血,不禁呆住了。
眼眶一圈圈地泛红,耳边沈墨白的声音醍醐灌顶,忍了忍,小心的搀扶起月宁远,往更深处躲开去。
沈墨白眼神一黯,终究,没有回过头来。
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