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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兵政十六海防下(5)

一篷索椗舵桅木宜加料製備也。大海之中。浪之起也。船如升天。浪之落也。船如墜地。一物勿固。即有覆溺之憂。憶與舟師相從。東西洋面。凡三千餘里。一遇大風。舟師即有折桅者。一船折桅。全軍失色。雖賊船唾手可得。亦必舍而收港。又不可棄之以資賊也。必求木易之。三四日後。其工乃竣。而賊已從容遁矣。迨行三五日。追賊將及。桅壞復然。更行八九日。又莫不然。此所以出師兩月。不獲一賊也。應請於篷纜椗舵。加料脩備。每船并多給篷席繩纜一副。以備不虞。灰麻釘油等物。事事寬為預備。其頭大桅尤關緊要。即不能全用堅完大木。亦須幫鑲結實。此皆官兵性命所係。不可以為細故而忽之也。

一戰具宜逐件精良也。海洋之戰。莫烈於。以大為貴。從前賊見官船。皆奔避不戰。為少也。數年來。劫我臺。虜我官船。及商夷船隻。位已不可勝用矣。其大者至四五千觔。我師之。大者不過二三千觔。勢不如賊。所幸兵丁施放。較賊精熟。惟須多備鐵釘。參差束縛。大如口。令軍士於近賊時。入施放。一發可傷數十人。比子為更烈。此外如籐牌鳥鎗長刀短刀竹鎗之類。均須備足。至過船拏賊。莫妙火攻。但我用火。賊船亦用火。必我之火倍烈於賊。倍速於賊。然後我先燒賊。而賊不能燒我。聞前浙江李提軍火攻之法。另用小船。預貯硝磺柴草。臨時發火。駛燒賊船。此古法也。惟是海上風濤迅厲。火船未必便能近賊。即近矣。賊以長竿撞拒。浪頭一湧。火船賊船。各開數丈。斷難得力。莫若仍照今法。用火噴筒為良。查賊船火。受藥五六觔。噴筒大徑四寸餘。長八九尺。我師火受藥不過二三觔。噴筒大不過徑寸。長不過二三尺。何以勝賊。兵法云。知彼知己。百戰百勝。又云。器械不利。以其卒予敵也。應請製造亦如賊式。筒之中。加辣椒川烏斑茅蟲等末。毒煙所到。賊已昏倒。惟製造須密。勿使泄漏。更有火桶火斗二物。受藥愈多。火焰愈烈。須令軍士多為預備。於偪近賊船時。攜上頭桅。奮力遙擲。其拋擲火。亦須上桅。方能及遠。三者之用。死生勝敗決於須臾。必習練精熟。方能先發制人。但得二三件及賊。賊必紛紛投水。其船可得矣。

一口糧宜預發半年也。查向例水陸兵餉。皆預發三月。惟是海洋路遠。往返動經一兩月。前之領者方回。後之領者又將復去。徒滋跋涉。每於追捕吃緊之際。輒因糧餉不繼。停泊以待。或因糧餉將到。遠去恐其相左。觀望徘徊。往往緩不濟急。夫事幾之會。間不容髮。遲之一日。雖勞費經年。不足追其前效。嗣後應請一發半年。交該將官隨時支給。俾得多備薪米。則心膽自壯。可以窮追絕遠矣。

一戰兵應請添配也。查向例捕盜米艇。大船配兵六十名。中船五十名。小船四十名。數原不少。惟是米艇長大。每船掌舵者須六七人。管頭篷者須八九名。管大篷者須十餘名。又每船位多者十七八位。少者十二三位。每位派兵三名。數恒不敷。其火噴筒籐牌鳥鎗等物。往往不能兼顧。倘遇賊匪窮而相搏。後船接應不及。兵丁慌亂。輒先跳水。從前覆轍。可為明鑑。而賊匪小船六七十人。中船八九十人。大船百二三十人。其盜首之船必百七八十人。每見我師追及盜船。見其鎗刀林立。輒逡巡而不敢過。欲過賊船。必先保護本船。過船人少。則不能殺賊。而反見殺於賊。過船人多。則本船空虛。賊匪乘虛而入。必致失事。故自用兵以來。獲賊不為少矣。而著名盜首。從無一獲。皆原於此。凡賊首之船。財貨充積。兵丁甯不思獲。無如眾寡懸絕。故憚而不前也。夫擒賊必先擒王。得其王而餘黨可散。嗣後應請大船配兵百名。中船配兵八十五名。小船配兵七十名。人數既多。軍心自壯。而後賊首可擒。至水師不敷配撥。應即招募諳練鄉勇。令弁兵隨事教導。亦可得力也。

一將弁須激勸鼓勵也。古者用兵。必有不次之賞。以勸眾心。亦必有不測之誅。以肅眾志。自盜匪滋擾以來。各將弁涉歷風濤。身經百戰與數十戰不等。皆水師熟練之人。特以在洋日久。勞不得息。又無重賞重罰以振動之。未免日形疲鈍。應請多方磨厲。以發其鋒。務得其誓效死力。有進無退而後已。出洋以後。令該將官與監軍委員詳記功罪。某日某人打仗奮勇。某人先近賊船。某人殺賊若干。獲賊若干。或火攻得法。或攔截有力。或策應便捷。一一開報。大則立予超升。小則給予功牌。獎以嘉語。遇有升遷缺出。論功不論俸。而在營者不得與之較。如有畏葸不前者。亦即揭參治罪。庶得人人感奮。踴躍爭先。至於帶兵大員。尤宜優以禮貌。布以腹心。假以威權。而後可責以成效也。

一兵丁須振作軫卹也。自古用兵。在精不在多。是故敢死之兵。一可當百。疲弱之兵。百不當一。彼盜匪皆亡命之徒。一遇緊急。齊心舍死格。往往反敗為功。我兵各顧性命。危急之際。輒棄其將官。跳水先逃。鮮有與將同死者。章以為非威不畏。非德不懷。查定例出洋兵丁。除應得名糧給與養家外。每名日給行糧銀五分。恩至渥也。無如海洋僻遠。薪米昂貴。一遇歉歲。再食或不能飽。冬則衣不蔽體。形同乞丐。自用兵以來。各兵有丁年出海。皓首不歸者。長與風濤為鄰。更無室家之樂。加以功罪朦朧。莫由自表。殺賊者無賞。退怯者無罰。受傷無醫藥之資。死亡無棺衾之費。雖陣亡例有恩卹。而文報駁詰。具領何年。無怪其靡靡不振也。應請明定章程。功多者立賞以官。其次或賞銀牌。或賞銀兩。仍記其功。以觀後效。疾病者給以藥資。死亡者給與葬費。受傷者由主將與監軍。驗明輕重。分別給賞。陣亡者例得卹銀。速為給發。如有臨陣退縮者。立即斬首軍前。庶軍皆感畏。不戰而氣自倍。於平賊不難矣。

一戰船宜添造雇備。分路出捕也。查現在米艇共百二十號。原不為少。無如盜首烏石二烏石大匪船。不下五六十號。鄭一已死。其頭目張保最為猖獗。匪船不下百餘號。東海八阿婆帶香山二匪船。各三四十號。金姑養已死。其頭目老藍帶領其眾。與總兵保大腹匪船。各一二十號。共計匪船不下三百餘號。其餘零星小匪。尚不在此數。我師未免單弱矣。且粵洋四千餘里。船少則顧此失彼。剿捕仍不得力。應請酌量添造新舊米艇。須得百八十號。再雇募紅單船四十號。分為四路。廣州府屬洋面一路。惠潮二府屬洋面一路。高廉雷瓊四府屬。洋面遼闊。係屬賊巢。應分二路。每路米艇四十號。紅單船十號。餘剩二十號。預備抽換修理之用。各路之兵即駕各路之船。則海道較熟。各營之官即帶各營之兵。則約束較易。四路並作。分合緝捕。不論賊逃遠洋近洋。緊緊追躡。使其船不得燂。水不得取。薪米不得買備。而我以宿飽之師。更番疊戰。不過數月。賊黨必散。賊首可擒矣。

一戰船須常加燂洗也。海水鹹澀。船底易生蠔殼。其在民船。每月必燂洗油刷一次。賊船亦然。今師船止洗而不燂。或燂而不油。故行走每不若賊船之速。總因弁兵貧乏。無項可支。應請酌給燂費。俾得乘間燂油。其船身紅黑顏色。亦須加染鮮明。旗幟亦要整肅。庶軍容壯盛。而駕駛亦靈也。

一監軍應請選派也。粵東舟師。向無委員。前憲王公以將官緝捕不力。言多不實。始用佐雜為委員。亦未選派賢能。官卑望輕。不過具月報代書吏而已。應請於丞倅牧令等官內。選派賢能為監軍。記功錄過。以憑賞罰。并令密帶銀兩。以備緩急賞卹之用。隨時報查。取具將弁印領核銷。如主將不職。亦許列款稟報。似於捕務較為有益。

一海岸防守盤查各事。應請責成巡道也。接濟銷贓。最為詭密。非長住海岸。不能得其情偽。督撫藩臬。政務殷繁。遠在省城。耳目難及。知府事務亦多。惟巡道職任監司。於分則尊。於事則簡。所有防守口岸盤查接濟銷贓諸事。應請責其提綱。會同鎮將。督率所屬文武。常住海口。實力奉行。一切食用夫馬。另籌公費。毋累地方官。如果用得其人。則行間諜。買耳目。募死士。於風雨晦明之夜火焚賊船。諸事皆可與將官相機而動。又州縣事尤冗雜。所管洋面。少者百餘里。多者數百里。一人之耳目精神。勢難處處周到。應由道派委佐貳雜職。分段經管。給與月費。協同地方官弁。小心防範。凡出海船隻。逐一搜查。如於自備食用之外。多帶柴米木料釘灰油麻蒲席繩纜等物。及夾帶硝黃火藥者。即行拏究。入口時。查明有無銷買賊贓。仍分別勤惰。以為黜陟。於防守斯為得力。惟是口岸之接濟易查。而荒村之接濟難查。日間之接濟可查。而夜間之接濟不可查。因地制宜。雇募船隻。聯紳士耆老為耳目腹心。是則在地方官之能事者。

一保甲之法。宜實力奉行也。古法之良。莫良於保甲。地方官非不遵行。但無真精神貫注其中。則懸一門牌。造一戶籍。究屬於事無濟。彼盜匪之米糧布帛硝磺篷索麻油鎗刀等物。何一不由奸民接濟。保甲果行。夫甯有此。若輩貪食盜利。條告不足禁其姦。教化不足格其心。惟威之以刑。庶幾知斂。邇來法網恢恢。匪惟同保不坐。即正犯亦多幸免。緣接濟銷贓之人必小有資財。一經到案。囚徒隸役之輩。或者陰授以旨。往往翻供釋去。此辦理接濟之所以難也。應請飭令地方官。實力編查。一有犯者。誅其人。沒其家。發配其孥。務使懲一儆百。毋稍姑息。至於荒涼寂寞之地。尤為盜賊窩巢。地方官之法令威權窮而莫用。則保甲之法又屬空談。非大加懲創而釐剔之。恐未易轉移也。

一鄉勇宜團練也。水師既大舉出捕。則內地轉覺空虛。恐盜匪飢窮。乘間入劫。應請於撥兵貼防之外。飭令地方官委員。督率紳士約保團練鄉勇。頻加點閱。器械俱要整齊。一有盜警。嚴密堵禦。如有應設位之處。備價申請。果其堵禦有方。盜匪自不能入。藩籬既固。則盤查接濟銷贓等事。亦易為力也。

一沿海船隻宜一體編查也。接濟銷贓非船不行。議者謂禁止出洋。則盜風自息。其論自正。惟是粵東人多田少。半食魚鹽之利。行禁絕。則貧民無以為生。從賊益眾。況其勢亦有不能悉禁。要在地方官於所屬商漁鹽船。一體照例印烙編查。十船為甲。互相保結。給與印照。出入口岸塘汛。逐細查驗。所有蜑艇漁船。夜間不許宿口外。至濱海鄉村。小船出入。不由塘汛者。尤為接濟銷贓之具。盜匪所在。趨之若騖。應令地方官設法。擇立殷實之人以為船總。責其訪查。夜間總繫一處。有不遵者。破沒其船。通同作弊者。誅無赦。

一硝磺宜禁私賣也。接濟之害。米糧之外。火藥為最。聞盜匪火藥。多係購買硝磺。自行製配。粵東瀕海。濕熱薰蒸。遠年牆土。皆可煎熬成硝。而硫磺則不能處處皆產。防維較易。昔往惠潮嘉應一帶。密查硝磺。曾於豐順縣雁洋逕地方。會同揭陽令。及該地文武。查得磺坑一區。當經具稟。旋即封禁。又訪得英德縣磺廠。最為豐茂。官磺之外。多有私賣。亦即稟請移知南韶連道。嚴密查禁。數年來。盜匪購買頗難。誠恐日久防範稍疏。為禍不細。應請飭令地方官。加意查拏。一有私賣。立置重典。

一海上商鹽船隻。應請護送。禁止散行也。盜匪多劫一船。即我師多受一船之害。其財貨可食數月。其船隻可用數年。所不用者。大半勒取米糧布帛豬雞硝磺等物。聽人贖回。愚民罔顧法紀。潛購以往。地方官無從稽查也。現在惟紅單船與盜為仇耳。其東西兩路商漁鹽船。聞其多向盜匪納銀打單。故得出入盜中。散行無忌。而接濟銷贓之弊。即寓其中。此害之大者也。應請飭令地方文武。實力查禁。毋聽散行。總須彙齊數十號為一幫。就近申請師船。順便護送。如有散行者。准沿途水陸官弁兵役。一體拏究。如此。則盜匪內無接濟。外無劫掠。不擊自敗矣。

一沿海宜添設走役也。查浙閩海疆。盜賊到境。即報知前途。便於堵禦。粵東遞送公文。向由塘汛兵丁。二三百里之程。半月不到。至於盜賊去向。並無傳單。不過汛兵密稟將官。外人不得而知。聲息不通。水陸隔絕。何以圖賊。應請飭令州縣。即於沿海汛防添設走役。每處近者二名。遠者三名。書手各一名。遇盜賊到境。探明船隻多少。開單露布。傳知前途。俾官弁兵役紳士鄉民。均得預為防範。師船到處。亦即傳報。并送一切公文。每日限行百里。緊事日夜限行二百里。逾限者重責。前途一體接傳。不但水陸血脈貫通。盜蹤瞭如指掌。即各幫水師亦互為聲援。首尾聯成一氣。其工食紙筆等費。由地方官支給報銷。事竣裁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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