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藏在哪儿?”胤禵呼出口气,那个冷情的,冷静的,对局势运筹帷幄,在战场上用兵如神的十四,被妒火蒙蔽了心。为了婉婉,他放走了锦麟,没有当面揭穿他的面目,以后自己也少了一个筹码。
婉婉瘫软地坐在床上,心里脑子里都是,他回来了,他在京城,却没有来找自己,如若不是自己发现,还要被欺骗多久?
婉婉紧张地看了一眼胤禵,摇摇头,闭口不言。
胤禵坐在她身边,脸色阴寒地看着她,“你和他,做了什么?”
婉婉咬着下唇,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胤禵只当她心虚,心里的嫉妒,如翻滚的油锅,快要炸开。“他是不是也这样吻你?”
把婉婉一把拽进怀里,抬起她的头,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两人朝床上倒去,布帛撕裂的声音,婉婉身上一凉,胤禵的手罩上她的雪白,手指轻捻粉色的朱果,婉婉一阵颤栗,眼泪顺着眼角滑过鬓角,湿了耳廓。
他的手,带着薄茧,一路下滑,滑过她的腰她的腹。他的唇,在婉婉略显冰凉的肌肤上,留下烙印。
“不。”婉婉夹紧了双腿,感觉他的坚挺血脉贲张地抵着自己的小腹。
“他是不是也这样对你?”胤禵的舌尖,卷过她的耳垂,双唇滑至她的丰满,含住那坚挺的蓓蕾。
呼吸粗重急促,一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去扯自己的衣服。
“不要让我恨你。”婉婉抽气,难堪地别过头。
胤禵一把推开她,拉了被子为她盖着,双手捂了自己的脸,翻身躺在婉婉身边,两滴泪,在手指下没入发鬓。
婉婉裹了被子,坐在床角,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个有些危险的男人。
胤禵睁开眼睛,便看到她那冷冰冰的眼神,里头有不信任,和一丝疏离。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胤禵抓着她的双肩一阵摇晃,红了眼睛,面目狰狞,嘶吼着:“让我遇见你,爱上你。在我看清了自己的心后,你让我情何以堪。我承认,我对不起你,我伤害你,可是我后悔了,那心痛,比杀了我还难受。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当着我的面,和他爱意绵绵;当着我的面,对他不离不弃。今天我就告诉你,在我活着的每一天,你只能属于我。即便你觉得,我的爱一文不值,即便你觉得,我的爱是包袱,即便在你心中,我卑鄙冷血。是,我自私,我不顾你的感受,可是我爱你。我伤你伤得深,如果你要恨我怨我,你便恨吧,狠狠的恨,恨进你的心里,你的骨血里。一辈子恨我,一辈子记得我。即使把你囚禁在王府里,我也不会让你离开。不久后我死了,你再去找锦麟吧。”
婉婉抖了抖,眼神里的脆弱表露无疑,她不过是个女人,来到这异世的一缕浮萍,她没有机会去选择自己的人生,便被卷入这一场纷争。
婉婉痛苦地揪着胸口的棉被,心里突来的刺痛,让她痛苦地俯下腰去,眼泪毫无预警地奔涌而下。
“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婉婉伏下脸去,贝齿紧紧咬住棉被,双拳紧握抵在胸口,颤抖着肩膀,泪流满面。
胤禵坐到她的身边,把她揽进怀里,婉婉靠在他的肩上,一阵抽泣,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胤禵轻轻抚她的背,心里一片苦涩,自己曾几何时需要通过这样卑鄙的手段来留住一个女人,他不愿意告诉她,锦麟才回来,也来找过她。他更不愿意告诉她,自己扣了她和锦麟来往的书信。
婉婉肿着核桃一样的双眼,跟着胤禵来到书房。
卫迟在书房里坐着,脸色严肃凝重,盯着门外的某一点发呆,见胤禵他们进来。
赶忙起身,迎上来问:“你们一走,就又来了一个,那个抓到了?”
婉婉的眼神便有些闪躲,卫迟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那蹙成川字的眉心下,眼神焦急地盯着胤禵。
“没有,让他跑了。”胤禵云淡风轻地说。
“这明显是有备而来的,好个调虎离山之计,还好你留了个心眼,让我留在书房,不然就让他们得手了。”卫迟悻悻然地说。“知道是谁吗?”
胤禵坐在条案后,暼了一眼婉婉,正好和她的眼神对上,婉婉一惊,低下头去。
喝了口茶,胤禵摇头,“不知道,跑得太快。”
卫迟有些不相信,“我看那人的身手,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抓不上就算了,追都追不上没有可能啊。”
“我失手了。你先回吧。”胤禵忍着心中的苦涩。
“我不信。你借兵出去,就暴露了朝中受你控制的一些人,只要皇上有心,那些人就会被除掉。你的势力,顷刻去了一半。我就想不通,这根本不是你会做的事情,也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那时候不听我的劝便罢了,走错一步就算了,今天你竟然还留下隐患,放跑敌人。你这样放虎归山是为哪般?你是不是真的想死?”卫迟咬牙切齿。
条案上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被胤禵挥手扫落:“别说了,你逾矩了。”
卫迟听了,看了胤禵一眼,一脸受伤,甩了袖子摔门而去。婉婉心中泛起愧疚,欲跑出去追他。
“别追了,追回来,你要和他说什么?”胤禵挫败地说。
婉婉的噤声,这件事情,是自己愧对他们,能说什么?
“明日开始,卫迟会跟着你,如果下次让他们两人遇见的话,我想你也看得出来,卫迟不会轻易放过他,那就别怪我不守诺言。还有,我明日就去请皇上为你抬旗,娶你做我的侧福晋,锦麟若能彻底死心便是最好。他是皇上的人又怎样,我好歹也是皇上的兄弟,他的皇叔。你早点回去休息。”胤禵从条案后走出来,蹲下身去清理地上的纸张毛笔。
和熙府
锦麟已经换了一身鸦青色锦袍,回到房里。却讶异地发现敏兰竟然孤身一人坐在卧房里等他。
“蓝玉。你先下去吧。”锦麟进了卧房,拿起床头的玉佩挂在腰间。
敏兰偏着头拂了下耳后的发,眼神幽幽地看着锦麟道:“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锦麟拿起白玉扳指的手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窗外,“回来得晚了,想你休息了,明天去通知你也不迟的。”
敏兰的眼里闪动出一种小女人才有的娇柔来,望着锦麟的眼也有些懊悔,朱唇微张,似想说些什么,可又有些犹豫,转而贝齿轻咬下唇。
两人这样呆坐了一会儿,敏兰似下了决心:“你今晚,歇哪儿?”
“你先去歇着吧,我就在自己房子里歇,明天还有事情要办。”锦麟的声音,依旧如春日和煦的风。
敏兰痛苦地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走出门去。
她知道自己曾经年少,错把那朦胧的情感当作爱情,是自己对不起他。她嫁给他以来,他发现了自己做的那些不堪的事情,不但依旧对自己相敬如宾,还做了个尽责的丈夫。只是,从来不曾碰过她。
渐渐地,她发现自己的心里,竟然为以前所犯的错而后悔。看见他纳回一个个妾室,她嫉妒,看见他的妾怀了他的孩子,她便觉得自己的心,被人一刀一刀地剐。多少个夜晚,和别人缠绵,她的脑海里想着的却是他的脸,幻想他宠幸自己,爱着自己。她断了和八爷的来往,在知道了他想要兵符之后,却又上了另一个男人的床。
这些都是为了他,如果能够赎罪,如果能够让他回到自己身边,要她做什么,都愿意。她绝对不会,拱手把这个男人,让给其他的女人,也不会让人伤害他。
第二日,养心殿内。
“皇上,臣弟近日动了娶侧福晋的念头,还望皇上成全。”胤禵站在雍正面前,眼神却飘向一旁的锦麟。
其实他已经和雍正提过娶婉婉的事情,雍正当然知道这叶婉婉是谁,因为正是自己,让锦麟把她送到胤禵府上,让他们两人互相牵制。
面对胤禵,这个似乎找不到弱点的弟弟;还有年羹尧,那个用兵如神的宠臣;甚至被他称为舅舅,帮他登上皇位的隆科多。在他坐上这个位置以后,这些兵权在握毫无忌惮,又用兵如神的大将,便都成了他的肉中刺,眼中钉,如若不除,便是锋芒在背。让他坐不安稳,卧不能眠。就怕哪一天,他们挟天子而令诸侯。
虽然现在因为各种原因,明面上他什么也不能表现出来。但是想起年羹尧在罗卜藏丹津叛乱中杀了如此多僧侣,他的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雍正惊讶胤禵竟然提出要娶锦麟的女人,而且适才锦麟还未觐见的时候,胤禵竟然提出愿意把兵符送上。
这正符合自己的心意,可是想起锦麟去西宁之前自己答应过他,只要他好好地为自己谋划做事,便让他休妻,娶叶婉婉做正室。
雍正有些为难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心里的算盘,噼噼啪啪算了几遍,却依旧没有好的办法。
人说君无戏言,如若他允了胤禵,便有失威仪。另一方面,他又疑虑胤禵心里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否则,以他的性格,没理由为了一个女人,连保命符都不要。
雍正在炕上盘腿坐了一会儿,放下手上的折子,语气里便有些生气,“十四弟,这孝期未过,怎么就想着纳娶的事情,不成体统。这件事情你也别想了。”
锦麟松了死攥的拳头。
胤禵心中,却是敢怒不敢言,因为雍正说得是事实,自己因为被嫉妒冲昏了头,只想绑叶婉婉在身边,倒是缺了考量,这下还落人口实。
雍正看了锦麟一眼,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于是开口提点他道:“锦麟啊,你看这年妃身边还缺个体己的丫头,我记得你府上有个极聪明的丫头,你看愿不愿意把她送到宫中来。”
雍正绝口不提那丫头的名字,胤禵虽然清楚自己这个四哥老奸巨猾,却也无奈,心里有气,不能发飙。
“谢皇上记挂,是有一个,只是这还要年贵妃看了喜欢才好,不如什么时候,臣带她进宫来,给年贵妃请个安见一见。”锦麟一不做二不休,接了话茬子应下来。现在只要把婉婉从十四王府里弄出来,怎样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