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的可疑行径让云笺完全找不着北了。早饭过后,祝煕砚被乔绍拉走了,留下自己被李韵、李昀两姐妹拉着到处走,最后到了一小块校场,校场上整齐地排列着几十个人在整齐地操练武术。
“表嫂,你懂武术吗?”李韵兴致高昂地随手拎起一把剑放在手里把玩。
“不懂。”自己使毒还能算会,但是就拳脚功夫,那点不算吧,看这校场上的,自己恐怕一个都打不过。
李韵乜着眼睛看了一眼云笺,看来分数要低点了,祝煕砚好歹算半个他们武学世家的人,居然娶一个不懂武术的妻子,的确是不合格的。
云笺抿抿嘴唇,心里嘀咕,不会武术就要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吗?天下不会武术的女子多了去了!
李韵很是桀骜地将手上的剑一把扔给云笺,云笺勉强接住了。
李韵高高地一扬手:“停!你们都往边上站一站!”
校场上操练的人闻声便往着旁边退去,很自觉地围成一个圈。他们都还是入门级的弟子,但是这个二小姐却好打得很,时不时就要找个人练练手,要是他们已经学上一些时日倒还好说,说不定还能从二小姐身上学些招式,但是很不幸,他们眼下都还完全不是她的对手,连挡都挡不住几招。不知今天又有谁要倒霉了。
李韵满意地看着听话的大家,高声向云笺宣战:“嫂子,我们来比比,我不用武器,赤手空拳和你比,怎么样?”
“啊?”云笺为难地看着校场上迅速形成的圈子,明显就是在等着她这道菜装盘了,“韵儿,我真的不会武功。”
“我看得出来,你肯定有点底子,嫂子,不要客气,把这里当家里,我会让你几招的。”李韵不由分说地就拉着云笺下了场地。
“可是,刀剑无眼呀!我怕我不小心会伤到你。”
“放心,嫂子,你的水平伤不到我的。”李韵很愉快地摆好架势,就冲着她不懂武术,她今天就要教育教育她,在武术世家里不懂武术是要受欺负的,“你先攻击我。”
李昀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云笺不懂武术是无辜的,奈何遇上了李韵。不过李韵顶多就是让云笺见识见识她口中的“武学世家”,是绝对不会伤害云笺的。
云笺搜寻着记忆中学得那么“一点点”的底子,勉强算是没有握错剑,可是让她这么握着剑去攻击,这倒是真的难倒她了。
“嫂子,你不要拘泥,随便来,带着杀气来攻击我就对了。”李韵好整以暇地看着云笺有些无措的样子。
云笺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朝着李韵刺去,可是李韵微微一侧身,剑就刺空了。
“我再让你两招。”李韵笑得格外灿烂。对于武术的忠诚,她和李霄是如出一辙的,当初她们的娘倾慕李霄的武功,便跟着李霄半路拜师,于是成就了一段姻缘,而祝煕砚会到凌云山庄习武也完全靠了他的姑丈李霄在他爹面前的辛苦说辞。而李韵则更甚之,觉得只要是和她们家有关的人都得懂一点武术,否则就辱没了凌云山庄的名头了,所以她才故意刁难云笺。
云笺朝着李韵的方向连刺了两剑,就算她真想伤她,那也快点吧,照这么下去,她要出丑死的,而且是在这么人面前。
李韵轻巧地躲过了云笺的攻击:“好了,嫂子,我要出手咯!”
话音刚落,只见李韵凌厉的一拳迎面而来,云笺迅速弯腰,一侧身,在地上翻滚了两下,勉强算是躲过了。还好,师父教过自己怎么自卫,师父说过,要想让别人尝到自己的毒的厉害,必须要保护好自己。所以,虽然师父没有教授她怎么攻击,但是防备的招式却学得很不错。
李韵很是疑惑地看着云笺,难道自己看错了?明明她的底子看起来并不很好,可是闪躲的速度却这么迅捷。看来,这场游戏并不会像自己所想的那么无趣。
李韵想着,手下的速度就又放快了,高高扬起的一腿直冲云笺的太阳穴!
看着自己的妹妹出了这么一招毒辣的,李昀正想出手制止,却看到云笺愈加快速地往一边空中翻身,顺利地躲过了李韵的一击。这个云笺,恐怕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应该被李韵嫌弃。看着并无大碍,李昀便在校场旁的凉亭坐下了。
李韵频频加快速度出招,往往一脚连着一拳直接攻击云笺,可是云笺竟然直接抛下手里看起来很是多余的剑,闪躲起来完全不费力气。
不知何时,祝煕砚和乔绍也到了校场,分别也在凉亭里坐下了。本来答应了李韵会让云笺跟着她来校场比试是因为有李昀跟着所以很放心,但是眼下看来,他那看起来娇弱的未婚妻似乎并不需要李昀插手保护。而且,他也还没忘了那天晚上手臂突然奇痒难耐的事情。如此看来,以前皇宫广招人才的时候,云笺应该受益匪浅。就看李韵的攻击什么时候会到达她的底线了。
李韵紧随而来越来越凶猛的攻势,让云笺有些吃力了,毕竟她平时还是养尊处优的公主,虽然也会锻炼身体,但是毕竟这只是少数时间,看来,要快点结束这个局面才是!云笺疲惫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孩子气的笑容,李韵又是一记快狠准的拳头袭来,云笺轻点莲足,轻巧一跃,左手中指看似无意地一弹,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停了下来。
李韵正想继续补上一拳,却突然摔在了地面。
乔绍急忙从凉亭飞奔而来,正要扶起李韵,却被云笺拦住。
云笺调整好呼吸,笑着从腰间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递给乔绍:“先让她吃下这个再碰她,否则你每碰一下,她都会感到钻心的疼痛。”
乔绍微笑地接下药丸,喂进李韵的嘴里,才慢慢扶起她。
祝煕砚也赶到了校场,一把拉起云笺的手:“娘子,累了吧?”
云笺翻了翻眼皮,他怎么能这么顺口地喊“娘子”呢?是脸皮的因素还是什么呢?不过眼下自己是真的有些累了,于是也很习惯地将重量移一半到他身上,跟着他到凉亭里饮茶。
李韵服过了解药,笑得格外高兴。想来,一般外人是很难理解她现在的笑容的。刚才的毒少说也让她小小地全身麻痹了一下,摔在地上的时候应该还狠狠地疼痛了一下,她怎么还能这么兴奋?
在身边坐下,一手很是“豪迈”地搭在了云笺的肩膀:“嫂子,现在你接近满分了!”
“啊?”云笺一脸茫然。
乔绍宠溺地揉了揉李韵的头发:“在你眼里,只要武功好,就都接近满分了吧?”
李韵皱皱鼻子:“谁说的,你每次都打赢我,但是就是不能接近满分!”
乔绍无奈:“那是你故意的。”
李韵拉着乔绍的手让乔绍在自己身边坐下,小鸟依人地偎进他的怀里。
“云笺,你的武功算不上高强,但是闪躲的速度却是极快的,而且你使毒的手法恐怕一般人很难看得出来,不知你是师从何方?”李昀客气地提问,的确,云笺的手法是极其快的,如果不是自己从小习武而且见识过许多武学大家的话,那么恐怕也很难看得出来。而她用手指使毒的手法虽然像父亲说的毒王,但是招式之中却又一些明显的差别,让人难以识别。
云笺不再去理会李韵,径自大口地喝完一杯茶,放下了茶杯:“昀儿,你看不出来吗?师父说他的手法很独特,只要是江湖上的人都能认得出来。”同时,师父也告诉过她,他在江湖上名望很高,虽然这话由他本人说出,但是从其他人对他的尊重也可看出,师父的名望起码也是有一点点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云笺才大胆地出走,想想,总没有谁会来动武林毒王的徒弟吧?
“你的手法我能判断百分之七十,但是还有百分之三十我无法判断。你使毒的手势说明你一定曾经从师于毒王阿白,你闪躲的脚步也与毒王很相似,但是,你的腾空以及有一些细节的招式却不是毒王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吗?探讨招式和武林人士,这可是自己一直向往的生活啊!
“你说得没错,我真正拜师学过的是毒王阿白,但是,我还跟着很多其他人学过,东家学一点,西家学一点,所以练成了个四不像。不过,师父说我的招式还是能让人一眼认出我是他的徒弟的。”都是父皇,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于是当年宫里招来那么多武林人士教授武学的时候,除了喜欢玩闹的师父偷偷收了自己做徒弟,其他人都不敢教她,她只能跟着那些公主一起学习一些防身术以及强身健体的一些温和招式,不过她私下又偷偷去看皇子们上课,学到了一两招,所以这些乱七八糟的招式加上师父传授的自保招数,就成就了她现在这个好像还算敏捷的身手。
“难怪,”李韵接道,“是不是还有我们凌云山庄的招式?”
“你们?”
“是我们没错啊!”祝煕砚扳过云笺,压低声音,“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凌云山庄的客人,别暴露了身份。”
“哦!”云笺恍然大悟,“对、对!只是,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我们凌云山庄的招式。”
“虽然你的招式有些混乱,但是让人难以捉摸,这样正是自保的第一要务,顺势应变,保全自己再进攻。”李昀赞赏,看得出来她的这些招式都是随势而发的,但是这样更不容易被对方制住,更有机会对武功高强的人下毒。
除了自己的师父,云笺还是第一次被称赞武功好,看来自己要是真的出来闯江湖也没什么问题了!
“云笺嫂子,要是以后熙砚哥不听话,你就使毒,哈哈,让他服服帖帖的!”李韵故意调侃祝煕砚。
祝煕砚一把按了一下李韵的脑袋:“韵儿,翅膀硬了要欺负起表哥了是吧?敢这么嚣张地在我面前出坏主意啊?”
李韵吐了吐舌头:“翅膀早硬了!就是要飞到你头上去!”
云笺也不由被这样轻松的氛围给感染了。自己在宫里虽然算不上不开心,可是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她算是公主里最折腾的一个了,但是和他们相比,却仍旧是显得那样束缚,起码自己从来不敢和除同母的皇兄之外的人打闹。原本她有皇上疼爱,皇后宠溺,无人敢加害,在宫里算得上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了,可是却从来不敢过分放肆,也没有这么多的朋友,从未体验过像这样的氛围。
不由地,身体竟然顺从地靠在了祝煕砚的怀里。如果能一直这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