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慵懒地照进房间,女扮男装的宿醉的云笺公主翻了个身,一只手打在了一个厚实的物体上。云笺皱了皱眉。这里是床上吗?如果是床上,会有这么厚实的被子吗?她试探性地睁开了眼睛,竟然对上了一双充满笑意的眼睛!
祝煕砚好整以暇地看着云笺的神色由睡眼惺忪到震惊到害怕,直到她抱着被子缩到床角!
“你、你——”
“我、我怎么了?”祝煕砚一翻身站了起来。
“你、怎、么、在、我、房、里?!”云笺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她昨天醉了没错,但是他也不能趁人之危吧!还是什么拜把兄弟呢!等等——兄弟,他们现在是兄弟,她是男的——
“贤弟,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在凌云山庄。”
云笺立马捂住了嘴巴。对呀,他们是在凌云山庄没错,可是怎么自己在这里睡了一夜都没人发现呢?难道,现在他们已经被囚禁起来了?
“昨天深夜贤弟你睡熟的时候啊,凌云山庄查夜的人来了,哎——”祝煕砚长长地叹了口气,“发现了我们偷吃又偷睡,就要把我们抓起来。”
看吧,他们果然已经被囚禁起来了。云笺瘪着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贤弟,你放心,幸亏愚兄临时想起了一个计策。”他的小羊羔正一步步掉进他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什么计策?”
“贤弟你睡着以后,我就一个人到处逛了逛,想着摸熟了路线,好今天带你玩,无意中听到凌云山庄最近有两个客人要来,是京城有名的富商和他的妻子,所以啊,当时我一着急就说我们就是那两个客人了,因为身上带着许多的银子,怕带着女眷被人看到了会招来危险,所以你就化装成男儿的模样,因为我们来的时候主人都不在,是管家安排我们住到了这里,然后我又花钱买通了这里的管家,所以目前我们是安全的。”
云笺舒了一大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那贤弟你就把衣服换上吧。”说着,祝煕砚就抛了一身珍珠白的女装扔到云笺跟前。这当然是李韵友情赞助的。
云笺不满地嘟起了嘴:“为什么我要扮妻子?你扮不一样吗?”她好不容易才扮上了男儿装。
“你见过我这么高大强壮的妻子吗?”祝煕砚轻笑,“还是贤弟你合适,你看你,细皮嫩肉的,个子又这么娇小,最适合不过了。”
不行,一定要捍卫自己“男人”的尊严!
“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熙砚你要再说我像个女人我可要真生气了!”说完,云笺一把把床帐放了下来,“你转过身去!”
“娘子,不要忘了把那支‘荷香溢’也佩戴上,那可是你相公我第一次送你的礼物。”祝煕砚很听话地转身,随手变出一些珠钗什么的首饰,在手上把玩着,“我们京城大富商怎么也不能太寒酸了,否则是很容易引起怀疑的。”
云笺嘟喃着换好了衣服,掀开床帐,下了床。
祝煕砚转身,只见云笺一头乌黑的长发顺着肩头垂下,虽然有些乱了,却依旧典雅美丽,珍珠白的衣裳衬着云笺未经粉饰过的脸颊,精致的美显得含而不露。
祝煕砚轻轻拉起云笺的手,牵着她在梳妆台边坐下,俯下身体,附在她的耳畔:“娘子,此刻,你知道我最想对你说什么吗?”
“什么?”云笺诧异于自己温顺地配合了他所有的动作,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应当,即使他低哑地喊“娘子”的嗓音,都是那么好听——
“你猜一下。”祝煕砚将下巴靠在云笺的瘦削肩膀上,眼中是温含的笑意。
云笺的呼吸有些沉重,不能让场面这么失控了!她挥了挥手:“够啦、够啦!我们还是赶紧打扮打扮吧!你不会真的把我当女人了吧?还是你本来就喜欢男人?”
被打断了兴致,祝煕砚有些恶意地按了按云笺的脑袋,把手上的珠宝扔到梳妆台上:“贤弟你太不知趣了!”
云笺撇撇嘴,为什么她也会有一种失落感?他会想和自己说什么呢?虽然是自己亲口打断刚才的氛围,可是她却似乎也期盼能继续下去——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云笺有些犯难地自己抓起头发来梳理,以前从来都是母后和宫女们帮手的,自己是鲜少梳理发髻的,现在要让自己动手梳出一个发髻来,还真的有点难度。
祝煕砚力道温柔地制止了云笺乱抓头发的手:“看来贤弟真的不是女人,连发髻都不会梳理。”
说着,就轻柔地为云笺梳理头发。
“难道你是女人?”不得不承认,他的力度很适中,而且不会像自己一样乱抓头发,而是很有条理地在帮着自己理顺头发。
祝煕砚轻笑:“你觉得呢,娘子?”
这真的不像一个粗犷的男子能做到的,虽然他不粗犷。莫非他也是女扮男装?可是哪来这么高大的女子?
祝煕砚看着云笺竟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禁不住用梳子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干嘛啊?”云笺揉着痛处瞪着祝煕砚。
“你怀疑我的性别。”
“我——”她的确是怀疑了,“可是你也老是怀疑我啊!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我的百姓娘子,你看你穿上这一身女装比男装要好看许多,而且个子娇小,皮肤细嫩,我怀疑你是正常的。但是我呢,就算真有女子长得像我这么高,也不能够像我这么阳刚吧!”很不害臊地说出一席话,顺带夸奖了自己一番,祝煕砚将荷香溢插上云笺的发髻,“娘子,递一下那串珍珠花饰。”
云笺很不情愿地将珍珠花饰递到他的手里:“可是男人会做发髻不是很奇怪吗?”
将花饰戴好,祝煕砚很满意地看了看铜镜中云笺眼下的装扮,俯下身,贴着云笺的耳朵低语:“是很奇怪,但是帮自己的娘子做就不奇怪了。”
他的气息热热地萦在耳畔,云笺缩了缩脖子,不经意的,脸上就晕染了胭脂般的红色。
“祝煕砚,不要太入戏了!”猛然站了起来,一把推开祝煕砚就往着门口走,孰料一推开房门,却看到一名面容娇俏的女子正满脸笑容地看着自己,此人正是李韵无疑。
“你、你是——”她的笑容让自己有点心虚。
“李韵。也是来凌云山庄做客的客人,是你相公的表妹,也就是你的表妹。”昨夜敲定了计划以后,李韵为了好玩,提出不能暴露自己是凌云山庄的二小姐的身份,但是要公开一直被大家忽略的是祝煕砚的表妹的身份。
“啊?”表妹?难道也是跟着祝煕砚来凌云山庄骗吃骗喝骗玩的?这个祝煕砚,看在他跑了娘子的份上,就勉强在他的亲戚面前装一回他的娘子吧。
李韵仔细地打量着云笺,换上了女装的云笺看上去要好多了,起码相貌一关是过了,只是不知道品格怎么样,要是个脾气大的主儿,那就不讨人喜欢了。
李韵直勾勾的目光直在云笺身上打转,云笺不自在地低下了头。真的是他的表妹吗?虽然是个女子,但是真的是一如他的放肆,哪有初次见面这样打量别人的?
一把把云笺揽入怀里,杜绝李韵考察般的眼神,祝煕砚低咳了两声:“我说,表妹,我们该去吃早餐了吧?”
李韵调皮地皱皱鼻子:“表哥大人,不要告诉我表嫂的发髻是你挽的哦。”
祝煕砚朝着李韵呲呲牙,就要往外走。李韵却很“自觉”地调整自己的位置,很恰当地正好挡住他的去路。
“表哥呀,看来我娘的培训还真是很有效啊!”李韵忍不住笑了起来。
“咦?你娘的培训?”真的是很好奇,为什么一个这么高大的男子会梳女人的发髻。
“对啊,”李韵一边一手拉过云笺,一边对着祝煕砚做了个鬼脸,“表嫂,我表哥可是很会做女人的发髻的哦!”
“韵儿!”祝煕砚很不客气地威胁。
李韵径自拉着云笺走在前面,不理会祝煕砚的吼叫:“说来话长,以前熙砚哥还小的时候啊,就住在我们家,我娘呢,向来觉得男子如果能在每个清晨将妻子的发髻挽起,那将会给妻子带来很美好的心情,于是我娘在威胁我爹学习挽发髻的同时,还逼着熙砚哥一起学习,哎,虽然熙砚哥很不乐意学,但是还是在我娘的威逼之下完成了所有的课程,本来他扬言绝对不会给女人挽发髻,但是今天看来——”诡谲地朝着祝煕砚笑了一笑。
祝煕砚快步走到她们前面,不理会李韵的调侃。
“是吗?”想想祝煕砚会被逼着学习挽女人的发髻,云笺就不禁笑出了声。
“对啊对啊!”李韵故意大声地对着祝煕砚的背影说话,“‘绝对不会’给女人挽发髻的表哥今天破格咯!”
一路说笑着到了饭厅,李昀、乔绍已经在等候了。
“熙砚!”乔绍扬手和祝煕砚打招呼,因为他和祝煕砚同年,又是同时住进凌云山庄的,所以关系特别好。
祝煕砚轻轻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就在他身边坐下了,李韵则挨着李昀坐下了:“姐,这就是表嫂。”
李昀友好地微笑示意,云笺也回以微笑。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难道整个凌云山庄被祝煕砚占领了?怎么都是他认识的人?还有庄主什么的呢?都去哪儿了?
祝煕砚一把拉过云笺在自己身边坐下,低声耳语:“想什么呢?”
“凌云山庄被你家占领了吗?”
身边的乔绍听到了云笺的声音,抢着回答:“山庄的庄主和庄主夫人出远门了。”
所以他们就都冒充客人住在这里?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这群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好歹这里也是武林盟主的府邸,他们怎么能这么逍遥自在地住在这里?
李韵若有其事地凝重地说:“表嫂,你不要这副表情,我们会被发现的!”
李昀莞尔地打圆场:“好了,快点吃早饭吧,等会儿凉了。”
祝煕砚体贴地帮云笺盛了一碗清粥:“娘子,多吃点,等会儿好有力气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