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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十雪豹拍门

珠衣还在发烧,她的伤口还需要身体的高温来帮助消炎。虽然她多数时间都烧的迷迷糊糊的,但偶尔清醒时,她还是挣扎着变幻过来,给周源打好水,掉到秽物,自己吃点东西,然后回到草铺继续睡,睡觉是她忘掉疼痛的唯一办法。

周源的康复锻炼在加紧进行着。周源心里很着急,他见珠衣走路摇摇晃晃,有点站立不稳,他感觉珠衣的伤好像没有见好反而像是越来越严重了。他见珠衣开门关门时很艰难的样子,心里很想很想去扶她,很想很想去帮她。这些天,他咬牙坚持锻炼,就是要尽快好起来,他不忍心见珠衣已经那样了还这样照顾自己,他要赶紧好起来,然后尽全力去帮助她、照顾她,他要像个男人,做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山洞里黑黑的,只有珠衣开门那点时间里才有些许光亮。周源早已不关心什么白天黑夜了,他累了困了就睡,醒了就练,间或吃点东西。肉干和奶酪就放在他旁边,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多吃,他必须节省着吃。珠衣伤的这么重,他不能让珠衣带着伤再去给他弄吃的了,他不能再给珠衣添任何麻烦了,况且,他现在的胃也不能消化过多的东西,他觉得自己的胃似乎已经变小,已经吃不下太多的东西了,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许是最适合的。

周源练得非常刻苦,他恍惚又有了高考前三更灯火五更鸡的感觉,只是现在的他分不清是几更,也听不见鸡叫,只要醒了他就锻炼。他现在感觉自己的腿屈伸时已经不怎么疼了,而且自己也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不过他试了几次还是站不起来,他知道这是因为身边没有借力,如果有人扶他一下也许就可以站起来了。

珠衣醒了。她四处看了看,周围一片漆黑,不过她感觉脑袋清醒许多,好像烧退了一些。她伸了伸腿,腿仍然很痛,她知道,冬天温度低,伤口不易愈合,再说她腿上的伤口太长太深了,要想长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只要伤口不感染,问题就应该不大。

珠衣站起来,因为腿很痛,她不能像往常那样伸懒腰,她感觉身体发紧,很不舒服,但也没什么好办法。她晃了晃头,幅度很小地扭动一下身子,算是活动了一下。

珠衣走到洞口,她踌躇了一小会儿,虽然不愿意,但还是不得不变幻成人形。她并不是不喜欢人形,事实上她非常喜欢仙女的样子,她也希望自己永远是那个样子。可是这雪山上实在是太冷了!她那单薄的衣裳和她那厚实的毛皮没法相比,也只有变回本相时她才知道自己是不惧怕严寒的,而幻化成仙女后她感觉怕冷的厉害,浑身上下都是冰冷冰冷的,包括牙齿。可是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得变幻过来,因为做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一双手。

珠衣把顶门的木棍拿开,正要开门,突然她听到了沙沙的脚步声,她一激灵,忙拿过木棍又把门顶上。她定了定神,扒开门上面的枝条向外看去。

外面是浓浓的黑夜。虽然有白白的雪光映衬,但浓浓的黑色还是主色调。从门缝中看不到天空,但从浓黑的程度来看,好像没有月光,可能又是阴天。今年山上的雪已经够大了,不会是又要下雪吧!珠衣一边寻思着一边张望着,可是视线里并没看到什么东西,她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正在犹豫,突然沙沙的踩雪的声音又出现了,她仔细辨别了一下,原来是在洞口旁边,从她这个角度看不见。

珠衣有点紧张。她知道,在这半山之上,小动物很少,体型大的动物多见,而最常见的就是食肉动物。

珠衣站在那儿,有点不知所措。她既不能开门看,也不能弄出响声,甚至连趴在门口嗅嗅外面的气味的想法也打消了,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她怕外面的不速之客嗅到山洞里的气味,能在这么严酷的自然环境下生存下去的动物们,嗅觉都是异常灵敏的,她不能掉以轻心。

珠衣变回本相,伏在地上,伸长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珠衣的耳力是极好的,她听出外面的脚步声并不杂乱,这说明不速之客的数量不多。珠衣有点纳闷,为什么来客在洞口旁边徘徊,而且时间这么久?她听到的声音一直都在洞口的右侧附近,那里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吗?突然,珠衣想起这些天因为腿伤,自己实在不愿也不能走出山洞,因为山洞外面的雪已经没过膝盖,伤口一沾到雪刺骨的疼,所以她每次都是一只脚在内,一只脚在外,尽量伸长胳膊,在门的左边打雪,在门的右边处理秽物。门外的动物一直在门的右边徘徊,一定是嗅到了气味,正在转磨磨地研究求证这些秽物的来源和出处,幸好周源躺的地方离洞口比较远,要不然很快就会被闻到的。

珠衣听了半天,还是没有听出是什么动物,她起身向前走了几步,想离近些看看能不能嗅出它们的气味,以好辨别出它们是谁?可是想了想她又退了回来,她知道外面的鼻子绝不会比她差,如果反被人家嗅出来,岂不不妙!能在这么寒冷的冬天走出自己的洞穴四处转悠的,绝大多数的原因都是因为饥饿,这是毋容置疑的,虽然还不知道外面的到底是什么,但有一点她清楚,食草动物对不是同类的秽物是不感兴趣的。

珠衣想了想,又向后退了几步,她要静观其变,她知道,对她和周源来说,只能躲,别无选择。

这时洞口传来碰撞门的声音,周源被惊醒了,他惊恐地大喊了一声:“谁?”周源长久不怎么说话,冷丁张嘴,声音有些嘶哑,虽是张大嘴巴喊出来,但实际发出的声音并不大。

珠衣听到门口的动静吃了一惊,突然身后一声喊又吓了她一跳,她差点叫出声来。她急忙过去制止周源,他怕周源的叫喊被外面听到反而证实了洞内有人的事实,这会更加坚定洞外的要进洞内的信心。她和周源现在没有防御能力。

珠衣走了两步,忽然发现自己还是本相,又是一惊,她急忙幻化过来,好在山洞里特别黑,加上周源的注意力全在洞口,并未看到不远处地上的珠衣,当然他也不可能看见,因为珠衣的毛色是融入周围环境的,只是如果她的眼睛不眯起来的话,很容易被发现她那发光的眼睛,周源心里紧张,只顾望着远处的洞口,没有发现近处的珠衣。

珠衣突然地出现在周源眼前,这让周源又吃了一惊,他一点动静都没听见,就突然地看见了珠衣,但此时他已经没有时间细想了,他紧张地指着洞口,结结巴巴地对珠衣:“门、门!”

珠衣蹲下来,腿针扎似的疼了一下,她顾不得许多,忙把手掌挡在周源的嘴边,示意他不要说话。

珠衣挨着周源坐下,她动作缓慢地把伤腿伸直,伤口的周围不能挨着任何东西,碰着一下就得疼上半天。

珠衣见周源紧张地望着自己,她挤出一点笑容故作镇定地拍拍他的手,安慰他不要害怕。

其实珠衣自己的心一直砰砰乱跳着,心里七上八下的。她不太担心门被撞开,因为她知道门扎的十分结实,虽说树枝在冬天有些脆,但两层树枝中间加了厚厚的一层草,这就会化掉撞击的外力,但如果是用爪子扒门那就不好说了。珠衣知道食肉动物的爪都是十分厉害的,既锋利又有力,捕抓食物,挖土打洞,都不在话下,要想扒开这个门,对它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好在因为上几次狼的缘故,珠衣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捡了许多石头,左边不动的大门外面已经差不多用石头挡住了,而且是厚厚的几层,不管是什么动物也不可能扒开的,这不用担心;平时进出的小门外面靠门的地方她摆了几块大大的石头,往外延伸的地方又参差地摆了一些大小不等的,当时她也是按照自己无法扒门的状态设计的,因为石头参差不齐,两条后腿保持不了平衡,前腿就使不上劲,所以门被扒开的可能性也不大;她之所以用木棍把门从里面踦住,就是怕被从外面撞门,但只要里面踦住了,外面的地面上都是石头,想撞也使不上劲,光是拍打应该是打不坏的,所以也没什么大问题。尽管如此,珠衣心里还是忐忑,觉得还是应该小心为好,她不能让周源被发现,如果被发现了,并被当成目标,那么山洞就会随时面临危险,她也不能轻易出门了,因为就算那些动物扒不开门,撞不开门,但它们会在外面等,要知道,食肉动物一旦锁定了目标,那它们的耐心和毅力是难以想象的,这是珠衣最担心的。何况,万一门被撞开了呢?

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周源紧张地抓住珠衣的手,攥得紧紧的,有珠衣的手在他手里,心里似乎能安定一些。

珠衣心里也紧张,她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她想过去看看,又怕离门近了被外面的动物嗅到她的气味,那样会更麻烦,如果外面是饥饿难耐的猛兽,为了食物,就算门再怎么难开,它们也会用尽各种办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如果它们不确定洞里是否有食物,加上门难撞,也许它们会失去兴趣,知难而退,那样他们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则性命堪忧。

珠衣稳了稳心神,轻轻地用另一只手拍拍周源略微颤抖的握着自己的手,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周源,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出声,也别害怕,有她在,没事的。

周源镇静下来,他仍然攥着珠衣的手,心里安稳了不少,但神经还是绷得紧紧的。

正如珠衣所料,外面的动物因不确定洞里是否有食物,加上横七竖八的石头又硌又滑,实在借不上力,它们在外面折腾半天消耗了不少体力,但门纹丝未动,随着打门声音的停止,珠衣知道它们放弃了。

一切都安静下来。珠衣忍不住好奇,她非常想知道外面的动物到底是什么,这还不仅仅是好奇心,她要掌握各种情况,以确保山洞的安全。

珠衣伸长耳朵又听了半天,连外面沙沙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她推开周源的手,慢慢站起来,轻轻地、一步一挪地挪到洞口,她扒开小门上面的树枝,外面天色已蒙蒙亮了,远处是两只雪豹下山的背影,看它们蹒跚的样子,似乎已经很久没吃到东西了,这么厚的积雪,山下也未必能找到食物,珠衣心里莫名地为它们担心起来。这严寒的冬季,对所有的动物都是严峻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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