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冬雨来的极为不是时候。浙东虽然地气和暖，可如今毕竟是正月，还是很有些寒冷的。连续一整天的降雨也压抑了士兵们的活气，个个都是精神不振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雨中我的那些zha药包都不可能使用，偏偏留给我的时间也只剩下两天了。真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不过我还是抱有希望，这场雨是海潮风吹来的湿气造成的，并不像会连绵阴雨。只要云收雨住，依然可以按原计划攻山。
不出所料，第二天是个相当好的天气，阳光暖融融的照射着大地，连山色都仿佛露出一点春意。不过这幅美景山贼们很快就要欣赏不到了。被硬生生憋了一天的我和手下的士兵们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开始攻山了。
事先在远离雷山的地方我已经做过实验了，手掌大小的土制手榴弹杀伤力确实不是特别大，但是如果百来个这样的东西同时爆炸效果还是很惊人的。
因此我对那一百多狼筅手的要求就是听从信号，统一行动。保证点燃引信后同时出手把zha药包扔到山寨上去。对准什么目标无所谓，反正扔进去就可以了。
当然这只是对第一批zha药包投掷效果的要求，瞬间一定要把山贼们集体震慑住，后面就无所谓了，再扔个两轮我就该派兵攻山了。
徐文长给我调来的火yao虽然充足也不是拿来当春节礼花放的，光是给这百多号人每个配上三个小zha药包就已经去了将近一半的药粉。至于另一半么，自然是用在了投石机抛射的那四个大型zha药包上。
投石机的操纵反倒更容易些，它们的射程是设定好的，我只是用简单的等比投影算法就知道机簧要压缩到什么程度才能恰好让它们荷载的四个重型zha药包砸到最重要的位置。
随着咚咚的战鼓声起，狼筅手们已经各就各位摆好了架势。在他们身后是列阵整齐的两千士兵——由于抽调走了一部分狼筅手，有几百人是没法组阵了我干脆直接留下了一千人做预备队。反正即使派上去两千对被炸得魂飞魄散的山贼们来说也具有压倒性的力量优势了。
摆在最后是那四架投石机，没办法，它们的射程确实比较惊人，而土匪的山寨并不是修筑在山顶上，为了拉开距离只能把它们放在最后方了。
山贼们也不可能对山下这么大的动静毫无反应，这样的架势摆明就是要进攻了。当值的赶紧忙忙碌碌的把各式的防御用具都对到了前沿，紧张的等待攻击开始的那一刻。
其余的山贼也开始在山寨空地集合，随时准备堵漏，不过他们越是站的密集待会死的越快。我可不喜欢以命换命的打法。
看到各军准备已经基本完成，我果断的挥了一下手，鼓声顿停，随后一声清越的锣鸣响彻营地。
山贼们脸色明显一紧，不过还没等他们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投石机上四个巨大的重型zha药包在被同时点燃后就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扑山寨而去。
与此同时，那百多个狼筅手也很快用手里的小型火把点燃了土制手榴弹用力向山上扔过去。
一批带着死亡气息的zha药包麻雀般飞向目瞪口呆的山贼，随即又是一群，几乎难以分清的两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后第三批zha药包也如雨点般落到了山寨之中。
四只最大的zha药包全数爆炸，不负我期望的直接在山寨内挖出了巨坑，冲击波更是毫不留情的撕裂了寨门。而单个的小zha药包也许威力不如何惊人但在这么小的范围这么短的时间内瞬间三百多枚相继爆炸还是造就了惊人的杀伤力。
况且各狼筅手目标不一，手劲不一反而收到了全覆盖打击的效果，很多山贼只是感觉天空暗了一下就已经被炸的四分五裂，更多的即使逃出一命也是被震的魂飞魄散。
爆炸的硝烟尚未散去，又是一声锣响，狼筅手们赶紧闪到两边给后排足有两千的士兵让路。一队队列好的鸳鸯阵如潮水般涌上了前方这个不高的小山丘，山贼们设置的路障、栅栏、寨门已经在刚才此起彼伏的爆炸中荡平几近，再也起不到任何的阻拦效果。
我从望远镜里看得很清楚，区区五百余山贼在第一波爆炸中就已经死伤近一半。后两批小型zha药包又放倒了将近三分之一。如今还有力一战的不超过百人，以两千对一百纯属“狮子搏兔务尽全力”的考虑而已。
事实上只是处于先锋位置的那十队发生了小规模的战斗，后面随之而上的队伍根本就无人可杀了。整个过程就像炽热的铁棒插进冰里那么简单。
鸳鸯阵的威力也终于第一次在实战中显现出来。山贼们勉强聚集起的队伍轻易的就被分成了几股细流，随后在长枪短铳、狼筅铁镗的“照顾”下湮灭无迹。从第二声锣响到战斗结束我缓步登上山寨不过顿饭功夫，除了有两人不慎被砍伤外，更无一兵一卒战死。
反观山贼方面，一开始就被震昏者反而应当感到庆幸，至少留住了一条残命。凡是敢于进行抵抗的都被格杀于当场。
没办法，鸳鸯阵的名字很好听，但我必须承认，这个阵法的杀伤力是惊人的。尤其在这种以多击少的情况下，一个人被三四杆长枪招呼是很正常的事，想不死实在很难。压倒性的优势让本来应当护卫全队的短铳手都没能发挥多少作用，倒是节省了宝贵的弹药。
点检战场并对后寨残余敌人进行清扫后我把带来的匪首画像一一分发给手下队长们。胡宗宪要求此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过现在多半只能见尸了。
很快就有一队士兵来报，匪首尸体已经发现。死状为七窍流血，应当是被活活震死的。审核无误后我命令除他的尸身送山下准备运至杭州外，其他战死的山贼就地挖坑掩埋。
侥幸不死的一律暂且捆绑看押，以备送有司勘察定罪。山寨建筑全部拆除，一火焚之，彻底扫除这个贼窝。
有了热兵器仗打起来就是快，不过这和我亲自训练的这支新军的素质也有关系。想当初龙山一战八千士卒占据有利地形防守居然被八百流寇冲动阵脚，而我这一战到完全结束尚未至午饭时间。高下之判不啻云泥。
戚家军的第一战打的非常干净利落，虽然从后山侥幸逃脱了几个残匪，但此地本来就不利于藏身。不久后他们也都被保甲拿获扭送官府。雷山匪徒的迅速剿灭不仅安定了地方人心也压制了倭寇的蠢蠢欲动。
原本对我编练新军还持有异议的官员们这时候也都不吭声了，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找不自在。胡宗宪得到捷报后更是大喜过望，即刻拜章给我们请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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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挺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