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本来应写作砲，因为它发射的是石弹而非火弹。但现在我完全可以反其道而行之，用抛石机发射火yao包。虽然威力尚不如后世的zha药包，集中抛射一批上去的话不信砸不烂山头的乌龟壳。
徐文长百般筹措给我调集来的火yao相当齐全，既有弹丸也有成包裹扎在油纸内的药粉，做几个zha药包不成问题。难的是控制好引信长度，即使是凌空爆炸也要保证山寨上的目标在重大杀伤范围以内。
把我刚想到的方法说出来以后在场诸人倒是没有想出这个计划有什么明显的漏洞。毕竟这在方略并不是常见的，而除了几个旧军军官外其他人还都是战场新人，确实一时半会也提不出自己的观点。
时间还有四天半，我并不着急。这里距杭州不足百里路，只要此计可行，半天时间足够让我把匪首，不论生死，送到总督那里了。
明军刚刚进入热兵器时代，冷兵器时代的攻城器具依然保留了不少。只是这些东西平时不太用得上。江浙一带更是远离战火多年，最多不过是小股流寇，不至于占据府县需要官军攻城。结果穷搜仓库也只找到四架较为完好的投石机运来而已。
无言的看着这四架投石机，我勉强抑制住爆发的冲动，咬了几次牙终于把凸起的青筋平复下去。只有这么点要怎么造成足够的杀伤力？这样逼得我唯有行险加大药量了，而我原本的打算是分量少、数量多、密集投射。这样即使有一两个zha药包发生问题也不影响效果。
无语的走出存放它们的营帐：为防止山贼们发现端倪，这些投石机一运来就被我安排到了这里。尽管我相信山贼宁可一直躲在乌龟壳里，还是要防备劫营这种可能性。
快到午饭时间了，营地里弥漫着一股香气，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士兵去就餐。我却独自郁闷的坐在中军，苦苦的思索如何增大火yao杀伤的保险系数。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百思无计我连亲兵端来的热腾腾的饭菜也没有了胃口。长叹一声，走出营房。
其实真正让我郁闷的倒不是眼下这场战斗，而是想到将来遇到更高的山、更凶悍的敌人该怎么办。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可是这外表光鲜内里腐朽的明王朝到底还剩有多少利器？战争的发生有不少时候是毫无预兆的，这样的军备状况下，想成为名将真也有不少难处啊。
所谓多知多苦，普通的士兵们自然不会有我这些感慨。他们差不多都已经吃完了饭，除了例行安排的负有巡逻职责的哨兵外大部分人都倚着营帐在享受饭后的闲暇。我本人也有午后稍事休息的习惯，因此从不禁止他们的这种享受。
不过在山头上的土匪们看来，士兵们的休息大约是一种对他们无可奈何的表现。山寨里修了两个较高的木楼，用于观察下面的情况。
如今正在其中一个木楼里的匪徒估计是中午喝了点酒，兴致很高，先是五音不全的唱了一会儿小调。然后突然大声对着营地里正休憩的士兵们喊起来：“傻大兵，有本事来打爷爷啊。看过了十三你们拿什么给胡大胖子邀功。爷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你们只有喝冷风的份儿。”
这时候风向正朝着我的营地，因此他的这番挑衅一字不拉的吹了过来。顿时就激起了众怒，有几个嗓门大的士兵当即跳起来和山上开始对骂。山贼们也不甘示弱倾倒出更多的污言秽语。
我正在巡视营地，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却并没有动怒。这种琐屑小人不过似勇实懦。等到我把山寨打下那一天让他放个屁都不敢。不过一开始那句话倒是印证了我从救下胡莹是就有的一个猜想：总督府内有内奸！
一定要在正月十三前剿灭山贼这话胡宗宪是激愤之下在总督府内说的，并无外传。我之所以知道是当初那个使者转述的。而正式的军令只下达给了我一个人，连手下的各中下级军官也是昨日议事才得知这个时间限制。营地里十二个时辰巡逻不停，他们根本没有传递消息的机会。
也就是说在我军到达之前就已经有人把消息泄漏给了山贼。毕竟无论如何从杭州到这里比从台州来这里总是要快得多。看来这个内奸隐藏的很好，忽忽年余，他还是能传递消息而不被发现啊。
基本上除了必要的战前骂阵以外我从不认为这种战场上的对骂有任何意义。即使胜了也不能伤对方一根寒毛。而且像这种先做了多年海盗，被官军击溃后又死不悔改的山贼，跟他说什么“堂堂之阵，仁义之师”无异于对牛弹琴。
不过既然对方先行挑衅我也不能阻止士兵们的对骂，否则有压抑士气之虞。其中一个大嗓门的士兵似乎口齿不甚灵便，在口水大战中渐落下风。一时找不到撒气的办法。
他急怒之下低头在地上寻觅半晌后捡起一块人掌大的石头。用力向木楼上那个山贼丢过去。他的手劲颇为不小，准头也很不错，居然直奔那木楼而去。只可惜用力过猛了些，却越了过去最后掉在山寨内的一块空地上。
山贼们大约吃了一惊，安静了片刻，随即又喧嚣起来，大喊着：“有本事扔个五行山来把老子们压死啊。”
我看了却是眼前一亮，疾步走过去问那个士兵：“你是哪一队的？”
兵卒惶恐的看了我一眼，赶紧低头跪下：“戚大人，我是第二十三小队的狼筅手，叫杜林。我刚才只是……”
“好，不用多说了。”我笑着把杜林搀起来，随即命令一直跟在我旁边的亲兵：“传令，所有狼筅手后营集合。”
我平时的训练一般是只有半天是在操演阵型。其余半天根据各人在阵中的位置分别编组，专门训练有利于他们阵战的科目。比如铳手需要练箭提高射击准确性，长枪手需要练习枪法增进攻击力而狼筅手的训练科目之一便是投掷石块——仿如后世的投铅球以增强臂力。
很快各队的狼筅手们就被集合过来，每队两名，就有五百多人了。问明杜林平日抛掷石块的成绩后我大声询问有多少人有信心与他比肩或胜过他。结果有一百多人举起了手。
很好，有了这些人我最初的分量少、数量多、密集投射的想法就可以实现了。没错，就是依靠他们的蛮力把点着的小型zha药包硬扔到山寨上去。刚才那块石头大如人掌都被杜林扔了过去，同样大小的zha药包还要略轻些，自然更不在话下。
胸有成竹的我安排那一百多人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接着迅速开始测试引信长度与燃烧时间的关系。明代时间计量精度大约只能到半分钟，但对我来说已经差不多足够了。反正凌空爆炸也一样有效果。其间又让人对山寨扔了几次石头，考较下从脱手到落地平均需要多长时间。
在山下模拟的时候我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若风速过快引信会被吹灭。这样一来倒等于把火yao投过去送给敌人使用了。结果一个自治会队长想到一个不错的办法，用细竹筒把引信套起来，再插入火yao包。接着只需将破口部分用鱼胶粘好即可。
还好这引信燃烧比较慢，长度也就不用太长，否则细竹筒还真不一定适用。这东西我军中自然没有，还是地方保甲出了大力，从百姓那里弄了一批过来：其实也就是细杆枯竹而已，都是从柴草堆里挑拣来的。
因为可以扔过去很多，每个小zha药包上我都只插了一根引信。但是投石机我也没打算放弃，它们可以把大的zha药包抛过去，震慑力更好。为了保证大zha药包必炸，我每个都插了足足十根引信，反正它们到时候都放在投石机上，让士兵们各点一根就可以了。
万事俱备，只待动手的时候却风云突变。天，开始下雨了，而且一下就是一整天，丝毫没有放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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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会有读者猜到我想玩投石机，厉害……不过最后
还是想靠土制手榴弹解决问题，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