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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坏小孩就是这样炼成的

1玩泥巴的孩子

我们要说的主角就叫曹操。

曹操,字孟德。

籍贯,大汉帝国豫州沛国谯县(今安徽毫县)。

民族,汉族。

出生时间,汉桓帝永寿元年(公元155年)。具体日期,没有记载。

一个人生下来就像天地间多了一粒尘埃,或者树下爬出了一只小蚂蚁,除非是皇室里添了一个成员,否则永远不会被世人所瞩目。何况是一户家徒四壁的穷人家?

曹操家里穷得叮当响。灶上的锅盖一拿起,就扬起一把灰尘,但这还不是最惨的,临近的司隶、冀州更糟糕,那里正在闹饥荒,甚至人吃人了。

儿子出生了,曹嵩却丝毫感受不到当爸爸的喜悦之情。看到瘦弱得只剩下一张人皮的邹氏,和怀中饿得嗷嗷哭闹的婴儿,这个憨厚老实的庄稼汉、泥腿子不禁皱紧眉头。

饥饿、寒冷、疾病,邹氏将最后一滴乳汁渗入小曹操干瘪的小嘴之后,终于撒开双手,蹬腿西去了。

那时当然没有奶粉,所以曹嵩只得熬了一些米汤去安抚小曹操烦躁不安的情绪。可是几天之后,米粒一颗也不剩了。

有句话说,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为了有饭吃,曹嵩整天早出晚归,四处找事做,领点微乎其微的工钱,哪有心思去照料幼小的儿子,尽管他是曹嵩唯一的子嗣。

能够活下来不饿肚子就算极大的造化了,根本就谈不上家庭教育了。

稚幼的曹操成了温情的弃儿,整天与他为伴的只有泥巴、脏水。至于屎尿满身,那更是家常便饭。

每次遇到别的女人拉着孩子走过身边,泥浆中的小曹操总会抬起头,无限憧憬地看一眼,然后继续玩弄手中的泥土活儿。

后来曹操回忆起这段惨不忍睹的时光,总会双眼噙着泪水,于是他写下几句话:“自惜身薄祜,夙贱罹孤苦。既无三徙教,不闻过庭语。其穷如抽裂,自以思所怙。虽怀一介志,是时其能与!守穷者贫贱,惋叹泪如雨。泣涕于悲夫,乞活安能睹?”

由于缺少母爱父教,所以孟母三迁、孔子庭训孔鲤仍然只是书上的故事。

就这样,小曹操在泥水混着尿水的脏兮兮的地上爬了两三年。

有一天,曹嵩突然早早就回家了,抱起浑身臭不可闻的儿子,显得无比的兴奋。他喊着曹操的小名:“阿瞒,我们以后有饭吃了,过上好日子了。”

对于三四岁的曹操来说,好日子意味着天天不用饿肚子,不用像一只流浪狗那样在地上爬来爬去。

走了一些路,又穿过几条深巷。

小曹操从未见过如此豪华的宅门,这是一个新的世界,一片新的天地。

从此之后,曹操多了一个叫曹腾的爷爷,一个当太监的爷爷。

当然,那时的曹操哪会知道什么叫太监,只知道他很有钱,下班之后还会带点儿玩具回来,甚至带他去逛街游玩、公园散步。

小曹操一下子由丑小鸭变成了一只白天鹅。

从此再也没有机会玩泥巴了,每次他习惯地坐在地上,总会有一大帮婆娘围上来,用一只只温柔的手掌把他搀扶起来,这使得曹操想到了母亲的依稀身影。

这时候,由于那个太监爷爷的作用力,曹嵩也有了份很好的工作。他很珍惜这份工作,就像先前四处打工那样,依然早出晚归,勤奋努力,显得干劲十足。如果在今天,他恐怕早就拿了五一劳动奖章,评上劳模了。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但是这时候的小曹操是一颗灵芝草,有无数的人呵护着,所以曹嵩根本不用担心儿子的生活问题。

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小曹操的角色迅速转换,简直是在玩蹦极跳。

环境影响性格,曹操自幼就形成了冷酷、狡诈、坚忍的个性。而这一切,成了日后曹操驰骋天下的制胜法宝。

2桀骜不驯的学生

由于是贵族子弟,所以小曹操去的学校是豫州郡治谯内的最高学府——郡学,也就是公立学校,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即使在今天,这也是令无数学童羡慕的美事。首先是交通方便,用不着起早摸黑,走几十里的山路去读书。再者就是作为地头蛇,曹操永远免遭其他同学的欺凌。

尽管离家很近,但是按照国家制定的教育法,贵族子弟都必须寄宿学习。

通过努力学习,小曹操知道了自己的祖国叫大汉帝国,国家元首是一个喜欢女色的皇帝;首都洛阳就在临近的司隶郡,他的爷爷就在那里上班,还当了一个大官。

最令人感兴趣的是,小曹操知道了谯的隔壁是沛,大汉帝国的创立者刘邦在一天下班迟归的途中,斩杀了一条挡路的白蛇,于是扯旗造反闹革命。

每当老师讲起刘邦斩蛇的故事,小曹操总是兴奋得快要跳起来,挥舞着一双小手,做出斩蛇的动作。于是,刘邦成了曹操幼小的心里永不磨去的楷模。

小曹操十岁的一个夏天,和许多同学在谯水里洗澡。突然同学们一片鬼哭狼嚎,连衣服也顾不上披,就摇摇晃晃地一溜烟跑了。一只凶猛的鳄鱼从水底下冒出来,大张血口,恶狠狠地朝小曹操游来。小曹操的眼前即刻浮现出刘邦斩蛇的潇洒动作,竟然不要命地向鳄鱼扑去。一番人鳄大战之后,小曹操终于勇猛地击退凶残的鳄鱼,在河里舒舒服服地洗了一次澡。

在公立学校里,除了学习儒家经典、音乐、写诗、射箭外,老师们还讲授一些必修的生理健康课程,这是公立学校与私立学校最大的区别之一。像曹操后来的死对头刘备,由于没有机会上公立学校,只好拜读在卢植的私学门下,当然在生理知识方面永不如曹操,最后不懂得优生优育,竟然搞出一个扶不起的白痴阿斗。

所以,曹操现在知道他的太监爷爷是什么货色了。

有一次,一个同学凭着高大的身躯,想欺负小曹操,他把曹操拉在一旁:“阿瞒,我讲个从前的故事给你听啊。”

小曹操很想听从前的故事:“快讲吧!”

那个同学煞有介事地说:“从前啊,有个人啊,他的爷爷是个太监……”故意停顿了大半晌。

小曹操急了:“那下面呢?”

那个同学乐得笑呵呵:“下面没有了。”

机敏的小曹操立即明白了,抡起拳头,朝那个同学狠狠地揍去,打得他杀猪般地尖叫起来。

老虎不发威,别当我是一只病猫。

小曹操敢打敢拼,又凭借太监爷爷的威力,于是成了学校里的孩子头,在他身边,聚拢了一大帮人。前来谯就读的汝南郡袁绍同学,成了曹操最要好的玩伴之一。还有南阳的许攸,是曹操的铁哥们儿。两人有饭同吃,有书同念。由于混得熟了,所以许攸喜欢称曹操的小名“阿瞒”,叫得顺口了,一时难以拐弯。后来许攸随曹操平定冀州时,就因为一句“阿瞒”的称呼换来人头落地。

十一二岁,应该是一个男孩青春躁动的年龄。尽管学校里讲授些知识,但是那只是书本上的理论。东汉的公学教育大都是封闭式教育,那时候没有科教片,也看不到像《梦精记》之类的韩国喜剧片,所以小曹操老是盼望能有一次理论联系实际的机会。这对于一个身心健康的人来说,本来就是无可厚非的事。

小曹操终于等来一个机会,学校临近的一户人家娶媳妇。

小曹操迫不及待地邀请小袁绍一同去进行并无歹意的偷窥行动,以满足两人的好奇心。

按照小曹操的事先设计,两人趁着夜黑风高逾墙而入。曹操大呼一声:“抓盗贼啊!”这个调虎离山之策很快奏效,屋内的人们乱成一团,纷纷杂杂操起家伙往外窜。

于是曹袁二人直捣黄龙府,迅速破门而入新房,把明晃晃的刀子架在新娘的脖子上。新娘子顿时吓得花容失色,阅尽春色之后二人火速撤离。曹操倒好,轻车熟路,很快就撤到安全地带,只是袁绍手脚笨拙,掉到灌木丛里,不得动弹。眼看人群就要追上,曹操的脑袋又高速旋转,大叫一声:“盗贼在这里。”人群又闹哄哄地朝曹操方向涌去,如此袁绍才顺利逃脱。

一件小事就可以看出,尽管曹操是从泥巴里爬出来的,但是他的机警、才智远远胜过名门望族出身的袁绍。而自视甚高的袁绍对曹操这个“阉党余孽”非常嫉恨,于是派人趁夜摸黑,去谋害在宿舍里睡觉的曹操。

但是夜里光线黯淡,那人把剑投低了。曹操料想那人必会高投剑把,就紧紧地贴卧在床上,果然窗外飞进的剑又投高了。曹操这样就凭着自己的超精准判断,胜利逃过一劫。

3在家待业的欢乐时光

当然,在几年的学校生涯里,曹操的学业一塌糊涂。儒家经典,科科挂红灯,只有诗歌写作、骑马射箭等才算得上优秀。这也难怪,像他这么头脑灵活的人是绝对不会迷上教条般的儒家学说,倒是对像《孙子兵法》、《吴子》这类专门教人们打仗的课外书很上瘾。

曹操自幼就学会了权术谋变、行军作战的一大套,这些为他日后扫荡天下,奠定了坚实的思想基础。到了学校毕业的那一刻,曹操在智谋上已经是独步于天下了。刚刚走出象牙塔的曹操,此刻正像意欲展翅翱翔的雄鹰,充满了无比的自信。

曹操满腹韬略,只恨英雄无用武之地,就像毛泽东在《沁园春·长沙》里所写:“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毕业之后,同学们各奔前程。曹操同学就呆在家里待业,老爸曹嵩仕途坦荡,做官如芝麻开花节节高。在小曹操十二三岁的时候,他就当上了司隶校尉。这个官极大,相当于今天的北京市武警总队队长。手下有一千二百人的武警队伍,可以随意弹劾百官,甚至抓人。大臣们听到司隶校尉四字,无不闻风丧胆,全身发抖。

荒淫过度的汉桓帝死后,由于怀孕的宫女都被他第一个老婆梁莹迫害致死,所以没有留下一个子嗣。而这个留下历史上最早婚检记录的梁莹,在曹操五岁时就去见阎王爷了。所以九五之尊的皇位只好白送给汉桓帝的亲堂侄刘宏,他就是汉灵帝。

汉灵帝一即位,曹嵩又官运亨通,很快当上了大司农、大鸿胪。大司农相当于财政部部长、农业部部长;大鸿胪相当于外交部长、内政部长。这两个都是很牛的大官,位列九卿,算是进入了中央政治局常委的行列。

曹嵩的太监老爹曹腾更牛,这时候他已经是爵封费亭侯,官拜大长秋。对于一个太监来讲,大长秋就是宦官中的喜马拉雅山,终身的奋斗目标。在汉桓帝时代,宦官专政、外戚擅权,曹腾可以算是朝廷的半个主人,位极人臣。所有的后宫大事,都由他一句话说了算。

爷爷和老爸这么猛,曹操就无须担忧自己的就业前途了。被闷在笼子里六七年,现在一旦逃脱,曹操就如出笼的小鸟,每天都忙得不行,要往哪里飞就往哪里飞。

曹操最喜欢的娱乐活动就是当时在贵族阶层流行的飞鹰走狗。整天骑着马,放出鹰狗,四处打猎游荡,过着潇洒不羁的日子,尽情享受每一天。而老爸曹嵩官正做得很过瘾,一连几个月都没有回家。就是回家,也只是躲进大大小小姨太太的温柔乡,对曹操连看都不看一眼。

这倒好,曹操更加肆无忌惮,极尽其能,闹得谯内附近鸡犬不宁。曹操的叔父(堂叔或者表叔)实在看不过去,不时奉劝曹嵩要多多管教儿子,别丢了曹家的脸。

天底下曹操最怕的就是老子板起严肃的脸孔,厉声责斥。

曹操马上开动脑筋,想出对策来。

一天曹操远远看见他的叔父走来,立即摔倒在地,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双眼上翻。这是典型的羊癫疯症状。叔父大吃一惊,赶忙报告曹嵩。

曹嵩急忙推开怀中的小妾,风风火火地赶来。这时候曹操却是衣冠整洁、言谈得体、举止优雅。

曹嵩问那羊癫疯是什么回事?

曹操不慌不忙地说:“叔父不喜欢我,所以在父亲面前故意贬损我。”

这个大概可以叫做反间计,被曹操运用得炉火纯青。在以后的戎马生涯里,这一招屡见不鲜,也往往收效奇佳。这次也不例外,曹操摆脱了老爸的束缚,愈发放荡不堪,简直成了一个无药可救的小混混,照现在的话说就是古惑仔。世人一提起曹操,无不啧啧称耻,曹家不败在他手里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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