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杰收起书简,正了下头上的博冠:“殿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您还是休息一下,下午还要陪皇上巡检羽林军呢。”
太子周允抬头笑了笑:“我不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以前我荒废了多年的功课,这几个月全让你给补上了,白大人,咱们俩年纪相差不多,你可比我聪明多了!”“臣惶恐。”白杰站起身,拱手行了个礼:“殿下性格温良,不喜欢政事,臣为天子门生,职责便是辅佐君王,谈不上聪明!”
“你看你,我随口说一句,你就认真起来了。”周允伸手拉他坐下:“在我心里面,早已把你这个光禄大夫当作了良师益友,以后对我不必要这么拘泥礼仪!”“殿下抬爱,臣愧不敢当…..”
“殿下,肇平公主来了。”宦官在门外细声细气地说道。
话音没落,随着一阵淡淡的衣香,一个少女走进门来,两手放在身侧,微微屈膝,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肇平见过皇兄,白大人。”
“快来坐着!”周允笑着招呼妹妹,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来。白杰站起身,向她行了礼。肇平单名一个仪字,年方二八,和周武君差不多的年纪,看起来却瘦弱多了,容貌与死去的皇后有几分相像,娟秀中带着几分忧郁,总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她羞羞答答的转过头去,不敢面对白杰:“皇兄,我是来跟你说,你上次要的书我已经让书房的女官找到了,一会昭庭令就会送过来,如果再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退了。”
周允点点头:“你去忙你的吧,听女官们说你最近身子不太好,要自己多保重,皇兄有空会去看你的。”
肇平站起身,又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开了。
见她走出去,周允笑嘻嘻的看着白杰:“白大人,我这皇妹一见到你便像兔子见到鹰一样,跑得比什么时候都快,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白杰愣了一下:“殿下,您的意思…”“没看出来吗?肇平是红鸾星动,想招驸马了!”“殿下!”这下可把白杰吓得不轻,差点出了一身冷汗:“这样的玩笑不可以开的,您这是要折杀了臣啊!”“什么折杀?!你父亲是朝廷大名鼎鼎的骠骑大将军,你自己是青绶犀印的光禄大夫,年轻有为,前途不可斗量,就算我要上奏皇上招你为驸马,想必父皇心里也是十分乐意的!”
“殿下!”白杰一下跪了下来:“臣不才,公主金枝玉叶,实在是高攀不起啊!”
周允的脸色阴沉下来,白洁还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就听他冷笑了一声:“是不是白大人嫌弃我们兄妹两个没了母后作靠山,日后世事难料,怕拖累了你的前程,这才不愿意的?”“殿下与臣相交多时,难道白杰就是那种人吗?公主是什么身份,能做她的驸马是天下多少人的奢望,只是…”“你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听他这么一说,周允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不妨说出来,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啊!难道是你心里已经另有所爱了?”
白杰犹豫了一下,沉重的点了点头。
周允笑了起来:“看不出来啊!白大人平日对貌美如花的宫女们,都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我还以为除了政务书籍,你心里再没有丝毫爱yu了,竟然是早有了心上人?!是谁家的姑娘?为什么不快点娶进门啊?”“这…有些事情…耽搁了。”“就算是这样,也并不耽误你做驸马啊,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事,就算你娶了公主,我也会在父皇面前给你说和一下,准你再收一房妾室,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殿下……”
宫门外,抱着一堆书简的孟青云将大殿里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她连忙止住想进去通报的宦官,回头匆匆走开了。
“你休想!”
面对越摄珊,周武君斩钉截铁地说道。
从来没人敢如此顶撞自己,越摄珊脸色铁青了起来,却又不好发作:“不由你说不愿意,我已经下令人马做好准备,明天一早就动身!再说了,要去阴山的又不是你,我来也就是告诉你一声……”“莫愁是我的人!她是我带来的女官!你凭什么指使她?!还是那句话!你休想让她离开我半步!”
说着,她将两只手抱在胸前,气势汹汹的瞪着自己有名无实的夫君。
看着面前娇美的少女,越摄珊却连亲手掐死她的心都有了,怒气冲冲的站起身:“不跟你说了!要她去阴山呆三年那是巫师的意思,只要她肯在那里诚心向上天祈祷,我王弟的病就会好的!该到动身的时候,就算是绑,我也会把她扔上车的!你看着办吧!”
说完,他便转身向帐门口走去,差点和迎面进来的莫愁撞在一起,莫愁连忙垂手退到一旁,让怒火中烧的越摄珊走了出去。
“你听说了没有?!听说了没有?!”见他一离开,周武君就显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扑过去抱住莫愁:“他要你到阴山去给曾侯珊祈福!那是什么鬼地方?!我不会让你走的!”“公主……”莫愁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知是因为大病初愈,还是这消息来得太突然:“我是刚才知道的…话虽这样说,可是我只是个小小的女官,国主就是要杀了我,咱们也没有一点办法啊…”
“你听说了没有……!”鲁能掀开账帘冲进来,身后跟着忧心忡忡的乌鲁斯,看到帐子里的两个女孩,他气急败坏的嚷道:“那是什么鬼巫师?!要是让莫愁去祈福三年,曾侯珊大人的病就能好的话,那他们早是干什么的?!这种鬼话说出来也得有人信啊!”“小声些!对巫师出言不逊可是重罪!”乌鲁斯连忙制止他:“右夫人,看来这次又是事出有因,我们还是要从长计议……”
武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气的脸颊通红:“一定又是那个臭阿犹兰!一定是她的主意!要是这次莫愁一定要去,躲也躲不过的话,我就和她一起去!万一有人要害她,我也好保护她!”“公主…”莫愁感动之余,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起去……莫不是,他们就是为了让公主心甘情愿的离开王庭,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的?”
乌鲁斯愣了一下:“让右夫人离开王庭?!怎么会呢?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啊?”
“难道是要在半路上劫杀你们?!”鲁能吃惊的嚷道。
莫愁摇摇头:“要是我们死在乌墫了,国主没有办法向天朝交待,我想这其中必然还有些其他原因…”“那到底该怎么办啊?!”周武君着急得摇着她的手:“究竟去还是不去呢?!”
“去。”莫愁简单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