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一路狂奔,先前紧张抛于脑后,心里却有太多的不放心,慌乱之中,他已经不顾自身安危,异兽虽然恐怖,但若这样离去,岂能让他安心,虽然与令狐星寒、令狐清月相交不过一日之久,但这一路来,风尘仆仆,却又笑里谈欢。俨然就是君子之交,朋友有难,不能一同分担,这与小人有何两样,李果心中一想,将剑一拔,鬓发扬起,匆匆而去。
而那深潭之上,尽是水花橫溅,四面散开,形成水雾,一片朦胧之中,又都化作无数雨点尽数落下。这与他童年见到的灵湖水怪有些相似,都是凶猛无比,也不知星寒清月是否能够应付得过来。
李果一头黑发,尽被那些雨点打湿,但他手中宝剑却不由握得紧了几分,站在深潭边缘,只听“轰隆”几声,是那异兽怪鸣,慌乱之余,他也有了几分清醒,与赛虎赛狼打斗之时,练气之术在他脑中若有余悸,李果双眼微闭,如同当时,吸了一口空气,脑海之中反复印着那十六字口决。
只觉体内气息横冲直撞,肌肤如同火上炙烤那般,有些疼痛,又仿佛要炸掉一般,而他手中的剑仿佛已经与他融为一体,每一次举剑,都在他心中显得清晰无比。突然,似有一股莫名的力,让他双脚顿地,向上飞起,举着剑,向着那片白色水雾形成的屏障中冲去。
“轰隆……”
刺耳鸣声乱做一团,响透彩云涧,李果睁开双眼,几只异兽浮现在了他的眼中,赤羽、鹤嘴、蝙蝠翅,身子却有一人之高。李果牙关紧咬,将剑举起立于额头,一剑直劈下去。
“啪……”
一声脆响,李果胸口迎来剧烈疼痛,一水柱如同千钧重铁向他袭来,那剑还未砍下去,他却向着奔来方向原路坠回,李果向后腾飞四五丈,猛地坠地,头部仿若遭到不明物剧烈撞击,整个人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
令狐星寒手中寒芒闪闪,有些刺眼,这等念力,这等剑道,怕是出自几十年前的御剑山庄。而今转眼,往事不过尔尔,再想起,却有几分心寒,当年狐祖修炼,多是摄取生灵的精力,然而这等修炼,若是中断,多半都会入了心魔。入了心魔,便是妖狐,必以嗜血生灵满足身体之需,这等凶煞,必然招致祸端。就在狐族陷入危机,九州中土,却有一人,施来帮助,便是天珩,御剑山庄庄主,也是剑尊。天珩以诚心感化狐族,施孤州狐族以剑道,让其吸灵修炼,全然弃了先前修炼方法,这让狐族得以重获新生,完全脱胎换骨,一改先前狐妖形象。理所应当,天珩也成了狐族的恩人,孤州狐族狐山上有两座石刻雕像,一个是狐祖的,而另一个便是天珩的。但是这一切,都随着御剑山庄的消亡而结束,孤州狐族在御剑山庄灭亡三年后,遭到风月谷前后数次进攻,当年剑魔长老所赠与狐族修炼的“天隐魔道卷”,也在大战中神秘消失。
令狐星寒握紧手中宝剑,剑上剑气大盛,泛着光芒,挥剑舞去,剑在他手,宛如苍龙起舞,一招一式,都能击中要害,只见深潭上空,剑光点点,如同夜空繁星。
而观一旁,令狐清月手中白色锦绫已经甩出,乘着风,偏偏起舞,至柔无比,但每一次,击出收回,都能激起万千水花,四下飞散,清月手舞白绫,若换常人,定不知她是在击杀异兽,起起落落,白光涣出,俨然一尊明月。
“星伴明月!”
清月星寒一致吼道,这一招星伴明月,星月交替,显然是两人心有灵犀,神悟所出。令狐清月原是狐族公主,所习招数也是狐祖亲传,只不过清月自小爱月,而月洒时分,多半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于是清月自此由来,她手中所舞的那道锦绫,也是狐族至宝,但其来历,却是无从得知。星寒手执那剑,乃是天珩所赐,星寒原是狐族长老之子,自小受尽磨练,致使他性格坚韧,但他也是性情中人,是非分明。星寒清月在狐族遭遇灾难时,被一神秘高人救下,才幸免于难,而星寒却莫名中了诛心粉毒。那位高人面对诛心粉,也无计可施,只让两人去寻剑尘。而今数年,匆匆逝去,两人遍寻九州各地,却一无所获,剑尘之人,更是神秘莫测。也是近些年间,听闻他在天云峡的消息,两人便寻到此,这一路来,倒也顺利,却怎知道,在彩云涧遇了麻烦。
宝剑锦绫,轰隆怪鸣,如同星月,所舞之处,都无不透露出无穷神力,那四五只异兽见状,丝毫不惧,倒是一副火星撞地球的气势,向着两人乘风袭来。一副鹤嘴尖尖,有那宝剑般长,蝙蝠大翅,随风而动,却透着阵阵寒意,赤羽飘动,就如火光异动,纷乱入眼。
异兽飞至星寒清月处,却被停在空中,无从向前,仔细一观,才看到那招“星伴明月”竟然生成了一道气流屏障,通圆无比,就如一个大球那般,将两人裹在其中。而那气流之外的四五异兽,飞起落下,也未放弃,倒是从四面八方乘力而击,但都无果而终。
就在那些异兽数十次进攻之后,那个巨大的球形气流屏障如同陨石坠地,凝聚了四野惊天神力,只听一声巨鸣,震耳欲聋的声音响透彩云涧,如同深海漩涡,四周波动散开,波纹所到之处,顿时惊起百丈浪柱,彩云涧深潭的水,仿佛都被掀空,就连那道直直下落的瀑布,也因这道念力而倾斜几许。
空中腾飞的四五异兽,被这念力波到,直直下垂,坠入深潭,如同巨石那般,四五水花惊起,宛如蘑菇那般,从那水中生出。
令狐星寒手中的剑,依旧寒芒点点,那剑舞得之快,只能留下点点零光可以捕捉;令狐清月手中锦绫,皎洁如同圆月,锦绫飞舞神速,印成他手中圆月一枚可以入眼。异兽坠入深潭,两人对视一笑,御了手中宝器,各自收好,正要腾身飞走。
“噗!”
令狐星寒体内热血上涌,口中炽热疼痛,一口鲜血张嘴喷出。
“夫君!”
清月双手扶住星寒,一脸担心,似有哭腔,这般问到。
“清月,我……我没事!”
令狐星寒声音孱弱,万般虚弱,微微答到。
“夫君,都怪我不好,是我执意要来这天云峡,才让你施法对付这些异兽,本来你就身受诛心粉毒,未能痊愈,如今又让你强行施法运气,都是我的错。”
“傻瓜,怎能让你一人揽了所有过错,如若不来这……这天云峡……我迟早也会毙命的,与其……与其坐以待毙,还……还不如……”
“夫君,你莫说话,我们这就去天云峡,寻找峡主林昶,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清月扶着星寒,这般劝慰说到。
“哈哈哈……”
却是深潭之中,传来诡异笑声,阴冷刺骨,让人寒悚。
“想逃?这彩云涧是尔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你等小辈,耗费我百年修行,我要吸了你们灵力,以弥补我等损耗,拿命来!”
深潭之中,传来如此话语。
“快……快走,这……这些异兽,非同……非同一般,怕是已经有了几百年的修为。”
“夫君,我怎能弃你不顾。”
“你们谁也别想逃走!”
深潭之中,又传来如此话语。突然潭水异动,如同海上惊涛,万般翻腾奔涌,又似千万野马,胡乱奔腾。
“嘭嘭……”
一声炸响,先前异兽顺着潭水,逆天直冲而出。
“嗜水翼兽……”
令狐星寒微微说到。
“夫君!”
“你……你……快走,不要管我!”
令狐星寒一把推开身旁清月。却哪里知道,在这眨眼之间,四五异兽已经全部飞出,相比先前,它们身体大了一倍。那四五嗜水翼兽扇动着蝙蝠翅膀,深潭之中,潭水炸开,仿佛沸腾那般,向上激起。而它们先前鹤嘴,此时也已经变得如同碗粗大树。
还记得,相濡以沫故,自此到白头;仍没忘,月下风起时,伴君舞一曲。
“我怎能丢下你,夫君!”
令狐清月说完,醒着身子,本来已经被令狐星寒推得侧了几许,而她凭借全力,硬是向上,白色锦绫风中狂舞。
再一回目,她已经将令狐星寒牢牢抱住,抱在怀中,似乎遇到多大危难,也无法将她与他那两个颗彼此挚爱的心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