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给楚岳倒了杯水，觉得一切还是有些不真实：“师父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过完十五吗？”
楚岳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我爸妈喜欢清静点。”说完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感觉怎么样了？”
“没事了，就是有点晕。”李想有些无精打采，老老实实的靠在楚岳身上：“你说如果她俩真离成了，袁宇会不会报复孟萌？我看他脾气挺不好的。”
楚岳放在李想腰间的手一紧：“脾气不好进去蹲几年就好了，但是我觉得他更适合精神病院，这事你就别管了，先好好养着。”
“可是我都签好条约了啊。”李想抬头看楚岳：“不然你在背后给我支招吧？”
楚岳轻笑一声：“听你的。”
楚岳举家来碧水过年，其中多半是因为刘韵莉还惦记着李想。自打楚岳回家之后跟她摊了牌，她就一直处在兴奋的状态，晚上休息的时候没少给楚峰吹枕边风，鼓动他去碧水过年。楚峰拗不过她，只好以年纪大了，想过个清静点的年为由来了碧水。刘韵莉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住下之后更是有事没事就喜欢出去转转，为的是万一能碰上李想，跟她说上几句话。楚峰为此深感头疼，过完年之后天天出去巡查子公司和旗下产业，不愿意被刘韵莉拉着天天在门口等李想。
这天刘韵莉照常出去晨练，远远看见李想晨跑归来，身后还跟着楚岳，拍了拍身上的灰迎了上去。
李想倏然止住步子，看着刘韵莉有些惊讶：“阿姨。”
刘韵莉眉眼带笑，拉着李想的手：“跑步去了？多睡一会嘛！起这么早干什么？”刘韵莉是打心眼里喜欢李想，越看越觉得顺眼，再看一看自己家的儿子，突然就羡慕起周琴夫妻来，狠狠剜了楚岳一眼，直接拉着李想走在前面：“今天有没有什么事啊？”
李想回头看了楚岳一眼，对刘韵莉道：“今天上班了，要去见一个当事人。阿姨，我妈说晚上让您和叔叔都来家里吃饭。”
刘韵莉忙不迭答应下来：“好好，一会我就去帮忙一起弄。”
楚岳闻言嗤笑一声，他妈安的心他知道，但因为娘俩的心思都一样，他也乐得他妈这么折腾。配合着接了一句：“是啊，李叔今天白班，周姨自己肯定忙不过来。”说完又想起来还有楚阳这一号人，补充了一句：“楚阳不跟爸去公司，让他帮忙打下手。”
过完年刚上班，律所就忙了起来，五十三层往上的大律师除了早会外基本天天不见踪影。实习律师除了李想接了案子之外其余人都在打扫卫生，有人不满：“凭什么李想可以接案子！我们就得打扫卫生？”
一个人开了话匣，另一些打扫同一楼层的也就忍不住了：“是啊，凭什么啊！陈曦跟她的水平差不多，陈曦也没有像她这样啊！不就是仗着主任是她师父吗！”
凑巧周娜外出见当事人路过五十二层进来找陈曦，听见众人的话心里也是一阵不舒服，冷着脸开口：“你们不服气也去找主任当师父，没事不要乱在背后嚼舌根子，不想干就走人！楚岳不缺你们。”
因为已经在律所实习了一阵子，大家都知道周娜这人脾气奇差，性格又强势，容不得别人顶一句嘴，再加上她是大律师，又是律所的元老，对她也都退避三分，今天不当心撞到了她的枪口，大家识相的闭了嘴，各自散开去打扫卫生。
见众人惧怕自己，周娜心中一阵快慰，板着脸继续问：“陈曦呢？”
“她去打扫主任的办公室了。”先前跟李想走得近的一位男实习生见别人都不说话，只好放下手中抹布看着周娜。
周娜冷哼了一声，转身也回了楼上。陈曦对楚岳抱着什么心思别人不知道，她知道。前段时间带她的时候她就有意无意打听楚岳的情况，自以为滴水不漏，其实都被她看在了眼里，现在又借着打扫卫生的机会跑到楚岳办公室。周娜胸口堵了一股闷气，高跟鞋敲打在地面上啪啪作响。去到五十九层一看，果不其然，陈曦拿着一份文件在跟楚岳说话。在她看来，两人姿态亲昵，更是怒火中烧。但她再蠢也没蠢到二话不说推门就进的地步，站在电梯门口缓了缓神，这才朝二人走了过去。
刚才她缓神的功夫，楚岳已经看见了她，收回视线看了一眼站在桌边的陈曦：“你师父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这样的问题以后问她就好。”
周娜进门正巧听到这句话，抬头看着陈曦，笑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陈曦见周娜来了，有些局促，见她面色似乎也不好，心中更是一沉，扬起笑脸解释：“师父，我上来打扫卫生，正好有个不懂的地方顺便就问主任了。”
楚岳实在没有心思看她们两个在这演戏，拿着外套起身：“你们慢慢聊，聊完之后锁门。”说完就出去了。只剩周娜师徒二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楚岳走后，周娜索性撕破脸皮，虽然不确定楚岳和李想是不是情侣，但楚岳对李想有感觉她是清楚的，这时候干脆把李想搬了出来：“你把你那点小心思收起来，主任跟李想现在正好着，你算怎么回事？”
陈曦闻言果然如同雷击一般愣在原地，也顾不上跟周娜计较语气：“你说什么？”
“李想跟主任处着呢，你还想插足？你哪比得上李想？还是收起你哪点心思。对了，你不想跟我，我还不想带你呢，一会自己跟主任说。”周娜说完直接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看陈曦一眼。
失魂落魄的陈曦没空跟周娜吵架，站在楚岳办公室良久，又拖着灌了铅般的腿走到楚岳桌前，见干净的桌面上立着一个相框，里面眼角有笑意的女人正是李想。因为这个办公室平时没什么人敢上来，所以这个相框也就没人看见。陈曦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抬手把相框打碎，咬了咬嘴唇，离开了办公室。
李想这几天忙孟萌的官司忙的焦头烂额，上班已经快一周，她在律所的时间加起来不过一个小时，更别提跟楚岳的见面时间。
这天她拿到了孟萌给她送来的关于袁宇患有精神病史的报告，事情有了进展，难得可以在律所歇一天。在要吃午饭之前，楚岳给她打了电话：“干什么呢？”
“正要去吃饭呢。”李想边说边走到茶水间接水：“你中午吃什么？”
“我妈给你带了饺子，是你喜欢吃的三鲜馅的，上来吃。”
楚岳语气亲昵，听得李想心神荡漾，不自觉跟着放轻声音：“好啊。”
把文件收拾好之后，李想步伐轻快的往电梯走，余光看见有人挥手，侧头看了一眼，陈曦正笑盈盈的跟她打招呼：“吃饭去啊？一起啊。”
一看见陈曦，李想突然想起来今天在洗手间蹲着的时候听见的一件事。听说这几天陈曦和周娜闹掰了，陈曦天天往楚岳办公室跑，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让主任收她为徒。李想停下脚步，扬起了嘴角，因为不常笑的缘故，这笑容看起来就有些狰狞，她拉了拉衣服：“我得去找楚岳，他妈妈给我们包的饺子，要不你上来一起吃？”
陈曦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揣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攥成了拳，故作惊讶道：“啊？你跟主任？”
李想一边按下电梯一边轻笑：“你不知道也是正常，我先上去了。”说罢跨进电梯，微笑着看陈曦那张有着精致妆容的脸在缓缓变窄的缝隙中慢慢消失，直至不见，这才收起了笑容，嗤了一声。
到了五十九层，楚岳已经在电梯门口候着，见李想看着自己时眼神有些不对，又多看了两眼：“怎么了？”
“这几天陈曦天天来找你啊？”李想挽着楚岳的胳膊：“我今天在洗手间的时候听到的。”
提到陈曦，楚岳皱了皱眉，语气也冷了一些：“嗯，说想换师父。”
李想哦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孟萌这边的案子也差不多了，下午我要跟袁宇见一面，孟萌说前两天袁宇被人打了，胳膊都骨折了呢。”
楚岳清了清嗓子，率先迈开几步，进屋把饺子拿了出来：“快来吃，一会凉了。”
“你先吃，我洗洗手。”李想推开了卫生间的门，仔细的洗了洗手，过后低头扔垃圾的时候看见垃圾桶最上面有一枚用过的安全套，她愣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看摆放碗筷的楚岳，皱了皱眉。
“快点，一会凉了。”楚岳摆好碗筷催促李想，见她半天没动静，干脆走了过去：“看什么呢？”
李想指了指垃圾桶上的东西：“你别告诉我这是气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