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萌揉了揉通红的鼻尖：“李律师你说他这算不算骗婚？我们能不能算无效婚姻？”
李想翻了个白眼：“我们说的无效婚姻是指必须要有重婚或者有禁止结婚而结婚的亲属关系的情形，再或者婚前患有医学上认为不应当结婚的病、婚后尚未治愈的，还有未到法定婚龄结婚的也算。你们的婚姻里存在这样的问题？”
孟萌抬头看李想：“我怀疑他有精神病！精神分裂！这样算吗？”
“怀疑本身是没有任何法律依据的，你要拿出来证据。”李想有些无力：“你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孟萌猛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他之前打过我一次，那时候他简直就跟我平时认识的人不一样，打完我之后他又跪着求我原谅，总之状态很不好。我一直怀疑他有精神病。”
李想叹了口气：“你们现在还是夫妻，我觉得你可以查查这方面，如果按你所说他确实有病，那么你们的婚姻就是无效的，再加上他之前对你有暴力行为，这个婚很好离，只要你不承认出轨，你想要的条件最后都能得到。”
孟萌此时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状态：“好，我这几天就找人去查查他。”说完起身给李想倒了杯水：“李律师我刚才有些失态，不好意思了，还把你给折腾来了。”
李想握着温热的茶杯：“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这边有消息给我打电话。”
“我请你出去吃吧？我看你朋友好像也住我们这个小区？那叫上他我们一起吧，就当陪我提前吃年夜饭了。”孟萌不让李想走，言辞恳切：“我现在一个人，一点意思都没有。”
李想环视四周，发现竟然无言以对，又沉默了一会：“那就我们两个吧，我朋友估计还有事。”因为觉得跟乔蒙的关系有些尴尬，特别是楚岳又不在，李想不想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孟萌倒也没勉强，打电话叫了保洁，又进屋换了衣服化了淡妆，这才跟李想往外走。去到楼下正见乔蒙和赵婷坐在车里，李想脚步一顿，身后孟萌一个不注意撞了上来，哎呦一声引起了乔蒙的注意。
“你们下来了？去吃饭吧。”乔蒙开门下车，高大的身形挡在李想面前，他微微低头看着李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两个人又回到了初中那会，险些伸手把她抱在怀里。
李想有些尴尬，看了看孟萌：“呃，孟萌她……”
她本意是想用孟萌挡一下，不料孟萌口快：“好啊，刚才我还跟李律师说呢。”
李想无奈，只好跟着孟萌一起上了车。车上赵婷正在找歌曲，听到声响回头看李想：“你太忙了吧！乔蒙一直不让我找你！你用不用来条士力架？”说完才看见李想身边还坐着孟萌，跟她点了点头：“这位是你当事人？”
“对，这位是我当事人孟萌。”李想简单的给二位介绍了一下，又问了一句：“你在碧水待多久？”
“过完十五就走了，你催什么催。”赵婷瞪了李想一眼继续回头找歌曲。
一路上乔蒙都没有开口，孟萌因为跟他们不熟，也没说话。直到到了饭店，四个人才开始恢复交谈，原因是赵婷不满乔蒙点的都是李想喜欢吃的菜。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就只想跟李想吃啊。”赵婷跟乔蒙挤眉弄眼。
李想和乔蒙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为了堵上赵婷的嘴，乔蒙把菜单往赵婷面前一扔：“你喜欢吃什么自己点。”言外之意是我不知道你的口味。
赵婷还想说什么，被乔蒙狠狠地瞪了一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等菜的时候，乔蒙时不时的看李想，有几次二人视线对上，乔蒙又慌忙移开。李想放在桌下的手握了握：“我去下洗手间。”
刚站起身便觉脸上一疼，再缓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撞倒在地。随之而来的是椅子磨擦地面的声音，乔蒙疾步跑了过来，把李想拉起来：“你怎么样？”
李想头撞在桌脚上，此时有些晕，抬头看对面，一个男人正拉着孟萌的头发要打，被赵婷一把给推开：“你谁啊？你他妈脑袋有病吧？大过年找不痛快是吧？”
男人不防，被赵婷推的一个趔趄，孟萌一脸惊慌的躲在赵婷身后，跟着叫嚣：“袁宇你有病吧！还来闹！”
李想一听，顾不上头晕目眩，手忙脚乱从身上翻出手机开始录像，一边录像一边推身边乔蒙：“你不用管我，去帮孟萌。”
乔蒙被李想气得吐血，半天说不出话，只得铁青着脸放开李想去拉架。
袁宇此时面色极差，双目赤红，正指着孟萌骂：“你他妈又出来偷男人！”
乔蒙皱眉，挡在两个女人身前，面沉如水：“你说话注意点。”
袁宇此时哪能听见别人说话，冲上前要打乔蒙，被乔蒙闪身避开，抬起一脚把他踹出几米远。
因为闹得动静有点大，饭店的工作人员赶了过来拉架。见乔蒙冷着脸站着，觉得他不是受害者，又转头去找被乔蒙踹到角落里的袁宇，见他躺在地上捂着肚子，一时也不敢伸手去碰他。
“这是报警还是叫救护车啊？”工作人员估计经验不足，站在原地傻了眼，最后咬了咬牙：“先叫救护车吧。”
李想拍了拍身上的灰，看着惊魂未定的孟萌，又看了看面色不善的乔蒙：“你给他留着气呢吧？”
乔蒙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声：“反正没死。”
李想松了口气：“那就好。”说完把手机揣回兜里。
眼见饭也吃不成了，赵婷异常暴怒，把袁宇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最后看着孟萌：“你老公他妈脑袋有病吧！欠抽是吧！皮痒是吧！”
孟萌面色惨白：“我想回家。”
乔蒙开车把赵婷和孟萌送回家，又回头看李想：“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李想只觉得有些头晕恶心，以为是晕车，摇了摇头：“我没事，回家就行，麻烦你了。”说完之后就靠在座位上不说话了。
乔蒙从后视镜里看李想，觉得她状态有些不对，车头一转，直接开去了医院。
“李想，你醒醒。”乔蒙推了推李想，见她没什么反应，又提高声量：“李想？”
李想这才幽幽转醒，抬手遮在额头上：“这是哪啊？”
“这是医院啊，你是不是脑震荡了？”乔蒙开门下车，绕到另一侧打开后车门：“你下来，我陪你去做个检查。”
李想有些茫然，盯着乔蒙看了半天：“我怎么了？”
乔蒙见状也不打算再跟她沟通，直接伸手把她抱了出来：“我觉得你可能是脑震荡了，先去看看，没事更好。”美人在抱，乔蒙觉得心神荡漾，这种感觉已经消失了近十年，他愈发后悔当年一时赌气跟李想提了分手，这么多年了肠子一直都是青的。
李想觉得手脚发冷，想挣扎也使不出力气，只能靠在乔蒙的怀里，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来的是人民五院，五院的妇产科和脑科是在一层楼。乔蒙抱着李想走的急，周娜从二人身边路过想打招呼时，两人已经走远了。周娜轻笑了一声，在二人路过妇产科的时候，顺手给两个人拍了照片，默默补了一句不客气之后，出门买了个新卡就把照片给楚岳发了过去。
彼时楚岳一家四口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楚岳手机响，其余三人对视一眼，见原本一脸淡然看电视的楚岳突然面色微变，众人心也跟着一紧。
楚岳删了短信，想了想，走到二楼阳台给李想打了电话，心微微有些紧张，不是担心李想跟乔蒙有什么，而是担心李想是不是生病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楚岳对两个人还是有信心的。
第一遍的时候电话没人接，楚岳又打了一遍，第二遍响了很久电话才被人接起，楚岳第一时间就听出了乔蒙的声音，沉默了一会问道：“李想怎么了？”
乔蒙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唐突，沉默了片刻：“她就是有些不舒服，没什么大事，一会我把她送回家，你不要担心。”
如果接电话的不是乔蒙，楚岳自然不担心。放下电话，楚岳下楼，站在电视前面挡住沙发上三个人的视线：“不是说去碧水过年？什么时候走？”
楚峰和刘韵莉对视：“明天吧，我让秘书订了明天的机票。”
乔蒙想得没错，李想是轻微脑震荡，整个人一直有些飘。
“这几天在家好好躺着，不要乱动。”回去的路上，乔蒙不时的分神看李想，面露担忧：“有不舒服的地方就给我打电话。”
李想一说话头就有些疼，所以她尽量不开口，只发单字音节，比如“嗯”“啊”“哦”
直到乔蒙说：“刚才主任打了电话来，我接的。”
李想猛地从座位上坐起来：“什么？”一系列动作完成之后觉得头更疼了。
乔蒙不再开口说话，到达瀚城五期之后，只叮嘱她要注意休息，这才驱车离开。
到家之后李想不敢说自己出去一趟带了伤回来，只能避免跟周琴正面接触，连饭也没吃，找了个回房查资料的理由就进屋了。躺在床上给楚岳打了电话，那边是以光速接的电话，楚岳声音有些着急：“你怎么了？”
李想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跟楚岳说了一遍：“师父，如果这个案子从骗婚这方面入手是不是会好赢一些？”
楚岳此时惦记的是女朋友的伤，冷着声音：“李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是这么好好照顾自己的？”
听出了楚岳的不对劲，李想不说话了。
楚岳冷哼一声：“说话。”
李想：“不说。”
楚岳：“说不说？”
李想：“就不说。”
楚岳没有办法，放轻声音哄着李想：“乖，听话，这个案子你不要管，等我回去再说。”
李想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嗯了一声：“那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好。”楚岳只字未提明天回碧水的事。
跟楚岳打完电话，李想看见孟萌给她发了微信：李律师，袁宇在门外敲门，我怎么办啊？
李想太阳穴跳了几下，袁宇在门外敲门她还有心思给她发微信，可见这姑娘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挺不错，李想回复了两个字：报警
发完之后又等着对方回复，那边却久久不见回音，李想随手把手机放在桌上，拉过被子蒙头就睡。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她趿着拖鞋走到客厅，见家里没人，肚子又有些饿，打开冰箱里面又空空如也。她没办法，只能换衣服出去买菜。一打开门，听隔壁似乎有动静，屏住呼吸又听了听，门里又没了声音，李想暗骂自己神经病，正想迈步往前走，突然见隔壁门被人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男人，李想愣在原地，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你怎么回来了？”
楚阳没反应过来，愣在门口：“嗯？你说什么？”
他的声线比楚岳明亮一些，李想自知认错人，有些不好意思，跟他点了点头，犹豫着问：“你认识楚岳？”
“他是我哥。”楚阳笑了笑：“你就是李想吧？我哥经常提起来你，这次过年我们全年都在这过，到时候欢迎来做客啊。”
“在她面前，你才是客。”楚岳拎着一袋面从电梯口跨出来，见到李想依旧微张着嘴站在原地，把面往地上一放，朝她张开双臂：“看见我都不激动？”说完见楚阳还杵在门口，有些不满意，皱着眉看他：“你怎么还看？”
楚阳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窃笑着关上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