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多久了?”那个浑身是伤的男子开口,声音如烟轻缈。
那伤疤男知晓他问什么,答道:“近两万年了。”
伤疤男替他涂着药水,昏暗的光线下映射出来的那些斑斓的伤痕,在时间的沉淀中已经修复得不错,看来,以他体内的自我修复能力的速度来看,不出几日很就会痊愈,伤疤男放下手中沾满血和浓浆的棉布,“天君已易主,如今由着央回即位。”
“哦。”那名男子淡淡回应,提起腰间的衣裳,看着昏暗的山洞,“如今是晌午还是深夜?”
伤疤男往一旁的油灯芯出一点,灯芯点上了火,洞内即刻明亮。
他穿好衣裳,侧头望了眼角落里的灯,“你应该早点把这灯点上。”
伤疤男狰狞的脸上露出笑容,“我不想在那么明亮的视野下,让你那完美的身材在我面前一览无余。”
他抬眼,看着那脸上似乎有惆怅,“你有龙阳之好?”
“没错,我这脸便是因为这个癖好而毁掉的,因此你得小心我会对你日久生情。”伤疤男看着那张脸,没错,他长得很俊美,不过也是,那些稍有名气的仙神,都是长得比一般的仙神俊美得多。
比如,未白。
“你跟他的气质真像。”伤疤男如是说。
伤疤男口中的他是谁,他已大抵猜出来,那孩子,却比他更有能耐,只是隐藏得太深。将近两万年,他都快要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身份,“如今,他在鬼界如何?”
伤疤男润了润,“刚从天诛台逃出,已不知去向。”
“是么。”他沉吟了好久,“月凛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肯放过么。你之前于我提起的入魔一事,我如今伤已快好,那便如了你的意。”
伤疤男眼神焕发光彩,“你一定是会成为魔界之王的男子。”
“无谓,只需给我一席之地能让为我所为便可。”他只是想要毁了这个已经扭曲的天界,在这个他的昔日的好友都死了的天界。
伤疤男知道面前这名男子有这个能力,只要他想,“我去跟魔界那里的头领联系,过几****会再来看你。”说罢欲走出山洞外。
“一直忘了问你的姓名。”
那伤疤男停下,名字啊,他的名字是尘封了多久,“与昔日的你不同,我只是无名小卒,惜竹,珍惜之惜,竹子的竹。”
洞外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花格外艳丽,伤疤男补充,“知道你生平喜爱研究花卉,特意将未知山上的一些奇特的花卉移栽了过来。”
“啊!”随着一道尖叫声,一个不明物体从纱帐外面掉落下来,砸在了正在纱帐内缠绵不休的一对鸳鸯中间。
“谁啊……吓死奴家了,公子。”纱帐内那雪肌玉肤的曼妙女子被吓得从男子身上脱离开来,如同受惊的小鸟瑟瑟蜷在角落里,看着躺在正中央上,还压在男子身上的那被一团纱帐裹着的不明物体。
那名被砸中的公子闷声哼了一声,皱着眉虚着眼打量着身上的这团物体,用手搓了搓,软的?
再搓了搓,的确是软的。
“哎哟妈呀,疼死我了。”这时候,这个不明物体动了动,发出悦耳的声音,这不明物体似乎感觉到身上有束缚,一阵乱扭捣鼓,蹭得身下那人眉头不觉更深的皱起。
“呸呸呸,什么东西,进嘴里了。”
纱帐中,终于探出一个脑袋,不看还好,一看惊人,这女子生得是一副好容貌,狡黠的双眼扑闪明亮,羽睫般浓密的睫毛随着眼睛眨呀眨,白皙无瑕疵的鹅蛋脸,脸颊因憋气现出红晕,一头乱发随意披散着,反倒增添了几分邪气。
身下的男子竟看得有些呆了,在这偌大庸都城内,除了在醉梦楼里看到过明茶花真容让他震撼外,这么久以来,这还是第一个。而且还是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女子。
探出头来的女子似乎感觉到什么异样的目光,先是看到了所在一旁的瑟瑟发抖的女子,用无辜的眼神求助地看着她这边,真真是叫人怜惜。
她立马咧嘴一笑,“姑娘,你别怕,我并非采花大盗。”
看这般情形,她就是来到古时候了。
手扶了扶身下,发现手感有点不对劲,低头一看,才发现身下坐着的竟然是一个男人!
“混蛋。”她一跃,从男人身上跳开,还顺口嫌弃地咒骂了一句。
那发抖的女子终于恢复神智,扯着嗓门大叫:“来人啊,来贼人了!来贼人了!”
不好,此地不宜久留。
离女一个翻身,跳下床铺,听见门外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一个纵身,从窗户跳了下去,转眼间消失了踪影。
躺在床上的男人终于起身,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女人消失的窗户,穿好衣裳,有趣,庸都城内有这么一个人,他萧临然竟然不知道。
躲在角落的女子爬过来,伏在那男子身上,“公子,奴家方才好怕啊……”
他眸子倾斜,看了眼黏在身上的女人,对身上黏着的女人已经没了兴趣,穿好衣服,丢下一锭银子,“去买点压惊的药补补身子。”
他还要去赴约,阮小姐的约。
两家定的婚事,但是他对那个女人并没有好感,要真娶到那位小姐当妻子,这一辈子他的花花人生就要毁了。
从地上爬起,揉了揉脚踝,身边全是路人奇异的眼神,离女绕着原地转了几个圈,发现哪里都不认识路。
“别跑!快追上这个贼人!”身后那几个体格强健的大汉已经冲出了大楼,瞧见了还原地打转的离女,成群扑拥过去。
“让一让,让一让……”凭借着她娇小的身形,如一只飞燕般,来去自如,穿梭在人潮涌动的大街,压根无需担心被人追上。
“啊,我新买的玉镯子。”
人群中一位小姐被她撞到,一个不小心弄掉了手里拿着关上的玉镯子。
“抱歉啊!”她边双手合十边跑掉。
她跑了大半条街,回头一看,终于甩掉了追赶自己出来拿着棍棒的那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