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彼岸眉间出蜻蜓点水般落吻,一只手已经握上彼岸的小手,“还疼吗?”
彼岸见方囚不若平时那般放纵的模样,眼神难得的止不住的温柔,她着了魔般,乱了心神摇摇头。
其实,她疼,但是似乎并不排斥,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个自己第一眼看见的男子,站在万人瞩目的鬼君身边的男子,她独独一眼就喜欢上的男子,此刻竟与自己贴得这么近,真像是做梦。
当痛苦被方囚一点点减缓之后,她终于忘记了疼痛,只是紧紧抱着身上的方囚,就此不想放手。
“方囚君,你尿了!”
“……”
纵使是一向以风流自诩的方囚,怕也不知该如何向眼下这个无辜的小眼神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
所幸,由于太过疲倦,彼岸咕哝了几句就盖上了眼皮睡着了。
房内终于恢复了平静,方囚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已经累得睡着了的彼岸,轻笑,彼岸,你终于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咳咳。”听得外面有咳嗽声,知道是未见老头。方囚穿好衣裳,在彼岸额上轻吻一口,一边扣上衣纽,拂开垂在锁骨前的头发,打开门走了出去。
“你小子,终于舍得离开美人怀了。”
“怎地,老头你羡慕还是年轻好吧。”
“臭小子!”
未见的肩上,一只彩蝶扇着缺漏的翅膀,方囚眯眼看去,这彩蝶已受伤。
未见看着那只彩蝶道,“言归正传,未白这小子已经将信息用这信蝶传来,只是途中出了些意外,耽误了。如今纤袭天妃的棺身所在的地方,这信蝶会带你去。记住,千万要小心谨慎,别给那些暗地里的眼线跟踪了。另外,那里守着两大神兽,一只水麒麟,一只雪狐,未白已将它们驯服,报上你的姓名它们便会让路。”
“我即刻出发前去。”方囚道。
“也无需那么着急。”
“我可不想看着央回那么嚣张。”
未见苦笑,方囚这小子,就没几次称呼央回为天君。
“那彼岸这里……”
“只有把这事解决了,她也才能安心于我成亲,她跟我一样,也一直在为离女与鬼君之事烦忧,如今又牵扯上了鬼君弑母一事,祸不单行呢。”
未白身边,能有方囚这么一位军师,倒真是无憾矣。
未见也算是开天辟地以来老一辈的仙神了,只是那时候自己的资质确然比之于那三位神君与月凛天君,那是望尘莫及。
也因此,几十万年过去了,那些神君依旧不见半点色衰,也是与自身修为有关的。修为越高,活的岁数越久远,也就比寻常的仙神老得迟,他活到这把岁数,也算是人类里面的六旬老头,再过个十万八万的,或许他也快仙去了,那时,三界又会是个什么状貌。
月凛天君即位的这些年头,他侍奉左右,竟觉得难以逢源,年纪已老,新一辈的神将们都不是肯吃苦耐劳的人,鬼界形成不过几万年载,他作为鬼界开荒者,对此感情深厚到已不是只字片语能表达的。
彼时,鬼界真是荒凉不毛之地,除了纯天然的忘川河,还有盛开在河两岸的彼岸花,便一无所有。
孟婆原本不叫孟婆,叫孟姝,因着深爱的丈夫惨死于他人之手,失去理智后将灵魂与生命出卖给游荡在人间的厉鬼,一夜衰老,又丧心病狂地杀了那仇人的整个家族,此罪泯灭人性,罪该万死。然而,从另一方面看,她又是因为太过有情,才终酿成这些大错。
这第一个待他处置的鬼灵孟姝,便由着他安排当了奈何桥上轮回道前的掌管者,从此称作孟婆。那孟婆汤便也是未见炼制出来的一种药,将秘方交给她,“这一生一世,你都只能呆在这暗无天日的鬼界,看着那些死去的人消除了记忆后再投胎转世。”
“我心已死,又有何不可。”孟婆道。事实说明,她的确做得很好,这个工作。
黑无常是个秀才,命里注定是不能转世为人,而要在这当鬼差的鬼灵,在那一次与一个唤作牵音的女子交错后,便自断了****,真正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鬼差。
还有白无常,这厮却是离女在路边捡来的游魂,一个处于人生迷茫期的妄死男子,生得是白面书生模样,加上性子比较暖,就给了黑无常对立的白无常一职。
这些鬼差,虽然都是鬼灵而来,但由于入仙藉,加上潜心修炼,倒一个个也算有些本事,只是比起天界上那些资历高的仙神,修为尚浅。
之后,未见又从天界中招来了众多因面貌天生丑陋而不受待见的能兵异将,一一在鬼界任了职,还花了整整一百年的时间才将鬼界所有秩序,条例,刑罚等整理好。至此,鬼界才真正有了它的模样,正常运作。
可以这么说,鬼界在形成之初,简直就是天界的流放处,凡是那些长相奇陋无比的兵将都被打发来这,未见也一一提供了一职半位,这才有了鬼界森然之派的景象。他强大了鬼界,却没有美化鬼界。
直至未白那小子接任鬼君之位,也不知是这小子天生自带明媚,还是鬼界发展的必经之路,总之鬼界就是有生机活力了。尤其是镜光殿,给他不知弄了什么法子,有了昼夜,有了光影,鬼将们的心里,潜移默化中就开明了许多。
这就是未白的魅力,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是什么情绪,可你还是会一如既往信任他,宁可把性命也交付与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或许这些,连未白自己都不知晓。
“这真相的尽头,也不知会牵扯到什么,你只身前去,万事皆要小心,线索没了可以再找,但性命一定得好好把握!”未见语重心长点醒着这个有时意气用事的方囚。
“我这小命是鬼君给的,自然也只有鬼君才可拿走。”方囚跟着信蝶翩然消失于非清阁中。
还在香甜梦中的彼岸嘴角带着笑,呢喃着梦语。
“方囚君,我们何时成亲。”
“你的伤还未好,别乱动。”山洞外走进来一名男子,一块蜈蚣般的伤疤布满了他的整个左脸。这名男子放下手中的药水,坐到了山洞内的另一名长发披散的男子旁,将他背上的宽大衣裳褪到腰间,才拿起那瓶药水,用棉布小心替他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