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余打车回到家,见张静房间的门关着料想她是睡了,蹑手蹑脚进了自己房间,开灯吓了一跳,却原来是张静睡在了自己床上。老余坐在床边看着张静熟睡的面庞,心头一暖,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老余幼年丧父,青年丧母,中年离异,又加上成天和妖魔鬼怪们打交道,虚情假意地迎来送往,感情上原本已经冷漠了许多。昨晚上收留张静和今天为她安排工作也不过是为了在她身上占点便宜,可是此刻夜静更深,守在床边看着张静酣睡,他心底残存的良知一现,忽然觉得自己这样趁人之危有些卑鄙。又想到改嫁的前妻,又想到逢年过节孤苦伶仃的自己,陡然间发觉屋里有个人陪着自己真好,哪怕只是看着她睡觉,听着她轻微的鼾声,心里也会充实许多,不再有难言的寂寞和空虚。
老余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擦干眼泪,怕惊扰了张静,轻手轻脚关了灯走出去把门带上,坐在客厅抽了几根烟才去隔壁的房间睡下。这一夜老余还是辗转反侧,只不过和昨天晚上的感觉不一样,觉得自己心里暖洋洋的,被上枕头上似乎还残留着张静身上的体香,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也觉得比平常妩媚可爱,这才想起今天是农历九月十六,难怪,难怪,难怪月色这么好,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嘛。
次日天才微亮老余就起来了,洗漱完毕先到厨房煮了点白米粥,然后又去小区门口买了些早点,回来又从冰箱里拿出黄瓜茶干拌了两个小菜,见天色大亮这才去叫醒张静。
张静昨晚好睡没被打扰,原本以为老余夜未归宿,穿好衣服去卫生间洗漱时,装作不经意瞟了隔壁房间一眼,见被褥还没叠,知道老余昨晚睡在隔壁,脸上微微一红。等她从卫生间出来,老余已经将粥盛好放在桌上。二人都没说话,默默地吃饭了早饭,张静将桌子清理好碗筷洗净,老余轻声说道,你去望江楼找郭经理,我把号码给你,你到了打他电话,就说是我介绍来的。张静嗯了一声,挎着包出了门。
老余泡了杯茶坐在沙发上呆呆地发了一会愣,想起刚才的场面有些尴尬,忍不住失声一笑。坐了一会,老余又想起刘岩,觉得有必要找他谈谈,看看他的革命立场是否坚定,是不是站错了队,正打算出门去找他,路明来了电话,说马上就到。
过了十来分钟,路明在外敲门,老余开门见刘岩也在,心里咯噔一下,看样子李神仙提醒我注意提防他也不是空穴来风。将二人让到客厅坐下,笑道,福无双至今朝至,二位领导怎么一起来了。刘岩听他话中意思知道他起了疑心,抢在路明前面说,巧遇,巧遇,万象归春,万法同宗,你老余就是春,就是宗。老余笑道,听你这么说,像似来寻根问祖的。刘岩心里有鬼,口头上吃了亏也不好反驳,向路明笑道,你看看,这哪是老余,分明是个小调皮,呵呵,呵呵。路明也只好跟着一笑。
老余明知道二人来找自己是有话说,偏偏不问,顾左右而言他,与他们东拉西扯。路明年纪轻,论道行和城府究竟是要吃亏,,见他不问来意,忍不住了说道,老余,晚上要和马志新见面了,你有什么想法和打算吗?老余接过路明递来的烟,道,还有什么办法,全听李神仙的就是了。你在马志新面前把他夸得神乎其神,也只能听他的了。
路明恨叹一声,说道,说来说去终究还是怪我自己道行太浅。老刘告诉你了吧,李神仙把赵志国和施毅都拉进来了。老余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淡淡言道,拉进来也就拉进来吧,多两个帮手也不是坏事。路明气急道,老余,你怎么比我还天真,这样一来他们就是三个人了,和咱们势均力敌,李神仙再掌握话语权,那是稳稳地占了上风,,将来所有事都听他安排,咱们能有多少好处。老余,你太天真了。刘岩听他批评老余天真,差点没笑出来,心说,路明呀路明也不知你俩谁天真,老余就是陷空山无底洞,深不可测。
老余掸去落在裤子上的烟灰,说,简单的事情叫你办复杂了。你给李神仙打个电话,就说不想让赵志国和施毅参加,这不就完了嘛。路明道,老余,你把复杂的事情想简单了。我不让赵志国和施毅搀和进来,李神仙一生气不来了怎么办?即便是他来了,和马志新见了面后再推荐赵志国施毅,我不是枉做小人嘛。他们三个还不恨死我呀。
老余看了看路明,言道,那你说怎么办,反正我是束手无策。刘岩虽然没说话,但是老余从他的表情上看出来他已经看破自己的心思了,心里暗骂一句老奸巨猾。路明道,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荣辱与共,大家要都是没办法,要么坐以待毙,当人家的使唤丫头,回来一个钱摸不着,要么趁早退出干别的去。
本回章节题目出自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本文中就是说路明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