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客栈所有的门窗被沙尘吹开,那阵沙尘包藏着决绝的剑气,掌柜却是莫名冷静,怕也是见多不怪,慕风行上来就是一剑,缙云剑拆解了所有的桌椅。
“慕少侠,您这样,可是要赔的,何必呢,和这些桌椅动气。”掌柜老道的像一位算卦先生,沉稳落下笔,搁置在账本旁。
“曲掌柜,你其实一直知道楚晗几月不来客栈的原因,一直都知道她到底要干嘛!一直知道她为了坐上后位,会派杀手来以绝后患,是不是?”人有了爱会视死如归,但要是失去了爱,那便是比失魂落魄还要软弱千倍。
“无论娘娘做什么,慕少侠你都应理解,生死何惧,英雄都为最爱的人牺牲,您觉得呢?”
“楚晗,不,娘娘,你和她说若是她对我还有分毫情义,亲手取走我这条命,也算对得起我!”慕风行不喜欢压抑自己的情绪,可这次他还是强迫自己忍住了。
一个剑客也许会死于江湖,而慕风行的江湖就是楚晗。他的背影那么孤冷,当爱不受人控制,走火入魔是难以避免的。
“曲掌柜,你倒是为了黄金,连命都不顾了。”躲在房梁上的蒙面人目送慕风行消失在红紫色的夜色后,精准地把黄金扔在曲掌柜面前。
“人为财死,没钱活的再久,何乐之有。再者,今日的慕风行是不会为了楚晗大开杀戒的,自打楚晗进宫,他们之间的信任就已逐步消失。”曲掌柜自认对慕风行了如指掌,以前他只是当楚晗和慕风行之间的联络人,赚点银两,但随着他的贪欲扩大,他只有为了黄金出卖雇主。
“记住,这黄金是给你的奖赏,也是你的封口费。你死都不能出卖这些黄金,懂吗?”
曲掌柜简直就是金钱的奴隶,在黄金面前,变得丑陋不堪,猛点头应承,一反常态,“明白,您放心,这钱你花得绝对值当。”
蒙面人又是何许人,而他又在操控着什么,或许这一切都是由他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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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风行回到嘒夙帮,教派中的弟兄整齐行礼,“恭迎帮主!”所有人都是低着头,双手握拳举至头顶。
嘒夙帮一干弟兄都察觉到了帮主那被去了七魂,迷失的眼睛,无比空洞,像是孤坟。而这孤坟里面埋葬了什么,无人看透。
“帮主,你看起来气色不佳,莫不是楚姑娘有消息了?”帮中稍年长的弟兄跟随慕风行也不是一两年了,自己的帮主为了何事而悲痛,多少还是能揣测到的。
“陆钦,把我的缙云剑拿去擦拭干净,其他小事你不必过问。”那两字“小事”被咬的特别重,或许那是慕风行在嘲笑自己在爱情面前的无能。
许是不愿别人作多过问,慕风行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铁着一张脸,试图让自己还是像往常一样清冷少语,在众人的目光封锁下径直离开,只是脚步还是沉重得让他有一点喘息。
夜里,慕风行独自上了屋顶,躺在瓦片上,与风同眠,此刻也只有风才能吹散爱的困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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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光一点点照过屋顶,慕风行昨日睡得并不沉,就算一点光,都能让他难受的醒过来。
“帮主,有你的书信。”陆钦用力一掷,送到慕风行脚边。
书信写道:烦请慕帮主于申时至风月客栈一聚。
底下落款人写的是萧英,萧英是楚晗偷偷出宫时所用的名字,便于影藏自己的身份,这名字只有慕风行一人知晓。
慕风行忽然想退缩,他也怕楚晗真的变得深沉恶毒,变得他再也认不出,他的命根本不值得她用尽心机来夺,只要她开口,一条命算不得什么。
“帮主,帮主,你怎么了?”陆钦心中隐约不安,那寄书信的人与慕帮主关系非同一般。
“陆钦,我先出去一下,你放心,我只是去拜访一下故人。”
当他再次站在风月客栈门前,心中有喜有悲。慕风行正犹豫该以何种姿态进去,一个背影牵引着他不顾一切冲进去(大概是有好久没见了吧,久到懒得去算日子了)。
坐在桌边的女子一听到脚步声,迅速把搁置在桌上的头纱戴上,“慕大哥,你可知我的来意?”
“楚晗,别来无恙。”
“慕大哥,你知道吗,我一直想见你最后一面!”本来背对慕风行的楚晗,突然转过身来,朝他撒了一大把沙子,一时间根本睁不开。
“楚晗,你当真想要了我的命?你难道觉得我会成为你的阻碍吗?”
“慕大哥,我也不想杀了你,可是我不能让皇上知道我的过去,不能让我的家族蒙羞。”
“那你就杀吧。”
“但是在此之前,曲掌柜的狗命我也不能留。”
曲掌柜一听,吓得直哆嗦,想要逃跑,大喊“救命,杀人了,杀人了。”
楚晗追曲掌柜出了客栈,到了没人地方,“曲掌柜,你的赏钱。”
“我一定走的远远的。”
风月客栈里,慕风行试图摸到桌上的水壶清洗眼睛,可是怎么也摸不到,“慕兄,你又得欠我一个人情。”
“尹一道,是你。”
“你先忍一下。”尹一道把一粒药丸塞到慕风行嘴里,拔出匕首,用力一刺。
“你……你”药尽一上来,就算武功再高,也难逃一劫。
尹一道用手一探他的呼吸,确定无误后跳上房梁,静观其变。
“慕大哥,慕……”任凭楚晗怎么摇晃,他就像死尸,没了知觉。
楚晗一再确认,慕风行脉搏确实停止了,她没有一滴眼泪,只是刺耳地放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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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安于宁静,可风波还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慕大哥,醒醒。”尹一道浇了慕风行一大盆冷水。
“尹……尹一道,你给我服用的是萍香绝息丸。”
“慕兄果然见多识广,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弄到这个的。”
“你怎么会在这?难道你……一直在跟踪我。”匕首刺得很深,说不痛是压根不可能的。
“慕兄,我可是救了你,你不感谢我,还怀疑我。我承认对你挺有兴趣,便想办法去多打听你的事,恰好打听到你的仇家在这客栈设了埋伏。你要知道,只要是个人都会怕我手中的络雪剑。”
慕风行吃惊地盯着尹一道手中的剑,那把剑的威力与缙云剑可不分上下,但是自从雷霆教帮主失踪以后,络雪剑就已在江湖上成了一个遗憾。
“慕兄,我先送你回嘒夙帮疗伤,来。”
世上恐怕没有人会那么好心,帮助陌生人两次,这些天出现的这些人来历不明。慕风行心想尹一道不可能和最近发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一定要想办法留下他,或许他能成为这些事的一个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