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盛致仔细回忆了一下,道:“弗兰家的族徽只在上上代当家人变过,当时的图形有些像鲨鱼,不过用的时间很短,这个族徽,应该是和拓展海外市场有关,弗兰家族一直想往外走,不过没有成功。”
宠唯一微微蹙眉,这样来说就更奇怪了,阿瑞斯为什么会送给她这样一条项链?难道仅仅是因为恶趣味?
“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君盛致问道。
宠唯一如实说出和阿瑞斯的事,君盛致却沉着脸道:“要查这个,一定要找当年老人。”
“也许这两件事并没有联系,”宠唯一沉吟道:“很可能就是阿瑞斯故布疑云而已。”
“不管怎么样,都要查一查才放心。”君盛致道:“君家虽然退出了这个行当,但门路总是有的。”
“弗兰家族,是不是真的很难对付?”这个问题,答案是显然的,否则君家也不会屈其威势之下这么多年,但宠唯一还是忍不住想问,受制于人的滋味不好受,难道真要战战兢兢过一辈子吗?
“以前的君家或许不能,现在的君家,必须能!”君盛致看了眼她臃肿的衣服,道:“我的小曾孙都要出世了,难道还要留到那个时候去解决吗?”
宠唯一心头笼上忧虑,无可避免的担心。
“叩叩叩!”裴轼卿敲门进门,道:“外公,唯一,快开饭了。”
君盛致看了裴轼卿,起身把镯子放到宠唯一手里,道:“我先下去。”
门再度合上,裴轼卿走到宠唯一身边,瞥一眼她手里的东西,道:“这是妈留下的?”
“嗯,”宠唯一点头,“外婆留给她的。”
裴轼卿粗糙的手指来到她的眼角,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哭过了?”
宠唯一投入他怀中,幽幽道:“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感性。”
“我的一一一直都是最坚强的人。”裴轼卿环住她的肩膀,轻轻将她纳入怀中。
“外公说鲨鱼的族徽是弗兰家上上代当家人想将势力向外扩张的时候用过的,很短的时间就被废了,不知道这两件事会不会有联系。”宠唯一埋头道。
“我知道了。”裴轼卿应道。
宠唯一靠在他怀里不想起来,好一会儿,才沉沉呼出一口气,道:“裴叔叔,我觉得好累。”
裴轼卿眸色微沉,“很快就会过去的。”
“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平安。”宠唯一扬起头来凝视着他,“我绝对不允许你有事。”
她的目光太过灼热,裴轼卿轻轻抬起手盖住她的双眼,低沉的笑声自喉间滚出,“能让我有事的人还没出生,放心。”
即使有了他的保证,宠唯一的心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她最近总觉得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一样,可她不敢说出来,害怕裴轼卿担心,更害怕一语成谶……
“别想那么多,下楼吧,老爷子他们还等着呢。”裴轼卿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其实他们都知道,事情不如想象中乐观,陆云萧的事把宠家推到了风尖浪口,原先按兵不动的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甚至还有针对裴家的嫌疑,更多想象不到的危机都隐藏在一片涌动的暗嘲中,随时可能吞噬掉他们!
下楼的时候,陆云萧就站在楼梯口,看到两人时微微一笑,目光在他们身上徘徊一下,最后停留在裴轼卿身上:
“该吃饭了。”
“先去吧!”裴轼卿把宠唯一往饭厅的方向送,目光在陆云萧身上一扫而过。
宠唯一本来就在焦虑中,也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就先往饭厅去了。
裴轼卿目送她离开,直到她走过门,才转身往阳台去。陆云萧紧跟而上。
“什么事?”两人停在阳台上,裴轼卿才压低声音问道。
“最新消息,”陆云萧唇边牵出一抹冷笑,“蔺柏升手下的一拨人在暗中跟欧洲接触。”
裴轼卿眼睛一眯,欧铭启并没有传回消息来!
“可靠吗?”他快速问道。
“三教九流的消息往往最准确,”陆云萧沉声道:“我在那地方待过,绝对没有问题。”
“我需要你帮我牵制弗兰家族。”裴轼卿整理了一下头绪道:“我这边要开始了!”
“好!”此时此刻,陆云萧也没了多费口舌的心情,他和宠家,已经绑在了一起!
宠唯一站在窗前,听着外面声声春雷,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她紧紧握着拳头,呼吸有些急促。
冷风吹在手背上也惊起一片颤栗,她打了个激灵,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天气很冷,她却不愿意进屋,她不能离开蔷薇园,但是心却牵挂在裴轼卿身上。
他临出门的时候说今晚不用等他了,可她还是忍不住想等,因为她知道他这次离开意义不同。
“小姐,外边太冷了,进屋里吧!”余妈来到她身上,又往她身上裹了一层毯子。
独自站在夜风里的宠唯一看起来实在太单薄。
“快下雨了吧?”宠唯一低低问道。
“嗯。”余妈道:“就是小雨。”
“爷爷也没说他去哪儿了。”宠唯一又道:“他和裴叔叔是不是一起?”
“轼卿少爷会照顾老爷的。”余妈欲言又止,见劝不动她,也只能垂手立在她身后。
不知不觉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宠唯一站的有些累了,就来回在阳台上走了几步,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脚。
余妈眼神跟着她转,看她脸都白了,不禁心疼道:“小姐,你不顾着自己也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快进屋吧!”
宠唯一按着心口的位置,目光凝视着黑漆漆的山林,“余妈,我冷静不下来。”
“你看你!嘴唇都发青了!”余妈急得团团转,“轼卿少爷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还会怕这点儿事吗?”
“可是,我心里就是平静不下来。”宠唯一摇摇头,还是不肯回到屋内。
余妈叹了口气,道:“小姐,待会儿轼卿少爷回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他才会不好。”
顶着冷风又在阳台待了一会儿,宠唯一肚子突然隐隐作痛,蹙起眉,她深呼吸几口气,腹部的疼痛稍有缓解。
咬咬牙,她道:“余妈,我们进去吧。”
余妈一喜,连忙伸手扶她,同时道:“我去做点宵夜,你站了这么久,要吃点暖身体的东西。”
等到余妈做好宵夜,宠唯一胡乱吃了两口,强撑着困意盯着钟表,她连自己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窗外有细细的鸟叫声,宠唯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呆滞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她连忙掀开被子坐起来,同时大声喊道:“裴叔叔!”
房间里空无一人,她叹了口气,撑着床想要下去,触手可及的却是一片温热,她惊喜地掀开被子,果然身旁有凹陷的痕迹,她匆忙下了床,喊道:“裴叔叔?”
找遍了浴室和书房也没见到人,她正想下楼,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人拦腰抱住,熟悉的气息充盈在她的鼻息间,一道低沉而磁性的声音说道:“一会儿没有看住你就要作乱,怎么又不穿鞋子?”
宠唯一猛地伸手抱住他,使劲往他怀里钻,“我好担心你!”
“我知道,”裴轼卿抱她回卧室,“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没有受伤吧?”宠唯一小心翼翼地问道。
“毫发无损。”裴轼卿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宠唯一咬咬唇,顿了顿又问道:“爷爷呢?”
“老爷子回奉一园了,明天我们过去吃顿饭,和陆云萧一起。”裴轼卿客观地道:“这次的事,他帮了不少忙。”
“蔺开刚离开B市,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他?”既然他们胜利了,那就说明蔺柏升下场惨淡。
“他自己会想办法弄到消息的。”裴轼卿把她放在床沿上,蹲身拿起拖鞋往她脚上套。
宠唯一看着他的发顶,胸口被温暖溢的满满的,她小声地道:“昨天我睡的太死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以后不许这么等我了,”裴轼卿双手贴在她腹部上,语带责备道:“也不怕冻着自己和孩子。”
宠唯一淡淡地笑着,抬眸看了眼窗外,“春天已经到了。”
裴轼卿装作没有听懂她话里的含义,故意道:“就算春天到了,天还是很冷。”
宠唯一莞尔,“裴叔叔,我们去海边吧!”
“想起一出是一出,你知道现在海边什么温度吗?”裴轼卿弹弹她的额头,摇头笑道:“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可是我想看海。”很想很想,突然有种很迫切的愿望,仿佛一定要对着大海才能尽情地宣泄她翻涌的心绪,仿佛只有对着大海,才能将这份难以言喻的喜悦分享出去!
裴轼卿故作为难地蹙着眉,“如果现在出海,老爷子那儿肯定又是刀光剑影。”
宠唯一握着他的手臂使劲摇,一脸祈求的模样,可怜巴巴的样子可爱又可人,她知道他一定有办法!
“好吧,不过要先吃早饭。”裴轼卿松口道。
宠唯一几乎要欢呼起来,如果不是笨重的肚子拖着,她一定能跳起来,被压抑了这么久,总算能一扫之前的阴霾,回到往常的生活中!
裴亦庭先前送给他们的游艇一直停泊在港湾,从来也没出过海,这次还派上用场了。
尽管不能到外面去,宠唯一就是站在窗边看看海也心满意足了,最重要的是,这是她和裴轼卿的单独出行,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手机的关机铃声响起,裴轼卿握着酒杯走过去,问道:“为什么要关机?”
宠唯一把两只手机并排摆放在一起,笑道:“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今天的时间是完完全全属于我们的!”
裴轼卿忍不住一笑,目光饱含宠溺,“听你的。”
一些善后的事,会有人处理好的。
裴亦庭的游艇上应有尽有,宠唯一甚至还在上面找到了孕妇食品,翻出柜子里的东西之后她不禁满头黑线,转头看着裴轼卿,“我能问问,大哥当初打算用这个游艇做什么?”
“想什么呢?”裴轼卿赶紧打断她的奇异幻想,“这是我准备的。”
“哦……”宠唯一瘪瘪嘴,然后默了一秒又抬起头来,满脸的阳光灿烂,笑眯眯地看着裴轼卿,道:“裴叔叔,我几天能不能不吃这些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