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听听也无妨。
冷蔷薇美眸微敛,迸射出两道利光,“毁了宠家!”
“口气不小!”佐乔脱口而出,这也是她的直觉反应,不要以为宠家只剩下个宠正宏就好对付了,别忘了宠铮道接手宠家之前是他一个人在撑着宠家!要毁了宠家?她还没睡醒吗?
冷蔷薇垂眸一笑,“没有希冀就没有行动,如果连野心都没有,又怎么能做到雷厉风行,依我所见,佐小姐空有野心,却没有行动的魄力,而我可以给你这个东西。”
佐乔放在腿上的手轻轻地敲打起来,冷蔷薇是不是掌握着她最想要的东西暂且不论,就她和裴轼卿的关系,毁了宠家,对她有什么好处?
“你和四少,之前不是恋人吗?为什么要对付他?”对付宠家,怎么可能不牵连裴家?
“那不过是对外说的,我和裴轼卿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冷蔷薇冷笑。
佐乔心中直打鼓,冷蔷薇突然出现是为了什么?她找上自己所表露的态度,是真还是假?
“我跟他,从前也只是战友的关系,现在,当然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冷蔷薇面色森冷,每每提起裴轼卿的名字,她似乎都带着愤怒。
佐乔沉吟片刻,道:“我要见你的上家。”
冷蔷薇不过是特种部队的一个死人,短短数年怎么可能强到把毁了宠家这样的话挂在嘴上说,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背后还有人。
她最担心的,却是对方的实力,扳倒了宠家,下一个会不会就是裴家?
冷蔷薇却勾起唇,道:“佐小姐,你不够资格。”
佐乔一掌击在桌上,震得茶碗移了位置,她还从没受过这样的羞辱!
“我说的是实话,”冷蔷薇直截了当道:“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没有与裴家为敌的打算。”
但裴家有又另当别论了。
佐乔不是不谨慎的人,她道:“我需要时间考虑。”
冷蔷薇在她起身时道:“需要多少时间都没关系,我们随时欢迎佐小姐加入。”
佐乔动作顿了顿,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茶室恢复平静,冷蔷薇却仍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她盯着茶碗,屏气凝神地等待着。
背后的门被拉开,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不消片刻,她身前就笼罩上了一片阴影。
来人就着她身边的位置席地而坐,金色的长发从他背后越过肩头滑至胸前,在灯光下份外耀眼。
冷蔷薇垂着头,不敢直视他。
“她好像很警惕。”男人身体前倾,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在说话,明明是轻柔的话语却让冷蔷薇听出了一股不阴不阳的味道。
“佐乔是裴轼卿身边最容易攻陷的人。”冷蔷薇答道。
“我以为是那个叫秋缚的人,”男人勾起她的一缕头发放在鼻下,轻轻闻了闻才阖目道:“这两天他一直在找你,你们见过面了。”
毫无意外,她的一切动向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秋缚不好拿下。”冷蔷薇就事论事,想让秋缚背叛裴轼卿,难如登天。
“你可以告诉他你当初是怎么‘死’的……”男人甩开她的头发,沉笑道:“如果他知道是裴轼卿亲手了结了你,说不定会为了你跟裴轼卿翻脸呢?”
冷蔷薇深吸一口气,断然道:“这不可能!”
男人沉默两秒,微不可闻地笑了声,而后撑起身体,剔透如海的蓝瞳紧紧地盯着她的侧脸,“为什么不试试?”
冷蔷薇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蔷薇,我千辛万苦才把你要过来,你千万要做点有用的事,不然我的损失也太重了。”男人站起身,用脚尖点了点榻榻米。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男人噙着笑道:“要怎么说,你自己心中有数。”
男人快速消失在和式推拉门之后,随一块儿消失的还有空气中阴沉的压迫力,在冷蔷薇认识的人中,他是唯一一个笑着说话都能让人产生被毒蛇咬住的错觉,而这个男人,年龄甚至不如她大!
起身时才惊觉腿麻了一半,她扯扯唇,真不知道那个变态的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地方!
“嘭!”门被狠狠拉开,一脸急切的秋缚就出现在她眼前。
心底划过一丝无奈,她道:“我们换个地方。”
宠唯一身上铺了床薄毯,靠在软枕上看书,窗外秋雨不断,这样的天气,连出去走走都办不到,她也只能闲着看看书。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等了很久也不见裴轼卿回来,她合上眼睛打起瞌睡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刚刚是她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细微的响声惊走了她的睡意,她猛地坐起来。
“吵醒你了?”裴轼卿只是关了一盏灯。
宠唯一摇头,“我刚刚醒。”
见他满脸的疲惫,她有些失望地道:“还是没有结果吗?”
裴轼卿坐过来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抚摸着她的腹部,面部线条柔软下来,“暂时没有。”
“你忙了一天,先睡吧,其他的事不要想太多。”裴轼卿道。
抱着枕头,宠唯一起来往床边去。
躺在柔软的被窝里,听着浴室哗哗的水声,她不能平静,过去好些天了,B市风平浪静,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过于宁静,让她不安。
每隔一会儿,裴轼卿就出来了,目光落到她背上时变得温柔细腻,他靠着她躺下来,将她圈在怀里,大手叠在她的小腹上,吻吻她的耳根,低声道:“宝宝也要睡觉了,乖,别把他吵醒了。”
感受着背后节奏的心跳声和温热的呼吸,宠唯一闭上眼睛,这一刻她忘却了顾虑,这一双臂弯,就是她的避风港。
第二天,裴轼卿在宠唯一还没醒的时候就出门了,她摸摸身边已经凉了的被子,心底有小小的失落。
窗帘大开着,她发现连日的雨竟然停了,久违的太阳也露了脸,给花草洒上一层金色。
想到前不久这个园子里还盛开着红色的蔷薇花,她不由自主地笑起来,那是她见过的,最浪漫的景色。
蔷薇……她披着薄衫立在窗前,笑容丝缕敛下,这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真是让人不愉快地联想。
别过头回到屋内,她打开电脑,翻阅邮箱里的邮件,瞥到一个陌生账号的邮件,她点开,便弹出一张照片……
眉心一跳,是那个鲨鱼项链!
“鲨鱼的猎物,不可能逃掉!”她轻轻念出上面用英文打出的话,方才才因为一个好天气带来的愉悦感完全消失。
本来打算置之不理,但对方很快又来了第二封:
‘小不点,脖子还疼吗?’
宠唯一克制着砸电脑的冲动,却克制不住翻涌上来的恶心感,她按下回复键,写道:“不敢出现吗?”
对方立刻回复:‘我已经出现了,只是你不知道,上次你在商场里买了不少婴儿的衣服,都是女孩儿的。’
脚底窜起一股寒意,宠唯一思索一会儿才回复:“你和冷蔷薇是什么关系?”
‘她是女人,我是男人,你觉得呢?’
“躲在女人背后,不过如此。”宠唯一发完就把电脑远程给了罗茂,对方摆明了是来耍她玩儿的,没必要再浪费精力。
刚刚准备下楼,电话却又响起,她沉着脸,仿佛有预感一样,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是不是你?”
“呵呵……”对方笑起来,用流利的中文说道:“小不点这么想我吗?我没出声你竟然就猜到了!”
宠唯一几欲将电话捏碎,咬牙切齿地道:“你到底是谁?”
“想见我吗?”对方问道。
宠唯一不说话,片刻后那边又道:“如果想见我的话可以来找我呀!”
“你以为我会蠢到和你单独见面吗?”宠唯一冷笑。
对方哼笑一声,语气变得低沉邪恶,“还记恨我上次咬你的事?”
“呵……”他低笑一声,又接着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君笑秋女儿的血是不是甜的,你知道吗?我父亲说君笑秋的血是甜的……”
那言语中的那份邪恶与亵渎让宠唯一听不下去,她厉声打断他,“我不知道谁是君笑秋,你想做什么就放马过来,我宠家不会怕你!”
“君笑秋是谁你都不知道吗?”
“这个名字是不是份外熟悉,君笑秋,萧秋,君笑春,他们连你母亲的真正姓名都没告诉你吗?”
宠唯一捏紧电话,心海翻涌,她想摔了电话,却又克制不住自己迫切想探究真假的那份冲动,深呼吸好几个节拍,她才道:“你还知道什么?”
“很多,”对方好整以暇地道:“比如宠正宏私下和君笑春达成协议,比如裴轼卿悄悄带你去加拿大见君家的老头子,再比如君笑春收你为徒的事……”
宠唯一屏住呼吸,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在逆流,脑子里轰隆作响,完全剥夺了她思考的能力!
“小不点,真贪心,就先告诉你这点吧,想知道更多,就打这个电话,随时欢迎。”
电话里传来忙音,宠唯一却呆在原地无法动弹,萧秋竟然叫君笑秋?那她和君笑春是什么关系?她竟然已经见过了君家的人?什么时候……
脑中的画面快速闪过,她恍惚记起裴轼卿带她去加拿大的时候,在广场上碰到过一个老爷爷,他带着画板和笔,说在等他外孙女儿……
不受控制的,两行泪就从眼角滑下来,察觉到脸上的冰凉,她胡乱地抹了一把,不行,她要镇静,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快速回到电脑前,她拨通罗茂的电话,连声音都在颤抖,“罗茂,帮我查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宠唯一全身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地望着窗外阴郁的天空,她茫然不知所措地寻找着一个可以让她停下目光的地方,却渐渐迷失了方向,心底有什么东西在崩裂,疼得她撕心裂肺,她想叫喊出声,喉咙却仿佛被蛛网连接拥堵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