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其他人虽然不知道冷蔷薇是谁,但看连同裴轼卿在内的几人都变了脸色,也知道眼前的女人来头不小。
“你还活着。”裴轼卿笑容全无,面上一片冰冷。
冷蔷薇一笑,冰寒刺骨,“这还要多亏你当年手下留情。”
裴轼卿眉心一皱,没有接话。而秋缚却错愕不已,眼前的冷蔷薇还是以前那个冷蔷薇吗?难道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翟薄锦和江慕瑾同样莫名其妙,这是什么发展?裴轼卿和冷蔷薇之间不该是亲密无间的搭档吗?怎么见了面跟仇人一样?
宠唯一同样不解,而此时冷蔷薇却将目光转向了她,带着审视上下打量了一番。
宠唯一迎上她的目光,却心底一震,眼前这个女人,全身都透着一股冷意,如刀如剑直逼人心!
“宠家的人,”冷蔷薇勾唇一笑,美眸微阖,带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宠家好像就剩个女孩儿了。”
赤。裸的挑衅,分明是说裴轼卿娶宠唯一别有居心。
拿冷蔷薇做过文章的宠正宏和裴耀海自然都记得这个女子,但做梦都没想到照片里的人有一天会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更不会想到她挑在了婚礼这一天!
“蔷薇,”秋缚开口,“今天四少结婚,有什么话之后再说吧。”
冷蔷薇摇摇头,举步走到宠唯一面前,突然抬起头。
翟薄锦全身都绷了起来,下一秒就要上前,却被裴轼卿拦了一下。
冷蔷薇看着眼前这个宛如百合花一样的女孩儿,再看她那细细的脖子,一点也不怀疑,自己一只手就能捏断!
宠唯一不动不退,直视她的目光,没有半分退怯,黑眸如潭,完全掩盖了自己的情绪。
这一刻,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裴轼卿目光锐利紧迫地盯着冷蔷薇,像头蓄势待发的狮子。
这样的对决简直是毫无悬念的,柔弱的宠唯一怎么可能是特种兵出身的冷蔷薇的对手?
然而所有人都忘了,宠唯一虽然没有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但她从小却是跟着宠铮道在部队里长大的,无知所以恐惧这一套在她面前行不通,而冷蔷薇对她施加的精神压力更是不值一提。宠唯一见过很多人,穷凶极恶的罪犯,高人一等的贵族,手握兵权的将军……她甚至躲在车里看宠铮道与武装分子火拼,在残忍的战争后捡地上的弹壳……
冷蔷薇的手傲慢地搭在她雪白的脖子上摩挲着,俯头过去对着她的耳朵,用极轻地声音道:“有人托我跟你打声招呼。”
微凉的手指轻轻两点,宠唯一瞬间回忆起来在大世界被咬伤的场景!
冷蔷薇以为她吓呆了,刚要退开,宠唯一却抬手慢慢推开她的手,动作轻柔甚至不带力道,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力。
宠唯一冷冷地注视着她,缓缓收回手,道:“让他来。”
冷蔷薇怔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她看错了眼前的人,血统与身份果然是与生俱来的,宠唯一身上的流淌着的可是两代将军的血!
扯唇冷笑,宠唯一道:“告诉他,我随时奉陪。”
冷蔷薇慢慢退开,直到与宠唯一拉开了相当的距离才转身离开。
江慕瑾捏了把汗,而她更没想到的是宠唯一竟然能在气势上压过冷蔷薇!
犹如断带一样的沉寂过去了,裴家的人重新招呼起客人来,翟薄锦等人也没了拼酒的兴头,让裴轼卿陪着宠唯一回了老太太那边。而秋缚,按捺着没有追出去,只要冷蔷薇在B市,他会找到她的。
老太太本想追问,但看到裴轼卿先摇了摇头,临到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
宠唯一一直坚持到散席的时候才和裴轼卿离开。
回到蔷薇园后,裴轼卿并没有急着问刚才冷蔷薇对她说了什么,只等她完全放松下来,愿意对自己吐露。
沉默一直延续到两人躺床,宠唯一问:“裴叔叔,你还记得我在大世界受伤的事吗?”
裴轼卿就算再迟钝也明白过来冷蔷薇为什么要抚她的脖子了。
转身拥住她,他问道:“冷蔷薇知道是谁?”
宠唯一点点头,“她说有人托她问候我。”
顿了顿,她又道:“琥珀开张那天,有人送了我一件礼物,也是对方送的。”
裴轼卿拧眉,“我为什么不知道?”
“对方一直没有动静,我就隐瞒了这件事。”
“是什么?”裴轼卿暗责自己的疏忽,竟然不知道她身边发生了这样的事。
“是一条鲨鱼项链,由钻石镶嵌出来的鲨鱼项链。”宠唯一沉声道。
“鲨鱼?”裴轼卿仔细回忆着,好一会儿才道:“我接触的人之中没有任何人或者势力用这个图徽。”
“东西你放在哪儿?”
“奉一园的画室。”
宠唯一打开被锁的严严实实的箱子,从画稿下面把那只黑色的盒子拿了出来,打开盒盖,将项链取出来。
裴轼卿接过项链,脑中却没有丝毫线索,他握紧钻石镶嵌而成的鲨鱼吊坠,对宠唯一道:“这个项链,就交给我保管了。”
宠唯一点点头,她早就不想收着这个东西了。
宠正宏坐在客厅,见他俩从楼上下来,便道:“这么着急回来,是拿什么东西吗?”
宠唯一不想让他担心,便随口编了个东西,宠正宏也没深究。
回到蔷薇园之后,裴轼卿才问道:“上次在大世界袭击你的人是个男人?”
宠唯一笃定地点头,又道:“从冷蔷薇说的话可以判断出,袭击我和送来项链的人另有其人。”
她顿了顿,抬眸望着裴轼卿,“冷蔷薇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你们之间的关系会变成这样?”
裴轼卿舒了口气,道:“这件事必须保密。”
需要保密的事宠唯一从来不追问,只是冷蔷薇回来,带着这么强烈的敌意,言语中分明是说和裴轼卿结了怨,她会不会利用对裴轼卿的了解做出伤害他的事来?
裴轼卿突然握住她的手,也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他凝视着她,目光认真而专注,“一一,我向你保证,我和冷蔷薇之间绝不是恋人关系。即使有,也是出于任务的需要。”
宠唯一笑了笑,另一手覆盖上他的,“我相信你。”
尽管答案在意料中,但裴轼卿说出这话时心底却松了口气,他和冷蔷薇的过去牵扯不断,如果对方趁机做文章,那他也是防不胜防,提前给宠唯一做好心理工作,以免日后出事。
照顾宠唯一睡下后,裴轼卿才离开蔷薇园:项链的事需要交给秋缚去调查。
步入办公室的时候,他立刻拨了秋缚的内线,但响了几声后却是他的助理接起来,说秋缚今天没有来上班。
“叩叩!”门被敲响,他抬头,看到江慕瑾倚在门边。
“你门没关,我直接进来了,”江慕瑾拿着文件,径直递到他的办公桌上,瞥一眼桌上的电话,终于没忍住,还是问了句:“秋缚不在?”
裴轼卿蹙眉,眸中已经染上薄怒,一点都不难猜,那个冷静狂只有遇到冷蔷薇的事情才会这么疯狂,八成动用了内部网络调查出冷蔷薇的所在,直接奔上门去了!
“打手机吧!”江慕瑾假装不在意地提醒,她知道她在秋缚心目中的分量不足以让他回来,但却实在担心他会被过去蒙蔽了眼睛,婚宴那天的冷蔷薇就像一朵冷刺,摆明了是冲着四少来的,他夹在中间不会好过,但至少别被人利用了。
“不管他。”裴轼卿揉揉眉心,对她道:“这件事你来做也一样。”
江慕瑾怔了一下,都没看清楚就接住他抛来的东西,细看之余也惊讶了一下,谁会把钻石做成这么个恐怖的玩意儿?
“这东西,能挂在脖子上吗?”
“查到它的来历,对除我之外的人保密。”裴轼卿简单直接地道。
江慕瑾更是诧异,手中这个东西,竟然有这个分量?
“那秋缚……”她迟疑道。
“他如果连保持理智的自制力都没有,也不用回来见我了。”裴轼卿沉沉扔下一句话,拿起外套大步走出办公室。
江慕瑾摇摇头,将项链揣进兜里,秋缚要是有理智,这会儿也不会跑去见冷蔷薇了,不过也好,他应该不会连自保的警觉都没有!
佐乔没有去参加裴轼卿的婚礼,但却听说了冷蔷薇,一开始的震惊过去之后,她便有些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和当年的裴轼卿匹敌?
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感笼罩全身,她几乎想立刻见到这个女人了!
没想到,她没有主动找冷蔷薇,冷蔷薇反而主动找上了她。
两人约在日式茶室,一见面,佐乔就以挑剔的眼光剖析着眼前的女人,但却被她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折服,部队出身的女人竟然还能保持这种名门闺秀的气质,实在不容易。
在面对宠唯一所感受到的挫败,竟然又在面对另一个人的时候出现了!
这个事实让佐乔藏在桌下的手微微收紧。
冷蔷薇静静喝着茶,却也没错过她任何一丝变化。
放下茶碗时她抿唇微笑,戴上伪装到没有一丝瑕疵的面具,缓声道:“佐小姐还喜欢这里的风格吗?”
佐乔平心静气地看了她一眼,道:“我一向不喜欢日式风格的东西。”
“是吗?”冷蔷薇似乎有些失望,“那太可惜了。”
她说完竟然自顾自的品茶,思及前几次面对宠唯一时的急功近利,佐乔此时也只能沉住气,候着她做戏。
直到她跪的腿有些麻了,冷蔷薇才再度开口:
“我知道佐小姐一直很仰慕四少。”
“那又怎么样?”佐乔双眉上挑,气势不由强势起来,这是她所珍视的东西,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的亵渎!
“我没有其他意思,”冷蔷薇一笑,忽略她的敌意,接着道:“如果我可以帮佐小姐完成心愿,佐小姐是不是有继续听下去的耐心?”
佐乔眯起眼睛,眼底是讥讽的光芒,看来对方是拿捏住她的痛楚企图以此来威胁她了?
冷蔷薇不动声色地道:“我只是提出建议,接不接受全看佐小姐的个人意愿,这是公平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