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少爷!”张伯知道自己逾矩了,连忙垂头走了。
宠唯一却是真的高兴,抱着小四不肯松手,小四也理直气壮地享受美人恩,窝在她怀里动也不动。
少女与白猫,裴轼卿看着阳光下的场景心微鼓噪,瞟那猫一眼:这次放过你。
越是接近婚期,裴轼卿越是闲,而宠唯一越安静,除了上课的时间基本都待在蔷薇园,没有再和聂戎接触过。
每个人都表面平和,一派欣欣向荣的模样,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宠唯一没有那么好打发。宠正宏隔三差五往蔷薇园跑,探探口风什么的,可宠唯一却从早到晚逗着小四,一副心思全扑在了上面,对江家的婚事只字不提。
这天傍晚,罗茂的电话打了进来,关于最高机密档案室内鬼的调查已经由暗地里抬到了明面,消息不是他的人漏出去的,但最终上面的决定是,这件事交给秋缚全权负责。
秋缚是个中翘楚,事情闹开了交给他也没什么不对,就是不知道聂戎怎么把这件事闹开了,从那以后,聂戎再也没来找过她,看来是转移目标了。
宠唯一挠着小四的手一顿,眸底生出两分讶异来,难道聂戎要动的人是秋缚?断了裴轼卿的左臂?
但转念一想,聂戎动这么大的架势只是为了送一批货过海,这未免太兴师动众了。
“小四,你说裴叔叔现在在做什么呢?”宠唯一对着小四一双碧绿的眼珠子,似是自言自语地问道。
裴轼卿立在虚掩的门口,正准备敲门的时候,原本坐在藤椅上的人突然说了话,他立即顿住了手,眸瞳一转,便侧身离开。
宠唯一丝毫没察觉到门口有人来过,捧了小四就往裴轼卿的卧室走。
自从裴轼卿践诺把门上的密码锁拆了之后,宠唯一进出也就随意了,趁裴轼卿不在家时溜进他卧室也是常有的事。
黑白为主色,搭配金色边饰,墙画,吊灯,茶桌,沙发,酒架都十分讲究,外间大概就摆了这些东西,左右两侧一间卧室一间浴室。
宠唯一走近打量了一下,桌上还摆着翻开的杂志,她拿起来看,页面上是一颗红钻的拍卖信息。他想拍下这颗钻石?送给谁?
“对它感兴趣?”冷不丁背后冒出一道声音来,宠唯一吓了一颤,就地转身,但没想到裴轼卿站的那么近,一转身视线就被他宽阔的胸膛挡了个严实,她朝下一瞟,当即松了口气,好在还有条浴巾。
裴轼卿把她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取了她手里的杂志,目光落在钻石上,道:“你喜欢这颗钻石?”
宠唯一想退一步,腿弯却撞在了玻璃桌沿上,还没来得及转向侧面,裴轼卿就擦过她的肩把杂志扔回了桌上,又看向她,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不喜欢。”宠唯一很少佩戴首饰,只除了一个人送的。
看她的手触到颈子前,裴轼卿脸色冷了冷,宠唯一只挂了一条链子,坠子里是她和欧阳汛的合照,照片浸了水早看不清楚了,但她却视如珍宝。
温热的手指贴着她的锁骨滑下,宠唯一浑身一颤,就听裴轼卿在自己耳边说:“把链子摘了,换我送给你的好吗?”
几乎是在一瞬间,宠唯一眼里面上的温度与温柔消失的干干净净,语带讥讽:“你的钻石?”
要是换成其他人,裴轼卿还可能会以为是故作矜持,毕竟家世再好,女孩子天生都会喜欢这些金光闪闪的东西,但宠唯一不同,尤其是不喜欢他送的东西。
“喵呜……”小四绕着两人的脚叫了一声,然后伸着爪子去抓裴轼卿的浴巾,两人同时低头,小四却猛地跳起一扯,拽下了雪白的浴巾。
紧绷的气氛荡然无存,宠唯一仰头闭上了眼睛,裴轼卿赶紧按住身上唯一的一块布,抬头见她睫毛颤动,眸底掠过笑意,往她跟前靠了靠,故意道:“别睁开眼睛,小四咬着浴巾呢!”
不要脸!宠唯一在心底骂他。
当初在特编队,宠唯一可是敢当着文谦四个小子的面裸着身子,现在却不敢看他……到底是个女孩子。
裴轼卿端着下巴,本想再捉弄她一下,转回来一想自己好歹三十岁的人了,脱光了搁这儿调戏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实在有些不厚道,虽然是偶然,虽然他存了这份心,但却不能这么做。
身边的压迫力终于退开,听到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宠唯一这才张开眼睛,裴轼卿已经在系袖扣了。
“今晚有个拍卖会,要去看看吗?”裴轼卿随意道。
“那颗钻石?”宠唯一确信裴轼卿身边没有女人,难道他还有心思去顾及江慕瑾?
“不止钻石。”裴轼卿已经着装完毕,面对着她,“去吗?”
宠唯一点点头。
车子先去了江家,江慕瑾冷着脸在江家人的催促下坐上了后座,一头妩媚的波浪长发,银色的贴身长裙,穿出了成熟女人应有的韵味和自信。
“慕瑾,你今天真漂亮。”宠唯一带着笑,一双黑珍珠似的眼睛幽幽地看着她,竟让江慕瑾满腔的怨气消失不少,这才认真看了宠唯一的打扮,连衣裙已经换成了牛仔裤,上边一件淡绿色灯笼袖衬衣,长发扎成马尾,干净漂亮青春。这让江慕瑾有些羡慕起来,年轻就是好。
“喵呜……”小四探头,江慕瑾讶异道:“唯一,你什么时候养猫了?”
宠唯一宠爱地摸着小四,道:“这是裴叔叔送给我的,叫小四,可爱吗?”
江慕瑾似笑非笑地点了头,“裴四爷又多了个小跟班啊!”
裴轼卿装作没听见,从把婚事说开了她就阴阳怪气的,不过没关系,他也没打算真娶了她。
令宠唯一意外的是,下车时竟然碰上了蒋劲东和佐乔,他们俩既然来了,翟薄锦和秋缚应该也来了才对,不就是一个拍卖会,用得着来这么多人?
果然拍卖刚开始不久,翟薄锦和秋缚就推门走了进来。翟薄锦跟裴轼卿说了什么,两人就前后出了房间,秋缚和蒋劲东纹丝不动,江慕瑾和佐乔也坐在一块儿,四个人都盯着玻璃后面的拍卖品,似乎看得特别起劲。
佐乔碰见江慕瑾也能消停,那事情就不正常了。
看到那颗钻石的时候,秋缚终于开始叫价。宠唯一单手轻缓地抚摸着小四,眼神却瞅着江慕瑾。
钻石多半是拍来送给她的,可裴轼卿却挑了秋缚来竞拍,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钻石已经被秋缚拍下,宠唯一作势要起身,蒋劲东却道:“唯一,等四少回来再走吧。”
佐乔同样也盯着自己,宠唯一笑了笑,还是坐回了原位。
这时门却被推开了,服务生一脸歉然地看着他们,“对不起,这位先生一定要进来。”
秋缚看了带着薄凉笑意的聂戎,冲服务生摆手,“你去吧。”
聂戎眼神环视一圈,最后落在了宠唯一身上,他抬步向她走去,蒋劲东和秋缚同时挡在了他跟前,冷着脸道:“聂大当家,这里不是你能乱来的地方!”
聂戎身后一个短发的女人动作快的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手枪来,指着蒋劲东,轻佻地吹了声口哨,道:“往边儿上站一点。”
蒋劲东脸色不好看,虽然他和秋缚都经过专业训练,但毕竟不是干这行的,聂戎身边的两男一女可都是个中好手,真动起手来谁也捞不着好。
聂戎轻拍蒋劲东的肩膀,低笑着从他身边走过。
宠唯一抬眸对上迎面走来的男人,忽地一笑,道:“我听说荣家的人来了B市。”
聂戎朗声一笑,回头对短发女子道:“你瞧,我就说是个聪明的小丫头了!”
短发女子名叫罗卉,她看着宠唯一,眼瞳里绽着冷光,仿佛在审视,但依旧抱着莫名的敌意。
“荣家势力垮台的差不多了,就算和他们联手,你也拿不到过海权。”宠唯一忽视罗卉的视线,笑容清浅,“这里不是你的地盘,玩大了是要亏的。”
她说着,有意无意将视线扫到秋缚身上。
聂戎越发觉得跟前这小姑娘聪明了,瞥见她颊边又两根乱发,他正抬手去捉,宠唯一却微微偏头避开,漆黑的眼瞳仿佛淬了冰一样扎向他。
“聂先生,”冰冷的声音穿透空气,裴轼卿昂藏的身躯从外走入,面无波澜地睨着他,“你今天不是来找人的吗?”
聂戎这才从宠唯一身边退开,目光在他与宠唯一身上徘徊,“四少训出来的小宠物果然不一样。”
裴轼卿眸色一沉,嘴角噙着笑意,但声音中分明夹着冰霜,“缅甸有一批货被黑吃了,聂先生不赶去看看,令弟好像没逃出来。”
聂戎面色不改,“多谢。”
他带着罗卉往外走,翟薄锦却冷不丁地抬起胳膊拦住罗卉,阴笑如蛇,“下次还敢在B市放肆,我保证你这双手再也不能举枪。”
罗卉丝毫不慑,挑衅地撞了他的肩膀,边走边道:“拭目以待。”
聂戎走后,裴轼卿才到宠唯一身边,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就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随意问道:“有什么喜欢的吗?”
宠唯一情绪也没有波动,只是幽深地看着他,“还没有。”
裴轼卿颔首,“后面会有的。”
“姓聂的太嚣张了!”佐乔憋气坐下来,眼神看向裴轼卿,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些蛛丝马迹,可裴轼卿沉的就像一潭水一样,猜不出他对聂戎这人的态度。
裴轼卿没发话,其他几人也不说什么了,分别在旁边坐下。
宠唯一知道他没把聂戎放在心上,聂家充其量就是个跳梁小丑,一个没根没底的军火商,对头也不少,要收拾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
透过玻璃屏,三幅色彩缤纷的油画被推了出来,鲜艳的色彩让宠唯一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裴轼卿看看她,声音柔和,“喜欢哪一幅?”
“都喜欢。”宠唯一道:“我要把它们带回奉一园。”
裴轼卿面上有了笑意,按下手中的遥控器,里面的三幅画马上就被撤了下去。
“去取画吧。”他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