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同意。”宠唯一冷静道:“你们之间并不管素素多少事,素素也不会强行介入你们。”
阮绘雅面色灰败,咬了咬下唇她道:“素素是个好女孩,昭年也没有错,错的是我,一开始我是太害怕一个人了,所以才接受了他。”
“唯一,我其实……已经有个未婚夫了。”
宠唯一眉梢一颤,她从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这是我爸妈和对方的口头之约,但是爸爸妈妈见过那个男孩子了,都很喜欢,已经决定在我二十岁那天订婚。”阮绘雅神色郁郁,“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你不喜欢何昭年吗?”宠唯一扶住她的肩膀认真地问道:“你真的不喜欢他?”
阮绘雅眸中漾出泪水,“素素更适合他。”
宠唯一叹了口气,“你这样做,何昭年不会死心,素素也不会真正快乐。”
“别逼自己做不喜欢的事,到头来害苦了自己又害苦了别人。”她极为认真地道:“素素是个很单纯的人,就算你这么做,她也未必会明白你的心意。”
阮绘雅闭了闭眼,“我也没办法,难道要等到大家都无可自拔地时候我才突然抽身吗?到时候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宠唯一沉沉呼出一口气,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才道:“这件事何昭年肯定不会同意的,说到底也是你们的事,反正……在你们决定好之前不要告诉素素。”
阮绘雅点点头,努力笑了笑,“我先出去了。”
宠唯一目送她离开,转过头来时却看到角落里的隔间门口站着的人,她眼皮跳了跳:
“素素?”
显然殷素素已经听到了刚才的话,她勉强笑着,“刚才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要和何昭年分手,然后成全我?”
“素素,你冷静一点儿!”
“我冷静不了!”殷素素大声吼道:“凭什么?凭什么?她这是什么意思?施舍我?”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宠唯一紧紧攥住她的手臂道:“殷素素,你冷静下来,别钻牛角尖!”
殷素素眼中迅速积起泪水,她脆弱地望着宠唯一,“她有了,所以就能随随便便说不要……我想要却不能要,连看都不敢多看两眼的人……”
宠唯一上前拥住她,“别笑了,笑的又丑又难看!”
殷素素抓住她的衣角,脸上的笑容迅速瓦解,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她肩上,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宣泄出来一样。
宠唯一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以一种轻柔的语气道:“不到黄河心不死,人总是要撞撞南墙才能回头,要是有这个机会,你就试试,要是有可能当然最好,不行……对你来说也没有多少损失。”
“不是我的……始终不是我的吗?”殷素素抽抽搭搭地道:“宠唯一,你心真狠,这叫没损失?”
“反正世界上有很多男人,你可以随便挑。”宠唯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素素,你的桃花要开了。”
“那要是裴四爷不喜欢你呢?”殷素素不服气地道:“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宠唯一掐着了她腰一把,“说话凭良心,我这是在安慰你,别蹬鼻子上脸啊!”
“没人性!”殷素素低骂道。
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忽而殷素素深深吐了口气道:“我们出去吧,免得他们等久了。”
宠唯一抽了一张纸巾给她,“把鼻涕擦擦,脏死了。”
殷素素瞪了她一眼,却还是连忙接过来往鼻子下面凑,瓮声瓮气地道:“没听说过涕泪纵横吗?没文化!”
宠唯一是哭笑不得,“我是没文化,但绝对不像某些人一样没脑子,不喜欢的人千万别去招惹,你满心以为可以利用别人,到最后反而会给自己惹来一身麻烦。”
殷素素闻言有些颓唐,对周跃,她的确是存了这个心思。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她弱弱地道。
殷素素唯独这点好,情绪来的快去的快,再从洗手间出去的时候又恢复成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了。
回到饭桌上的时候,何昭年和阮绘雅都在了,而周跃还一个劲儿的扮演深情浪子,涮了一碗的菜堆在殷素素的碗碟前。
殷素素坐下来之后狼吞虎咽地吃着菜,小米辣拿了一碟又一碟,她是吃的满头大汗,宠唯一看得胃隐隐作痛,中间悄悄劝了她两次,却没起到任何效果。
“你吃这么辣,胃受得了吗?”周跃终于也忍不住了。
殷素素斜了他一眼,“不爱看就别看!”
周跃一噎,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桌子上的四个人各怀心事,只有宠唯一一人置身事外,稍微吃了一点也没什么胃口了,索性低头玩起手机来。
“裴叔叔”三个字突然在屏幕上跳起来,她愣了一下才接起来,“裴叔叔?”
“下课了吗?我去接你。”裴轼卿边开着车子边道。
“我和素素她们在一起,”她笑道:“今天这么早?”
“不是让我早点回去吗?”裴轼卿挑高了语气道。
宠唯一往外看了一眼,“现在是大白天,我以为你到晚上才会回来。”
“反正最近也没事。”裴轼卿顿了顿道:“在什么地方,我过去。”
裴轼卿的到来让这个不大的桌子顿时变得更拘谨起来,周跃自从上次被他收拾了到现在还心有余悸,现在处在他视线下,更不敢有什么太大的动作,生怕一不小心招惹了他。而何昭年和阮绘雅只跟他打了招呼就再没有说话。
只一眼,裴轼卿就瞧出殷素素不对劲,以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宠唯一只是摇摇头,耸耸肩表示莫可奈何。
于己无关,裴轼卿不打算过问,上午忙活了一阵结实的,到现在闻到酸辣开胃的火锅真的有点饿了。
宠唯一又点了好些菜,裴轼卿吃饭看起来斯文,饭量却不小,看他吃饭就跟变魔术一样,明明没怎么动筷子,面前的菜就滋溜儿变少了。
托着下巴仔细瞧着他,时不时添上两筷子菜,宠唯一的模样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也许殷素素那句话说的不错,要是裴轼卿不喜欢她,也没这后来的很多事。当然这个假设不成立,但却让她心甜如蜜,就是那么巧,这个宛如神祗一样的男人真正儿把她放在心尖上。
裴轼卿弄不明白这桌上是怎么个氛围,更弄不明白宠唯一是怎么在其他人都愁云惨淡的情况下保持如此高亢的情绪……不过这样也好,她高兴就好。
“你吃的不多。”他看着她面前的碗碟道。
宠唯一附和着应道:“不太饿。”
“太辣的东西吃多了对胃不好,待会儿回蔷薇园让厨房给你做几个菜。”裴轼卿旁若无人地道。
宠唯一笑了笑,没有应声,眼神却在狂吃的殷素素身上逗留。
“今天的比赛怎么样?”裴轼卿目光转向殷素素。
察觉到周遭的异样,殷素素抬起头来,冷不丁跟裴轼卿碰上了面,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而后老老实实地道:“自我感觉还不错。”
“能拿奖吗?”裴轼卿又问。
殷素素一边给宠唯一使眼色一边回答:“这个不好说……”
“如果拿不到奖,殷白泽的饭碗也该保不住了。”裴轼卿凉凉打断她的话,“你是他妹妹,由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
听不出是认真还是玩笑的话让殷素素彻底忐忑了,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情,握着筷子没吭声:
裴四爷的意思是要让她拿奖?还是纯粹是要找她哥的麻烦?
效果不错,宠唯一满意地点点头,奖励性地给裴轼卿碗里补了一颗丸子。
裴轼卿夹起来含进嘴里,吃的有滋有味,末了还用手帕拭了拭唇角,动作流畅到不像话。
殷素素偷偷看的郁闷,个火锅也能让他吃出这么高水准的涵养来,今天实在是长见识了。
宠唯一递了杯水过去,道:“你下午还有事吗?”
“没。”裴轼卿接过去,指腹在她手背上扫过,有些粗糙。
“你有什么安排吗?”他抬头问道。
“蔷薇园里的花全都开了。”
温暖的阳光打在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儿身上,她站在蔷薇花墙下,在一片红色与粉色之间显得格外亮丽。她微微仰着头,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一手托着眼前的蔷薇花枝阖目深闻,另一手轻轻压着裙子,裙摆被风吹动,摇摆出细微的涟漪。
蔷薇花香气浓郁,蔷薇园里种满了蔷薇花,一到开花的季节就满园飘香,整个蔷薇园就像坐落在花海中一样。
裴轼卿在二楼,刚好将这场景尽收眼底,直觉告诉他宠唯一并不快乐。
“天气还很冷,穿的这么薄就下来了?”他出声,打断她自顾自的沉静。
宠唯一牵起唇角,转身过去望着他,“太阳下面挺暖和的,不是说好给我画画吗?”
她旋身转了一圈,白色的裙摆摆开来,就像一朵圆圆的花:“穿这样最好看。”
裴轼卿笑了笑,“等着我。”
等他下去的时候,蔷薇花墙下哪还有人,只剩下落了一地的花瓣被风吹的飘飘摇摇。
“一一?”他提高了声音喊道。
明媚的阳光下,蔷薇花争奇斗艳,却没谁能够回答他的话。
他揉了揉眉心道:“下次一定要让人把那洞堵上。”
沿着花墙找起来,裴轼卿边拨弄着蔷薇花藤,边道:“一一,别闹了,快出来!”
宠唯一掖着笑在藤蔓下轻轻的小动作的移动,远远还能看到裴轼卿的伸进花丛里捕捉她的手。脱了一只鞋子放在花藤下,她身体往后挪了挪,守株待兔等他来。
裴轼卿实在干不出把脑袋往花墙下钻的事,只能伸手一点一点的摩挲,好不容易手撞过的时候碰到了她的鞋子,一把抓过来却抓了个空。
“一一,还要玩捉迷藏吗?”他端详着手中的鞋子,笑道:“要是再不出来今天就不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