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必须到不死不休的地步,那只能试图保全自己所关心的人,这不正是所有人都会有的行为吗!
逼迫,这是真正苦的逼迫!
子瑶只能以此劝慰自己,她不想背负太多的罪孽,但似乎她又回避不了。此刻她也只能优先考虑她的家国!
呵呵!虽然同是生命,可是生命与生命并不平等,难道不是吗?有准备的人,就有选择优先权,一如此刻的她……
是不是也该庆幸,她不仅能洞悉天机,还来自科技先进的21世纪?
若不是穿越小说看多了,她也不会没事去研究火药的配方,要知道这玩意儿在小说中可是穿越人生存的必备技能之一……
子瑶用力甩甩脑袋,想摒弃掉这些乱七八糟充的想法,呼出一口浊气,眼光没有焦距的,不知看向何处,幽幽的说道:
“五日后的午时,南离会挺兵进入太阴山脉直捣苍山关,太阴山地势险峻,最适合伏兵。
而南离此次是悄然备战,定然不会料想到,我军已有防备。离璟玄则希望速战速决,以人数上的优势,突袭压倒威远军,到时八万兵将定会倾巢出动。
我军留守将士仅两万余人,对战八万,若不用些手段,绝计没有胜算。
故而,我让翌晨领五千将士预先埋伏,就是打算待他们全部进入太阴山脉之后,来他个出其不意。
届时,我方伏兵可断其后路,以火药攻之。而火药的威力,应该还没有人见识过,到时候他们的后方一定大乱。
那个时候,我军再夺其军旗,鸣金假传撤兵的军令,退兵军令会由后方传至前方,其军心必散,再配合火药的威力,八万人马犹如齑粉,根本不足为惧。”
沐云帆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继续问道:“若只是需要火攻,为何还要费力来寻这些东西,到时候我们直接动用攻城用的火油罐,也是可以啊!”
“不,发射火油灌的辎重不宜于隐藏。首先所需火油无数,光是运去太阴山,不说数量庞大的火油灌,就是发射火油灌所用的辎重,也是体积庞大,且不利行走。
到时候,沿途势必会留下辎重过去的碾压痕迹。我们此番须出奇招,胜在出其不意,贵在精奇。若是被敌军发现一丝端倪,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其二,火油灌只是燃烧,若是他们隔绝一切易燃之物,火油灌的攻势就会消减。而火药则不同,不论有没有易燃物,它都可以在指定范围内燃烧爆炸,而且他拥有火油灌没有的爆破力。
可以说它的杀伤力在于爆破,而并非在火攻。这两者有本质的区别,这也是我为何执意,长途跋涉来此寻硫磺以及芒硝的原因。”
此刻,沐云帆心中的惊讶程度已经超出了他承受的范围,故而脸上的表情相当的僵硬。
他几乎目瞪口呆,若不是他清楚这绝不是子轩的计划,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些缜密的布局竟然出自一个不过十六岁女孩的口中,要知道她才过及笄之年,而且并没有人教她啊!
这算不算虎父无犬女?莫非司空家的基因使然啊,先是仲谋将军,然后是子轩,现在就连他们家的女儿都是这样,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云帆甚至有些坏坏的想,若是仲谋将军知道他一贯轻视的女儿,有这般的能耐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依旧满附罪恶感的子瑶可没心情顾的上云帆在想些什么!她缓缓收回散乱的眼神,有些悲伤的看向沐云帆继续道:
“可是这个方法只能拖延时间。就算是八万个西瓜,也得砍上一阵,又何况是八万个会反击的军士呢?
待到敌将缓过神来,发动第二波攻势,并且持续攻击,若那个时候援兵还不到,恐怕……沐大哥,现在你可以带我去找硝石了吗?”
云帆看到她眼中的悲伤,似乎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上战场的情景。
是的,就是这种伤感,这种看到乱世纷争的伤感,这种看到死亡与离别的伤感,他再熟悉不过了。
刹那感觉心脏猛地被揪起,没由来的心疼!
她才不过及笄之年,却不得不面对这些……没有温暖的家也就罢了,没有守护她童真之心的人也就罢了,
可却还在这豆蔻的年华,不得不像个男人一样,出现在保家卫国的战场上,甚至要面对血与泪,面对离与别,面对生与死……
他是不是该庆幸,幸而她不是自己的妹妹,要不然……如何舍得!此刻,他似乎有些明白子轩的心情,为何急于想为她找个好人家……
倘若……倘若,自己不是武将那该有多好!
那么,就可以永远守护在她的身旁……也许,许诺不了她尊贵与荣华,但至少不会再让她独自面对无奈,面对彷徨、面对痛苦,面对分离,甚至面对杀戮……
沐云帆很想将她拉入怀中,紧紧的抱住她。希望将她那颗良善的心呵护起来,不让它过早的面对世间的百态……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也没有这个资格……
不自然的挤出一个笑容道:“当然,我们现在就走。”
“可是,沐大哥,你还没有休息过呢,连着赶路行吗?”子瑶不安的看向他问道。
“我们现在走,实在累了就停下歇息,走到哪里算哪里,多争取一时是一时,你看如何?”
子瑶犹豫了一下,这才点点头,开始收拾起自己烘烤的衣服。沐云帆也迅速将干了的里衣穿上,走到马儿身边,摸摸红日的脑袋轻声道:
“红日,接下来要辛苦你了,你一定要坚持住!”红日就好像能听懂一样,用脑袋蹭了蹭云帆的脸。
子瑶一来就看到这神奇的一幕,心中不免惊叹,怎么这里的马儿都如此有灵性。
这次子瑶说什么也不肯和云帆同乘一骑,理由是分开骑,马儿的压力会小些。开玩笑她没穿绷带,哪敢靠近他坐。
沐云帆望天,心想,你那么瘦弱能占多少分量,不过也拗不过她,最后还是答应她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