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瑶属于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
沐云帆心中恨得牙痒痒的,还侯爷让她来的,侯爷根本就不知道她离营了好不好!若不是自己知道真相,还真被她忽悠。
“翌晨,现在有个很艰巨的任务交给你,这关系到威远军的生死存亡,你必须保证一定要按我接下来所说的去做,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必须完成!可以吗?”
左翌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完全不复之前的玩世不恭,一脸凛然道:“你放心,赴汤蹈火,我一定办的滴水不漏,你快说,要怎么办?”
“你带着我们刚采集的硫磺,立即回营,回营后连忙让将士们烧木成炭,越多越好。
然后你要让人将这硫磺晒干,与木炭一起,统统磨成粉,最后分装成袋。
记住千万别搞错分量,其中两份硫磺粉合三份木炭粉,并在一个油纸包,切记要避光、避火存放。另外再准备棉线和火折子,越多越好。
第五日寅时,你带着一千火箭手与四千战将,连同刚才说的那些东西,赶往太阴山东南面埋伏。
同时令人在隐蔽处架起大锅,将水煮沸,我和沐大哥会尽可能赶在午时之前与你回合。
到时候,让人迅速溶解我和沐大哥带回来的硝石,南离来犯时,我自有妙用,以少胜多绝不是梦。”
子瑶说到激动处,更是握紧拳头用力一挥。若非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独看她那神情,还真叫沐云帆辨不清雌雄。
虽然,还不太明白她到底要这些东西有何用,但她刚才的行兵布阵,却是精妙又熟练,沐云帆心中的疑惑也随着越深。
她一个从小失去母亲的女娃,父兄根本常年不在身边,可以说等同一个孤女,怎么会懂得那么多?
知道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就罢了,独自一人历尽艰辛来营中寻找兄长也就罢了,可为何连行兵布阵都如此的娴熟,听她布阵就好似听战鼓齐鸣一样,流利又叫人热血沸腾。
沐云帆甚至觉得她比自己还善于用兵,可这怎么可能?自己熟读兵书不算,还有多年的作战经验。
而她?哪个女子爱看这类书?即便喜欢看,也没机会上战场啊。她究竟是哪里学来的!
左翌晨可没有云帆的这些疑惑,他只知道此刻血脉膨胀,斗志昂扬。
子瑶也没让他们兴奋太久,早已扯出刚才用来包吃食的布袋,顺手挑出一块烧尽的木炭,就这样趴在地上,用炭条在灰白色的布袋上写起字来。
沐云帆还是第一次见人不用毛笔写字的,诧异更深,这丫头简直是巧夺天工,怎么什么东西到她手上都能应用自如呢?
又是这些缺胳膊少腿的字,看样子应该念书不多才是,连字都写不全,可这样的她,为何会懂那么多东西呢?
沐云帆心中的疑云越来越深,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正埋头写字的子瑶,仿佛这样就能将她看穿一样。她却好像是迷一样,怎么挖都深不见底……
此刻除了能听到火堆劈啪作响的声音,其他什么都听不到。三个人都聚精会神的将注意力放在自己所在意的事物上。
好一会儿,子瑶终于停下笔来,低着头仔细的看了一遍写得内容,确认无误后,拔出靴子中的匕首,将布袋一分为二。
郑重的将其中一半叠了起来,交到翌晨手中道:
“翌晨,这务必亲自交到侯爷手上,他会知道要怎么做。刚才我告诉你的这些事,给,这是配方,千万不可搞错半分,这攸关重要。”
说着就将另一半布条递给了翌晨,又继续道:“这务必一定要保密,除了侯爷,谁也不能告诉。
此次我方人数落败势,除了出奇制胜,别无他法。若没有守住秘密,那胜算就会打折扣。
记住!成败在此一举。赢,我们就赢得神话;输,那就是全体将士的性命。翌晨,你一定要保证完成任务!”
左翌晨看着子瑶眼中化不开的坚毅,也坚定的点头道:“姚先生,你放心,翌晨就是粉身碎骨也会按照你说的办。”
“翌晨,那你赶紧先启程吧,路上千万要小心。”
左翌晨严肃的抱拳后,就骑上他的黑马,渐行渐远。
云帆负手而立,直到看不到左翌晨的身影后,才开口道:
“你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你为何知道这些?你要这些东西究竟做什么用!还有,你打算如何以少胜多?”
子瑶回头看了沐云帆一眼,知道避无可避,终于叹了口气道:
“这……这那是我能知道的,这是细作探来的情报,侯爷信任我便提前告诉了我而已。这方法也是侯爷教我的”
子瑶以为沐云帆全然不知,继续瞎编乱造着。同时也由于心慌,而不敢正视沐云帆,便也错过了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
重新稳定心神后,便又抬起眼神正视沐云帆道:
“这三种材料,是打算做一种爆破力很强大的东西。一个油纸包,若是能投入人群,至少可以炸死炸伤百余人。我称它为“火药”……”
这下,子瑶没有错过沐云帆眼中的异色,这也就是她不到迫不得已,并不愿意做这种东西的原因。
若不是关系到哥哥的生死存亡,她怎么肯在这个世间做出如此逆天的东西,要知道,这玩意完全可以扭转一国的国力,甚至是这个时空点的生死规律。
她也不知,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只能自我安慰:“根本就没有对错,有的只是彼此立场不同、角度不同,所以看待对错也就自然不同。”
她是天擎人,更是子轩的妹妹,站在她的立场,自然不希望看到国破家亡,不希望看到亲人战死沙场,所以她这么做何错之有?
虽然不喜欢杀戮,但偏偏逃不开杀戮,这个乱世不正是天地法则更明显的写照吗?
正所谓弱肉强食!
不是她想违背游戏规则,也不是她乐意看到死伤血腥,她并不弑杀,可是她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