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普照”到“新生”,蓬莱最早的电灯公司存在了只有16 年,是比较短命的。之所以如此,原因是多方面的。蓬莱城的水含碱量高,很容易形成水垢。当时两台锅炉轮换着烧,蒸汽机有64根管子,每根管子都有4米多长。管子内壁的水垢一多就出现堵塞,需要用刷子清除。水垢太厚清除不掉就用硬器具敲砸,常常把管子损坏,经常换管子大大增加了运营成本。如果不更换管子,内壁水垢越积越厚,耗煤量就会加大,原来每天只需一吨煤的消耗,一个月后每天就要一吨半,逐月增加。这种频繁换管子和煤耗的增加,是导致亏损的重要原因之一。其次,公司在管理上也不够完善。当时,他们实行的是包费制,也就是电费的收取是按照灯头的使用数量计算,每个灯头限定5瓦,每月8角钱。而一些用户却私自安上了超过10 瓦的大灯泡,便出现了一些偷电现象。当时能使用上电灯照明的大都是一些中、上层人物,虽然公司曾派外线工进行灯泡使用检查,超规定的要罚款,并且所得的罚金由公司和检查工四六分成。但是,由于当时一些敢私自违规偷电的都是一些权势人物,即使被查出违规也不敢得罪,只能不了了之。这样一来,严重的跑冒渗漏现象使公司蒙受了很大损失。另外,当时的电力行业是一个新兴的产业,因为前卫时尚,电灯公司在社会上的名声很高,加上高子猷和赵焕章又都是蓬莱地面上的名流人物,交际广、来往多、应酬大,张扬摆谱,挥霍无度,天长日久,积累起来也是一笔巨大开销,给公司造成了沉重的经济负担。就这样,从“普照”到“新生”,电灯公司在苟延残喘中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梨园逸话
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蓬莱城里没有专业的戏剧演出团体和专职演员,只有票友之间自发组织起来的一些演唱娱乐活动。所谓票友,就是一些非职业的戏剧爱好者。票友的组成人员十分广泛,包括社会各个阶层和各个行业,如官场政要,公务职员,士绅名流,公子少爷,老板店员,教师学生,以及摊点小贩,掌破鞋的,卖驴肉的,当厨师的,开烟馆的,剃头理发的,扎纸货的等等,可谓三教九流五行八作什么人都有。票友们各自的擅长爱好不同,行当也各自有别,而要演成戏,又必须配套齐全。如演员中要有生旦净丑,还要有跑龙套的;武场上要有司鼓的、敲大锣小锣的,掌闹鋍的,操琴弹奏的等等,甚至还有专门抹桌子扫地端茶送水的,缺了一个行当便成不了一台戏。
当时城里没有剧场,票友们多半应邀到一些富户的堂屋和院落里演出,称为唱堂会。三十年代初,经常在县后宋庆家演戏,后来二衙宅子搭起了席棚,架起了台子,成了戏剧演出的场所。这也是蓬莱城最早的剧场,当时称做“燕乐升平”戏园子。经过不断改造,建筑面积达到700多平方米,分为大厅、舞台、化妆室三部分。观看大厅除了地面还设了一个小窄楼看台,共可容纳观众500 余人。当时城里的几个大庙都有戏楼,并且为祭神也都规定了唱戏的日期。城隍庙是清明节、农历七月十五日和十月一日,财神庙是农历七月二十二日和九月十七日;药王庙是农历四月二十八日;蓬莱阁娘娘庙是正月十六和三月二十三日。每当祭神之日,善男信女,拜神烧香的,许愿还愿的,卖香纸蜡锞的,做小生意的,络绎不绝,非常热闹。此时,由票友组成的戏班,便粉墨登场,在戏楼上演三天戏。特别是财神庙,不但白天演,晚上也演,有“夜八出”之称。所谓“夜八出”,就是通宵达旦连唱八出戏。台上四周点燃着胳膊粗的大蜡烛,虽然光亮仍难看清演员的眉眼,表演者却十分投入。剧目大多是全部的《王宝钏》,一共八出,即:花园、彩楼、击掌、别窑、三打、武家坡、算粮、大登殿。戏演完了,天也就大亮了。每到夜深人静,看戏的人便越来越少,而票友们却照旧一丝不苟地认真演唱。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演给神灵看的,一定要虔诚。并且,借此机会大过一把戏瘾,也是票友们乐此不疲的一个原因。白天演出的剧目除了《卖马》、《打渔杀家》等小戏外,还上演《南阳关》、《下河东》、《四郎探母》等。
除了庙宇祭神的定期演出,票友戏班的一伙人还经常在不同地点不定期地进行演唱活动。有时在一块场地上临时简单布置一下就开始表演,叫做拉地摊。也有时不着戏装也不化妆地坐在凳子上清唱,叫做盘板凳子。当时有一位县衙门皂班当家的叫高沛霖,好京剧工老生。每到秋后,他便纠合几个票友,白天一起架着鹰牵着狗到乡间打猎,晚上便把打来的猎物煮上一锅当成下酒美味。酒足饭饱之后,便敲起锣鼓拉起胡琴清唱起来,快活不已。
1933年,一位叫曹长春的在蓬莱当县长。这位曹县长对京剧情有独钟,他带来的职员中也有几位喜欢京剧的。在这位县长的影响带动之下,蓬莱票友戏班的活动便更加兴旺起来。曹长春还兼任着蓬莱中学的校长,在他的倡导下,中学的师生也出现了许多京剧爱好者。1934 年,蓬莱中学的校院里搭起一座戏台,曹长春亲自登台演出《击鼓骂曹》。他的随行人员中,有一名爱梨馆主,上演了一出《御碑亭》。有意思的是,曾在****中央******担任过秘书长的周荣鑫,当时就在蓬莱中学就读。他也喜好京剧,并且登台演了一出《捉放曹》,由于演得精彩,得到了曹长春的赞赏,事后还赠送了他一套戏剧服装。
1936 年,票友队伍逐渐扩大,由曲凤彬、丁盛轩牵头,在城东街协康后院组成了一个演出团体,命名春鸣剧乐部,这也算蓬莱城最早的京剧专业组织。剧乐部的行当很齐全,有老生名角丛兆普、栾耕九、王福堂、高沛霖、王术元;小生名角迟辅臣、曲凤彬;旦角孙景湖、迟凤书;花脸董世平;三花脸洪江川、贺子言。还有琴师兼三花脸李壮图。当时花市弄搭有一座戏台,春鸣剧乐部经常在这里演出,上演的剧目有《大回朝》、《黑风帕》、《白良关》、《上天台》、《四郎探母》、《鬼断家私》等。1938年,三军二路进驻蓬莱城,春鸣剧乐部被更名为蓬莱国剧社。社长叫丛超杰,社址设在密汾桥南。剧社社员有孙景湖、栾耕九、曲凤彬、丛兆普、徐长辉、高沛霖、迟凤书、王宗金、董世平、董纪阳等。蓬莱国剧社除了演出一些传统的京剧剧目外,还上演了一些新编戏剧,如《一元钱》、《精女血》、《贫女泪》等。
灯棚与秧歌
灯棚与秧歌是旧时蓬莱城里居民的传统娱乐形式,清末民初,一度十分兴盛。当时蓬莱城里有专门搭灯棚的铺子,称为棚铺。最著名的有两家,一家是密汾桥东的恒久棚铺,另一家是宅子里的公益棚铺。每逢春节,棚铺便安排人员在城里的几条主要街道搭起灯棚。以钟楼为中心,东街搭到城东门,南街搭到后下洼,西街搭到大十字口,北街搭到县学。
当时最繁华的地段是东街,有饭馆、粮栈、钱庄、银楼、杂货铺、油漆店、铜匠铺等。每逢农历三、八赶集的日子,这里总是人来车往,买卖兴隆,因此,春节期间的灯棚,这条街上搭建的距离最长。灯棚搭好后,各商号和沿街居民,自发挂起灯笼。灯笼的样式不一,有牛角宫灯,也有镶玻璃的方灯,还有六角形的红布灯及纸糊的各式各样的灯笼。灯笼上的装饰图案更是多种多样,如八仙人物、刘海戏金蟾、鱼、龙、兔等。每盏灯的左右,都飘着一条称作灯旗的飘带,是用彩色标语纸剪裁而成的。灯旗上都书写着“天下太平”、“日进斗金”、“黄金万两”、“招财进宝”、“财源茂盛”等吉利语。也有一些懂点文墨的人家,利用灯旗,编写一些灯谜,叫做“打灯虎”,猜中谜底者有赏。还有一些商家,在灯棚上悬挂狮子滚绣球。狮子头是用椰子皮做的,狮身和尾巴是用棉布加工而成,绣球也是用布做的。狮子身上用绳索牵引,人工在屋内进行操纵,拉动绳索,两个狮子便朝着绣球的方向靠拢,碰撞绣球发出“咯咯”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