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勤政殿
“皇上,华裳夫人回来了。”谷泽宇率先进宫门禀告。
慕容骏一身明黄,高坐龙椅之上。像昔日一样,埋首与奏折当中。
“凤皇。”华裳控制了一路的泪,在这一刻落下。有委屈,亦有思念,还有疑惑……
慕容骏抬起的笔顿在了半空中。停在奏折中的凤眸微微抬起,纵有万般思念与激动,却在对上华裳的水眸的一刻,变得决绝。
“你怎么会回来。”清冷的音色再大殿响起,虽不大但是在空荡的大殿里却有着瓮声瓮气的回音,给人无形的威压。
华裳想过千万种她回到凤皇身边时的场景,却万万没想到是这般的……冷漠。
“凤皇。”华裳惊讶的看向慕容骏,委屈的声音让人心疼。
慕容骏眸中的决绝被这两个字彻底击垮。他迅速的低下头,蘸满墨汁的狼毫狠狠的划在薄薄的宣纸上,晕染了大片墨云。
“裳儿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修养吧。”
华裳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的凤皇怎么了,为什么他坐在高位,她会觉得他是那么的遥远。她还没有质问他娶百里流苏的事,为何他反而表现的这么冷漠。
是他变心了吗。应该不是,若是他已经变心,他绝不对有耐心对她多说一个字。那么现在是怎么了,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华裳踏上金銮殿的台阶,向龙座上走去。
“大胆,竟敢冒犯天威。”慕容骏身边的太监没想到华裳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他急忙跑下去试图拉下华裳。还未及触碰到华裳的衣袖,他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慕容骏的手迅速收回,从暗器出手到收手,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
华裳护着自己的肚子,惊慌中却没想到是那个太监滚了下去,她惊讶的捂住嘴巴,但是脚下的步子却加快了。
慕容骏埋首与奏折中,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但是,他敏锐的耳朵甚至能听到华裳轻微的呼吸声。握笔的手更加紧了。泛白的指节似乎要将纤细的笔杆捏碎。
却在下一刻,华裳柔嫩的手轻轻覆在了慕容骏的大手上。“咔”的一声,狼毫断了。
“下去休息吧。”慕容骏强忍着心中的异样,平静的说道。随即,拿起身边的宣纸,擦拭着手上的墨渍。
“凤皇!为什么不让我说完,你知道我有话要问。”华裳紧握慕容骏的手,微凉的手心沁出丝丝冷汗。
“你说吧。”像是叹息,慕容骏坦然面对华裳,凤眸掠过一丝无奈。
“你真的要百里流苏做你唯一的夫人,唯一的皇后,是吗?”华裳轻咬毫无血色的唇,水眸满是坚定。
“是,她是我在黎国时的未婚妻。苏苏随我多年,她当我的夫人,这是她唯一的心愿。我应该成全她。”慕容骏顿了顿首,随即说道。
“所以,你的皇后是她,在你心里她一直是你唯一的女人是吗。”华裳陡然提高了音调,但是声音里却带着难掩的颤抖。
慕容骏没有回答,华裳只当他是默认。
“凤皇,看来我真是一点也不了解你。这才多久,你就忘记了自己的话。你不是说给我们彼此三年的时间吗,为什么你要先违约。”华裳身子稍稍前倾,试图看出慕容骏的异样,可是她失败了。慕容骏若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的情绪,她无论如何都看不到。
叹息一声,华裳慢慢后退,她知道这是她在自取其辱,但是有些话她必须要说:“凤皇,刚刚我站在下面的时候,我觉得我们之间太有距离感,我以为只要站在这里,站在你身边,我们就会亲近些,但是我们的距离比我想象的要远的多。”
华裳狠狠的抓了一下慕容骏坚硬的手背,随即拂袖离开。她转身潇洒,但是早已泪流满面。
华裳的身子摇摇欲坠,却无人相扶。因为,他,已经不是他。
华裳扶着肚子,快步的走出大殿。任风割裂她脸上的泪痕。
那些曾经的温柔,此刻化作浮光掠影的刀片,贴着心口,狠狠划过。那些话,那些誓言,此刻清晰的浮现在华裳的脑海里,成了凌迟她最锋利的利器。爱情的痛,灵魂的伤,让她再也没有力气前进。
华裳憔悴的脸绝望的仰向天空。老天!如果可以,请把死亡赐给我,不要让我接受着这生离之苦。
华裳跌坐在石阶上,泪无声落下。她掩面痛哭。却在这时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
“娘娘,小殿下可能是困了,要不咱们回去吧。”
华裳将头埋在膝盖间,紧接着听到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而婴儿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她疑惑的抬起头,却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是你。”百里流苏一身宫装华服,梳着高高的云髻。将她雍容艳丽的脸衬得愈发的明艳。随着她的移动,头上的金钗叮当作响。
华裳伤心归伤心,但是面对流苏,脆弱只能成为贬低自己的附属物。她倔强的擦干眼泪,骄傲的昂起头,挺直腰板。若不是哭红的眼睛,流苏恐怕以为刚刚脆弱的华裳只不过是幻觉。
“原来是流苏夫人。”虽然声音还带着哭腔,但是华裳在气场上绝对不输流苏。
“流苏夫人,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叫法了。你还不知道吗,现在我是符国后宫唯一的女主人。”流苏的话让华裳好不容易掩饰的悲伤再度流露出来。
流苏很满意自己对华裳的打击,画的高挑的眼尾此刻更加上翘。
“你别得意。虽然我不知道之前是怎么回事,但是你被凤皇赶走过,这是事实吧。”
闻言,流苏的笑顿时僵在脸上。华裳的一言,顿时将流苏暂时忘却的痛苦全部勾了出来。
流锋的死,以及她的屈辱……所有的一切瞬间侵袭脑海。
“住口,华裳。你给我住口。不管曾经怎么样,我现在是这后宫的女主人。我有骏的孩子。”说着,流苏一把从奶娘怀里扯过一个一岁多大的婴儿。
“你看清楚了,是我为骏生下了第一个孩子。”
华裳有些错愕。不对!好像不对。
时间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