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未融,寒风仍劲,进三壮汉在雪地里绕着兖州城狂奔。
昨夜刘显彻底定下自己的计划,他决定前世的自己不过是为了生活而活的一阶贫民,今生的自己经过这些年风雨,自己终于有了自己地位。
自己也逐渐明白权利的重要性,自己内心中想要什么。
我要成了万王之王,天下的王,不朽的王,永恒的王。
我要亲帅铁骑,灭突厥,毁诸乱。当年自己王有仇怨者,自己尽手刃之,血流成河,快意索仇。
我要雄师,破万国之兵,纳万国之印。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秦。朝歌夜弦。
我要横扫九州,一统天下。四海归一,唯我独尊。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我要自己疆域,东至大海,西达无尽的沙漠、南吞琼荒,北并辽东。其广不知几千万里。有人之处,皆为吾人,有地之处,皆为吾地。他所创帝国的天空,日不能落,月不敢隐。
他要收天祥精英,尽收吾囊中,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倚叠如山,弃掷逦迤。
我要掏自己都城金碧辉煌乃天地之中心,不败之都城。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宫室几千万落,覆压数百余里。
我要后宫佳丽,难以胜计,皆天仙肌容,人间绝色。开镜梳鬟,理妆焚兰。朝夕所盼,惟吾临幸也。闻宫车来而颜色欢喜,见宫车过而珠泪黯垂。有不得幸者三十六年,吾亦不加顾惜。
我要上至君侯,下到黔首,说着相同的语言,使用同样的文字。天下不再有百族之分,天下一家,以吾为父。
我要天下再无战火,再无兵争。百姓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大同之世,不致于尧舜,而致于吾王也。
我要凌驾于苍生之上。百姓万民,走兽飞禽,皆匍匐于吾王脚下,有如羔羊,惟吾王死生之。
我要开天辟地以降,未有人君若吾王者。
我要三皇五帝,不及吾之尊贵。
我要商周诸王,不及吾之富华。
我要见五岳不为高,江海不为深,惟吾的旨意不可阻挡。吾的旨意行于大地,行于江河,行于天上。天地之间,以王为大,以王为一,任王如心所欲,王握住为火,王松开是炭。
吾要神从天降,其应在王。
吾要见日月不足以夺王之光。
吾要见星辰不足以撄王之芒。
吾要见大秦帝国,肇始于王,代代相递,虽千秋万世,固若金汤。”
计划一切都在进行中,昨日他按照古兵法重新整编了军团。
军队编置如下:采用10进位的基本编制,每10名战斗兵加1名什长、1名伙勇,组成“队”;8队组成1“哨”,有哨官、哨长;4哨(前、后、左、右)组成1营,还有营官亲自指挥的亲兵6队。全营总兵员数500人(正勇336名,伙勇42名,什长32名,护勇20名,亲兵60名,亲兵什长6名,哨官、哨长各4名)。另有180名长夫提供后勤运输。营为基本的战术以及经制管理单位。
然后设置每个校尉带一千人,下辖四个营。
昨日他初步公布目前五千人的整编打算,得到众人的赞同。
兖州城外一群壮汉。
他们赤着上半身,身上却冒着热腾腾的热气,口里喊着“一、二、一”的口号奔在最前头的是刘显,刘显从没将自己及部下们当作贼看,而是看成一支军队。
虽然这个世界的礼仪把他们归于贼。
昨天晚上定下大志以后,他决定要建立一支只服从于他一人的军队。
而只要是军队,就得需要军纪与充分的训练,身为领,要以身作则,恩威并重,这样才能掌控住军队。
刘显一样裸露的上身,也在冒着热气,他肩、腹部各一道旧伤痕,而胸口的那个箭伤,正是那夜攻进兖州城留下的。
部下们不仅对那夜的刘显大无畏的印象深刻,又亲眼见他动突袭,令横行山东、河南多年巨寇张三,在毫无还手之力地伏诛,这更让他们由衷地尊敬。
既便如此,刘显已经命亲军队长兼军法官宋毅连续斩杀了十余位不听号令的人,同时也赏赐了很多训练表现出色的部下。
从跟上做到赏罚分明,外再加上他以身作则,又常深入军士当中嘘寒问暖的作风,军士们越来越对这位年轻的统领表示出尊敬。
只是部下们对年轻的领一些命令与举动很是奇怪,比如这每天不管下雪还是晴天,都要带着不守值的军士绕城狂跑,跑的大家上气不接下气,期间也有人不想参加,但刘显亲自参加,也就无人敢有异议。再比如,每天还要命令军士举着兵器,排成一行或一列反反复复地齐步走,如同一根木头要说这是阵法,那倒可以理解。
就这样坚持了两个多月,五千人马给人的感觉就明显不同,虽然还远未达到能战之师的程度。
但是这五千人的整齐划一的动作,至少让宗义等人看到了效果,一支超前于这个正规军队的雏形已经形成,至少身上的“贼”气消失了大半。
另一边,宋毅正带着一队骑兵训练骑射,能拥有一支进退如风的骑兵,是刘显等人的集体希望,会骑马的人不少,但要能做到人马合一,马背上控弦冲杀,进退如疾风,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能左右飞射难。
宋毅本是同州人,入伍多年,一直在京师禁军马军中当差,骑兵技术熟让他当骑兵统军,宋毅此人与刘显等人趣味相投,又因刘显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他勤勉练兵难得的是,宋毅虽当兵多年,并未在军中养成不良习气,十分本份。
回到城内。
刘显还来不及擦汗,参军刘德又在他耳边嘀咕:“军上,咱粮食又快没了”
“还能支撑多久?你都说无数遍了,说得我都快起耳茧了”刘显道。
“半个月”刘德愁眉不展,“我们只能出城想办法,要不然这人食马嚼的,很快就见光”
刘显双手一摊:“看来只能出去狩猎了”
“就等你这一句话了”刘德转悲为喜,“听说近来有几股较大人马,在郓、单、宋、徐等地流窜,收获颇丰,我们不如……”
刘显打断道:“让冯天祥仔细打探消息,多派探马,一有准确的消息,立刻回报,看来也只能如此,顺便让我们训练的月久的虎贲军见见血,这军队只有见了血,那才是真正的军队。”
正说曹操,曹操到冯天祥满头大汗,未经通报便闯了进来:“军上,现了一队突厥人”
“突厥人?”韩奕感到惊讶
“只有一队骑军,大约百人,哨探见其中有胡人打扮的,也有汉军打扮的,正往我们兖州赶来”冯天祥道。
“离兖州城有多远?可有后续部队”刘显问道。
“大约二十里,没有后续部队。”冯天祥回道。
“只有百人,看来并非是来攻打兖州的,军上是准备先迎入城里,还是……”刘德伸手往脖子上一抹,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刘显深思了一下:“我们对汴都方面的消息,所知不多,又多谣言与不实之辞。先命三营戒备,刘参军懂胡语,你去迎辽人入城,一定要让对方打消敌意,想来辽人人少,也不敢率先难待打听辽人的来意,再作决定”
“是”冯、刘二人一齐离去
一个时辰之后,突厥使在刘德的陪同下入了兖州城,不知刘德如何花言巧语,竟将突厥使哄得开心不已。
这位突厥使使是汉人,名唤赵乾,乃突厥使头号走狗赵延寿的部下。
兖州城外刘显率部下,立在兖州城外,夹道欢迎突厥使一行的到来。
“如今我大突厥皇帝陛下,已据中原,天下各道无不臣服今本使传我皇帝钦命,征集四方贡献”赵乾骑在马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宗义等人气愤无比,刘显怕他坏事,命他先躲在一旁磨刀。
“使者远来,鞍马辛劳,不如先入城,刘某已备下酒席款待使者一行”刘显恭顺地回道
赵乾见刘显恭顺,心中欢喜:“听刘参军说,你率部剿灭了巨寇张三,安抚了兖州百姓,又对我大突厥陛下恭敬有加,待本使回到汴州,一定会替你讨个好差事”
刘显瞥了刘德一眼,心说刘德真会胡说八道,说不定他方才给辽使许诺了什么好处,哄得这狗腿子欢心。
“多谢使者大人”刘显笑道,他一挥手,一个亲军上来给赵乾牵马,自己则步行跟在后面,他盯着赵乾高傲的后背及脖子,心中合计着砍哪里好。
早已命人张罗了一桌好席面,在觥筹交错之间,向赵乾打听汴都等处的消息一个无心,一个有意,这恐怕是赵乾能愉快地在兖州城内享用一桌好席面唯一的原因。
耶律德光已经在汴都做了中原的皇帝,他拒绝了汉臣要给突厥兵输饷的建议,因为他坚称突厥人只有“打草谷”的习俗。所谓打草谷,那便是劫掠了,突厥兵主要在汴、洛及郑、滑、曹、濮数百里间劫掠,这些地方的村落为之一空,奸Ying掳掠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突厥主耶律德光又命部下向汴都富民索要钱财,这自然又给汴都百姓带来痛苦这还不算,耶律德光还派使者,派遣至各州,到处搜刮钱财,各镇各州权贵们虽然不乐意,但惧怕突厥主派兵来讨伐,也都使出浑身解术,从百姓身上搜刮钱财,讨好突厥主,只可怜百姓早就食不果腹了。
耶律德光得了多如山积的钱财,却又不给普通士兵犒赏,惹得部下也颇有怨言,这却是后来才知道的,突厥人只能控制河北及汴、洛附近州县,还无法控制整个中原,各镇表面臣服,但都心怀异心。
现在突厥使者那么多,各地又盗匪滋生,突厥人不可能为了一个末尾的使者大肆发兵兖州,都这才是刘显等人敢对耶律德光的使者打坏主意的原因所在。
河东幽州节度使、中令、北平王刘知远,也上表称臣,自称河东番夏杂居,须要防止有人作乱,所以不便离镇入朝,又因突厥将光良领军驻守南川,有碍贡道,请将大军调开,俾便入贡耶律德光览表甚喜,命左右拟诏嘉奖,特提起笔来,将“刘知远”三个字上,加一个“儿”字耶律德光这是自作多情,除了李敬瑭、赵延寿之流,中原并非是人人都愿意当他儿子。
赵乾来到了兖州,听他意思大有要在兖州停留一段时日,等搜刮够了钱财,才会心满意足地回汴都交差,刘显命人取来一些金银器皿,奉到了赵乾面前,只说是给赵乾本人的见面礼,待赵乾离兖时,还会有重礼相赠,这赵乾立刻眉开眼笑至于辽兵们,则在偏厅里也是好酒好肉供着,浑不知自己的末日到了。
冯天祥站在门口,冲着刘显使了个眼色韩奕会意,起身对赵乾道:“使者请慢用,在下与刘参军还有一些急事要处理,去去就来听说有小民,胆敢拒绝出犒赏钱帛,刘某要去教训小民一番,以免惹使者大人饮酒不能尽兴”
“留后大人请自便”赵乾满意地说道
刘显与刘德出了厅堂,见宗义扛着大刀,正急不可耐地在前面走来走去,他见刘显出来了,连忙问道:“杀胡虏还要分个时辰,选个良辰吉日?”
“时辰已到你自便刘显点头道他话音还未落,宗义已经带着军士闯进了宴堂,立刻一阵惊恐与惨叫声传来,孙悦等则率兵闯入突厥兵入住的地方,又掀起一阵惨叫声,他们至死也不明白,这好客的主人翻脸如此地快虎贲军又添了两百匹上好的战马。
赵乾的脑袋,被宗义从屋内扔了出来,滚到了刘显的面前,双目圆睁,临死前是一副惊恐万状的模样刘显嫌恶心,一脚将那圆脑袋,踢到了一边。
刘显又命人将唯一的一个活口,砍掉一只胳膊,给了他一匹马和一些干粮,让他驰往汴都报信
“好久没杀过胡虏了”宗义直呼痛快。
“你杀的不过是走狗要是能杀掉突厥主,那才是真本事”刘显道。
宗义满不在乎地说道:“等我做上了节度使,我……”他忽然止住了话头,颇觉不好意思,嘿嘿一笑,带着部下将死尸抬出去扔了喂狗。
“我想过不了多久,不仅是突厥主,就是中原各镇都会知道军上和虎贲军的名号”刘德成竹在胸。
刘显笑道:“突厥纵兵在汴都四处打草谷,徒增中原百姓反抗之心,又遣人四处索要犒赏,料想必会引起四方怨恨耶律德光很快就会自食其果,他若真想做咱中原的皇帝,那就得改变辽人的习性,想来胡虏本性难移”
“汉夷大防,不可相忘”刘德道
“可李氏、刘氏,皆是沙陀人”刘显却道。
这一日,刘显和他的虎贲军是各地方镇或守军中,第一个杀了突厥使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