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迎上去,看向凌霄,随即飘过紫凝与青冥颇为萎顿的面庞,青冥与紫凝见得凌灵,也是目光惊疑不定,只听得她喃喃道:“爹,你这是…”
凌霄一摆手,吩咐身后的魂卫将青冥与紫凝押进府中,随即牵着凌灵的手,往府中走去,边走边笑道:“灵儿啊,我不在的时候,你又与你怜月姐姐为难了吧?”怜月见得凌霄陡然归来,心中松了口气,沉默着跟在他与凌灵的身后,缓步往府内走去。
凌灵骤然见得青冥与紫凝成为了凌霄的阶下囚,心神俱乱,只含糊的应了一句,随即“啊”的一下挣开凌霄的手,道:“爹,你杀了张羽?!”她只道青冥,紫凝是与张羽在一起的,如今他们二人既然被凌霄抓住,那么张羽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凌霄道:“我是杀了他,你之前说你便会怎的?”
凌灵身子一怔,心中忽而悲苦至极,她只道自己的爹爹真的杀了张羽,所谓关心则乱,一时之间无暇去想凌霄所说是否属实,只是听得凌霄的询问,眼眶不自禁的红了,蓦地大声叫道:“你明知我喜欢他,你却偏不许我与他在一起,你更要下手杀他,这是为什么!”
她长这么大,对着凌霄虽然时有撒娇任性,但从未这般大声的与凌霄说话,这也是她情绪失控,再难压抑心中的悲伤与对凌霄此举的怒气所导致的。
凌霄一拂袖袍,面上笑容微微敛去,他适才故意用言语试探凌灵,便是想知道自己若是真杀了张羽,自己这个女儿会如何,他之前料来凌灵不过是伤心一段时间,过后便好,此刻见得凌灵看向自己的愤怒眼神,心中微一沉吟,缓缓道:“是我不许你与他在一起,还是他并无意与你在一起?”
他此话倒是将凌灵问的怔住了,他继而道:“他又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想你身为我凌霄的女儿,天下间不知多少男子想要迎娶你过门,你偏偏喜欢这么一个废物!他此次重伤诸葛炎,令邺城危在旦夕,这朝廷失了诸葛炎,邺城再一破的话,中原岂非就要尽数落入叛军手中?”
凌灵涩声道:“你拿这些说事做什么?这天下归谁,你根本就漠不关心!”
凌霄道:“我自然不关心这尘世间的斗争,但我冥绝宗的根基尽在这中原,那百花堂此次与叛军联手,你龙敖叔远赴塞外至今毫无踪迹,你以为,是谁的手笔?那百花堂的意思,你还看不明白么?她是要借叛军之势,趁我冥绝宗未从与炼魂教的斗争中恢复元气的时候,痛下杀手,置我于万劫不复之地!”
“当此时候,我莫非还有别的选择?我只得与诸葛炎联手,他胜则我胜,他败则我败,偏偏这时候杀出这么一个张羽,将我全盘计划打乱,莫非,他不该死?!”
凌灵一时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又听他道:“不然的话,他未来招惹我,我何必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怜月见得凌灵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上前来,未发一语,倒是取出怀中手帕,轻轻擦拭着凌灵面上的泪珠。
凌霄与凌灵一番争执,面上却是看不出喜怒,见怜月为凌灵擦拭泪水,也只微微一拂袖,道:“命令弟子们收拾东西,明日一早,离开邺城!”
怜月微微一怔,又听凌霄道:“诸葛炎料定这两日叛军必将攻城,如今全军上下军心散乱,将士们毫无斗志,以他们此时的状况,再难坚守,是以决定抛弃邺城,退守洛阳!”
怜月暗道:“诸葛炎此举乃是为了保存生力军,以图积蓄实力,待得伤势好转之后,重与宸渊一较高下,可邺城一失,全军退守洛阳,那长安却是不保了…长安既失去,宸渊便可将邺城,长安连城一线,从而逐步吞并中原各地,若真是这样,恐怕中原的半壁江山,要尽数落入宸渊手中了…”她心中这般想着,却并没说出来,在她看来,即便宸渊真的占了中原的半壁江山,那百花堂想要借此铲除他们冥绝宗的势力,却不是那么简单的。
不过双方的第一次交手尚未正式开始,就因为张羽这个异数,而累得凌霄不得不暂时示弱,也难怪凌霄要对张羽下杀手了。
凌灵恍恍惚惚的回到房里,之前与凌霄一番争执已然让她明白,她的父亲与张羽之间,恐怕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凌霄的野心是很大的,要实现他的野心,必然会有许许多多的牺牲,而张羽,是最见得牺牲的,尤其是无辜的牺牲。
从一开始,两人在江都初次相遇,似乎一切都已注定,她是冥绝宗千金,他是琼霞派弟子,二者立场水火不容,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只是凌灵再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对这个木头动心,而假以时日,他若真的与凌霄刀剑相向,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她在榻上辗转反侧,心中实是烦乱至极,凌灵忽而坐起身来,出得屋外,但见以往看守自己的两名冥绝宗弟子并不在,心中沉吟一声,四下仔细打量一番,确定的确没人之后,方才小心翼翼的掩上屋门,缓步向后庭走去。
凌灵知道凌霄抓来紫凝与青冥后,将他们锁在了柴房,她小心的循着路径,来到柴房前,但见得房外并无什么守卫,但她素知那些魂卫常隐于暗处,是以多留了个心眼,体内劲气暗暗运转,身形一晃,已然是于瞬息间近得屋门。
她此刻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但凡只消哪里有一丝的风吹草动,她都可以轻易地感觉到,但她如此在屋外伫立良久,除却深夜树梢上偶尔传来的虫鸣之声,再无看见或听见一丝异样。
凌灵暗暗奇道:“莫非爹没有派人看管他们?”她旋即又觉不对,若是如此,那未免也太不符合凌霄的行事风格,但眼下她无暇多想,既然无人发现自己,那自是最好的,当下推开屋门,缓步进得屋来,轻声道:“书呆子,紫凝妹妹!”
柴房中青冥听得她叫自己书呆子,不由苦笑一声,道:“什么风把凌小姐吹来了!”
凌灵定睛望去,但见此刻青冥与紫凝正半倚在一堆干草之上,神色均是萎顿的很,不由上前蹲下身子,看向青冥,道:“那木头呢,他怎么样?”
青冥见她开口便询问张羽的情况,不由微微一笑,道:“凌小姐,你便放心吧,张师弟安然无恙的,此刻或正与萧师妹回得琼霞派了。”
凌灵从他口中确切听得张羽无恙,心中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又觉不对,蹙眉道:“去琼霞派做什么?”
青冥道:“令尊此番突与我等为难,我与紫凝师妹如今受困于此,此事,总要让我们的师尊知晓吧?”
凌灵听得他的话语,微微一怔,青冥话语中的敌意已然十分明显,若是真因凌霄此次的行为而激得冥绝宗与琼霞派开战,那无疑是很愚蠢的,这也是凌灵不明白的一点,何以一直不愿招惹琼霞派的凌霄,此时会突然主动发难…
“不说这个,我先放了你们俩,你们寻得木头,只叫他走的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再回来了,那瑶梦,也不要再来送给我了!”凌灵说着,就要扶起青冥与紫凝,但听紫凝摇首道:“没用的,我们被你爹点住了周身十二处大穴,除非他亲自为我们解穴,否则的话,我们是动弹不得的。”
凌灵呆了呆,随即恍然,“难怪爹没有吩咐人把守…”正自愣神的时候,听得青冥道:“这话,还是凌小姐亲自与张师弟去说罢。”
凌灵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小姐很清楚,他此番杀张师弟没有成功,却将我们两人抓来,乃是为了引诱张师弟现身,但同时的,他不顾我二人为琼霞派弟子的身份,一意孤行,其真正的意图,恐怕是在向我琼霞派宣战吧?”
“久闻冥绝宗宗主雄才大略,韬光养晦十数年,如今,却是终于按捺不住了。”青冥看向凌灵,道:“若是令尊一意求战,说不得,我琼霞派上千名弟子也只好应战!”
凌灵蹙眉道:“爹他决计没有此意,你又干么这么想?何况此次情况不比以前,我爹只不过是一时恼怒,做法虽然有失偏颇,但是决计不会伤你二人性命的。”
青冥失笑道:“凌小姐,我虽然猜不透为何令尊定要杀害张师弟,但想必此间关系颇深,凌小姐若还顾念一些昔日与张师弟的旧情,此次不妨亲自去寻得张师弟,叫他切勿冲动,切不可为我与紫凝师妹二人而孤身犯险。”
凌灵暗道:“他说的不错,以那木头的性子,若是知道他们被我爹掳了去,他定然不顾一切的药来救走二人,他若真的只身来此,只怕是凶多吉少…”想到这里,她不由看向青冥,道:“我的话,他也未必肯听得。”
青冥笑道:“若是你说他不用来,也有法子救得我与紫凝师妹,他自然就会听你的话了。”
“我可没有这个法子。”
“凌小姐自然是有的。”青冥缓缓道:“凌小姐身份尊贵,乃是凌宗主的爱女,若是你寻得张师弟后,亲自修书一封,呈与凌宗主,书中便说你如今被张师弟所擒,以你之命换我与紫凝师妹,你说,这笔买卖,凌宗主会同意吗?”
凌灵道:“你这是在劝说我帮助你们骗你爹吗?”
“若然凌小姐希望琼霞派与冥绝宗和平相处,希望张师弟平安,那么便只有这个法子,在事态还没有发展到最坏的情况下,尚可有回旋的余地。”
凌灵眼珠转了转,随即甜甜一笑,唇边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她拍了拍青冥的肩膀,道:“你这个法子…还算不错!”
“不过…有几点,我需要声明。”
青冥笑道:“凌小姐请说。”
“第一,我做这件事,并非是为了帮你们,说实话,你们被我爹抓住,是死是活本是与我无关的,但一来你们是那木头极为重要的人,二来在去蓬莱岛的时候,我们患难与共,算的也有几分情意,是以这次就算我还了蓬莱岛的恩情。”
青冥道:“我等去蓬莱岛,我则是为了游山玩水,紫凝师妹则是为了能多些日子与张师弟相处,说到寻访仙草,相救姑娘,实是没出什么力,是以说起来,算不得对姑娘有恩,姑娘此行,也无恩可报的。”
凌灵颔首道:“这样正好,我们两不相欠。”
“第二,我自然全力按照你说的做,但若你们琼霞派的人当先向我冥绝宗发难,那可须怪不得我。”
青冥道:“这是自然若然贵我两派不幸发生纷争,却也并非我们可以阻止得了的。”
凌灵耸了耸肩,暗道:“如今爹的全部心神尚在百花堂这里,要说他会与琼霞派起什么冲突,我是决计不信的,只是这青冥既然一心认为我爹有意与琼霞派为难,也不知他为何如此笃定了。”心中这般想着,不由又打量了青冥几眼,踌躇道:“你们待在这儿,不会有事吧?”
青冥微微一笑,道:“凌小姐放心吧,令尊留下我与紫凝师妹,想必是还有些用处,暂时该是不会向我们下杀手的。”
凌灵心中稍宽,缓缓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动身前去寻那木头。”
紫凝奇道:“你知道师兄在哪里吗?”
“爹既然可以找到你们,我自然也有法子。”
凌灵走后,紫凝担忧的看了青冥一眼,道:“青冥师兄,即便凌姑娘真的寻得了师兄,你又怎们能笃定她会帮助我们来欺骗她的父亲呢?”
青冥摇首道:“我并无多少把握,只是赌一赌罢了,这位凌小姐虽然身在冥绝宗,行事固然是有些狠辣,但是对于张师弟,看起来,倒有些不同之处。”
紫凝不禁想到在蓬莱岛凌灵情愿牺牲自己而让张羽服下最后一株的祝余草的事情,轻轻颔首道:“这倒是了,她对于师兄,总是很好的…”
“灵儿。”凌灵离开柴房后,径直往府外走去,到得快要出府之时,忽而见得亭廊处转出一个人影来,凌灵脚步一顿,笑道:“怜月姐。”
怜月立在她身前,清冷的眸子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凌灵,凌灵被她看的心里发毛,只微微垂下头去,二人这般静默伫立良久,怜月方才淡淡道:“你哪里也不能去。”
凌灵心中“咯噔”一下,只道原来自己要出府寻张羽的事情怜月已然知道了,当下也不愿再隐瞒,索性抬起头来,道:“若我非去不可呢?”
怜月微微蹙眉,上前一步,“你过得去吗?”
凌灵眼眸闪烁,双掌已是一前一后打出,分取怜月面门与胸口,她这招“凌空摘星”乃是落星掌法里极为凌厉的一招,怜月但觉凌灵双掌快若闪电,掌风扑面之下,自己竟是体内气息为之一阻,而只这一瞬之间,凌灵已是身形一闪,绕过了怜月的身子,径直往府外奔去。
却是她那招“凌空摘星”乃是虚招,在怜月因这凌厉的一掌而愣神之际,凌灵早已收掌夺路而走了,这一切发生的极快,怜月不及反应,但她的修为终是要比凌灵高出许多的,也不见她如何迈步,身形只在原地一闪,下一刻,却已是又拦在了凌灵的身前。
凌灵面露惊讶之色,心知论及脚程,怜月实在是比自己快太多了,而若要单打独斗,自己也断然不会是她的对手,到得如今,她方才有些后悔,若是自己习得凌霄一半的本事,今日何必如此狼狈?
她心中兀自后悔,怜月看向凌灵的眼眸也是多了几分异色,暗道:“方才灵儿所使的掌法分明不是我冥绝宗的掌法,她这套古怪之极的掌法究竟从何处学来?”怜月上前一步,道:“灵儿,趁宗主尚未知晓你要离开这件事前,还是尽快回屋吧!”
凌灵秀美一扬,轻哼一声,道:“便是我爹知晓,又会怎地?”她只道凌霄是分成宠爱她,纵然知道她要去寻那张羽,亦不过是责怪几句,最多是将自己囚禁起来罢了,是以并不怎么惧怕。
怜月所想却是与她不同,她心道:“昔日在大雪林的时候,灵儿被那贺罗生所俘,给宗主三日率领宗内弟子退出大雪林,可宗主非但不这么做,到得最后,更是有要放弃灵儿的意思…如今若是宗主知晓灵儿前去寻找张羽助他对付自己,不知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凌灵与青冥在拆房内的对话,怜月自是听了个一清二楚,是以如今才会现身阻止凌灵。
她实是太了解凌霄此人,若然真的让他知晓自己的女儿在此事之上反而是帮助自己的敌人,那么…怜月不敢再想下去,只是冷声道:“你速速回屋,今日之事,我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凌灵怎知怜月如此其实是对自己一番爱护心意?她只道这位怜月姐一味的帮助凌霄,心中颇为有气,不禁道:“怜月姐,灵儿这次,说什么也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她耸了耸肩,道:“我的确是打不过你,可是我依然要离开,若是你想阻拦我,尽管出手便好了,但…”凌灵看向怜月,道:“我若不能救得那木头,缓解此次冥绝宗与琼霞派即将发生的纷争,那我宁肯死了。”
怜月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凌灵摇首道:“是怜月姐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一边是我最爱的人,一边是我的爹爹,他们哪一方有了损伤,我都将会生不如死,是以如果我阻止不了这样的事情发生,那我宁肯先他们中的一人死去,也省得到时候我痛不欲生。”
怜月微微一怔,她望着凌灵坚定的眼眸,心知她此话并非是在威胁自己,若然张羽真的与凌霄拼了个你死我活,无论是张羽胜还是凌霄胜,凌灵都不会再活在这世间了…她心中轻叹一声,声音缓和了几分,“那个人,值得你这般吗?毕竟,他是你爹啊…”
凌灵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缓缓道:“爹待我自然是极好的,我纵是一辈子也报答不了他的恩情,可…那个木头三番五次护我救我,在大雪林的时候,更是奋不顾身只身闯入炼魂教前来相救…我,我实在是很欢喜的…”
“我已然不求能与他在一起了,只盼着他能平平安安的,爹也好,他也罢,纵然爹不喜欢他,可也不一定非要闹到个生死相见的地步吧?”凌灵继又轻声道:“何况爹也说过,他体内满是一股凶煞之气,寿命不过三五载,只这三五载,我只求这三五载,他可以开开心心地…爹他又何必连这三五载的时间都不肯给他呢?…”说到后来,已是泪湿衣襟,声音哽咽。
怜月沉默良久,“情”这一杯苦酒,她自己已然是饮了百年,如今见得凌灵如此,心中实已是不忍,她身子微侧,竟是让开一条路来。
凌灵呆了呆,涩声道:“怜月姐…”
怜月微微摇首,“快走吧,趁宗主还没发觉…”
凌灵银牙紧咬,身子轻颤,一步一步,自怜月身边走过,二人擦肩而过的一刹那,怜月不禁缓缓合眸,紧抿薄唇,面上说不出的怅然,只暗道:“灵儿啊灵儿,你可知你这一去,你与凌霄,恐怕再难回到从前了…”
凌霄确是爱极凌灵不错,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在大雪林中凌霄的表现,已然说明了凌灵并非是他的一切,到得关键时候,还是可以舍弃的,而自大雪林归来以后,虽然凌霄掩饰的很好,但怜月还是瞧得出来,凌霄对于凌灵,其实已然因为之前的事情而有了隔阂…
至于凌霄整日将自己锁在书房,便是凌灵回来也不肯见上一面,旁人不知其中缘故,怜月却是知道一些的,“宗主这些日子来性子有些与以往不同,我亦猜不出缘故,若是龙敖在的话,或可看出些端倪…”怜月望着凌灵远去的背影,心中非但没有松了口气,反是揪得越来越紧了…
次日清晨,凌霄令怜月带宗内弟子迁出邺城,尽数调去洛阳,而邺城中的周无延大军,也是井然有序的退了出去,期间,诸葛炎早已下令,城中若是有愿意离开的百姓,可随他们一同去往洛阳,若是继续愿意留在这儿的,他亦不勉强。
邺城中的百姓们见得朝廷的军队缓缓撤去,心道这儿既然不会再打仗,那叛军入得城来也未必会怎样,是以走的人终归是少数,但还是有些富贵人家,担心叛军进城,贪恋他们的财物,是以早早的搬出了邺城。
“灵儿呢,何以不见她的身影?”邺城官道之上,凌霄与怜月并肩而行,到得日上中午的时候,凌霄忽而想起,自己那个顽皮的女儿,竟是至今没有出现过。
怜月缓缓道:“有弟子禀报,今日一早便不见了灵儿…”
“何以迟迟不与我说?”
怜月道:“我也是方才才知晓…”
凌霄沉默半晌,便没有再开口,只是怜月站在他身旁,不知为何,能明显的感到一股似有若无的杀意…
中原战事,自宸渊大军破了嘉林关以来,便一直与云朝的军队僵持在邺城而三月不下,直到得最近,因张羽与诸葛炎在邺城郊外的一战,方才彻底打破双方的平衡,如今诸葛炎无奈撤出邺城,退回洛阳,宸渊大军不费一兵一卒攻占邺城,自此中原门户洞开,诸葛炎手下的精兵也因诸葛炎的一夕战败而成了惊弓之鸟,如今稳守洛阳,而长安,也变相的拱手让给了宸渊。
如此一来,不出半月,长安又破,如怜月之前所说,宸渊将邺城与长安连城一线,供给自嘉林关,长安两线送出,邺城已然成为宸渊大军的矛头,兵锋所指,正是诸葛炎所在的洛阳!
而诸葛炎虽然连丢邺城与长安两座要城,但他仍然握有开封,商丘,南阳,郑州等地,说起来,大势仍然没有失去。
百花堂自与宸渊联手以来,于这攻城拔寨,风依然一直按兵不动,倒是近日来无心向他汇报了文心萝的事情后,风依然反而显得有些坐立不住,谁都看的出来,这位娇艳的百花仙子,似乎因为她爱徒的大逆不道,而隐隐动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