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夙沙碎夜睁开眼的时候,某人正托着下巴一直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他狐疑的看看她,又看看自己,衣衫整齐,昨晚睡着之后她没对他又乱动手脚。他躺在枕头上:“这么看我做什么?”
她侧着头,捡起他一缕发丝缠在手指上:“我想说,早晨第一眼看到了你,原来是这么幸福。”她半个身子压了过去,用发尖扫着他的脸庞:“早安,夙沙碎夜。”
“早安,阿弦。”夙沙碎夜一手枕着头,一手搂着她,她低头吻过他的额头,又轻咬了咬他的唇,夙沙碎夜露出一丝笑容:“我就知道你要这样。”
“你知道,你也没有拒绝我,难道这不是你的诚心相邀?”她吸允着他的唇,两个人轻柔的吻着,心中都被甜蜜浓浓的包裹着,劫难之后的重逢可比小别胜新婚的滋味美妙幸福得多,温弦此刻就想一直和他这般吻下去,嘴巴长在一起似乎都不够。
温弦许久才放开了夙沙碎夜,她凝视他的目光都要柔得滴出水来,看了看天色,微叹一声:“我们是堂堂的夫妻,现在却要偷偷摸摸,真是让人不爽。七儿昨夜说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凤逸皇,现在可以说了吧?”
夙沙碎夜从床上起来,打开了一扇窗,拿出一个竹勺子一吹,一只灰色的小鸟儿飞进了屋里,夙沙碎夜抬起手,它就落在了他手臂上。温弦走了过来:“这是什么?七儿,你还会训鸟?”
“这种鸟叫流莺,可以追踪气味。只要追踪的目标中了萦香丸,不管多远、多久,它都可以追踪到目标。”夙沙碎夜说道。
“凤逸皇就中了你的萦香丸?”温弦吃惊道,“这样,不管凤逸皇跑到哪里去,我们都能找到他?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他不在谢城,但是在谢城的路上,大约五六日就会到。”夙沙碎夜说道,“它叫小灿,是我养的那群流莺的首领,小灿,去打个招呼。”
温弦抬起了手臂,流莺小灿就跳了上去,歪着小脑袋看着她,温弦赞叹道:“它真可爱。”
夙沙碎夜看她此时像个孩子一样留露出欣喜,又拿出了几张面具给她:“想你也忘了易容之术,我们这次是偷偷来奉启国,在忌沙国的时候,想必不少奉启国的人也曾见过你,所以日后再出了这吴王府,你都要易容。”
温弦接了过来,是做工精致的面具,心底对夙沙碎夜更是满满的爱,她又贴上了他的唇:“七儿,我喜欢你。”随后一笑:“我走了,晚上等我。”她打开门看了左右无人,冲他做了一个飞吻点脚飞走了。
七儿,我喜欢你……
温弦的这句话久久飘荡在耳边,良久夙沙碎夜才有了反应,手指抚过唇边,若佛祖拈花一笑,满堂生辉。
————
当温弦回到勾然为她安排的房间的时候,赫然发现床上躺着一具“尸体”,被子半落地半盖在身上,露出一双可爱的脚丫子,中衣歪歪斜斜露出诱人的小麦肤色的胸部,双手握成了拳,那张娃娃脸偶尔皱几个眉头,抿几下嘴,让他更像个大娃娃一样。
温弦靠在床边,欣赏着在她床上睡得如此“浪荡”的美男,若不是她有相公,现在一定把这只迷迷糊糊亲自送上门的小白兔直接烹杀吃了。
不知公羊本到底在帮吴王炼制什么药,这么神秘?
温弦将被子给闻人白盖好,这个笨家伙一定又是迷迷糊糊走错了房间。温弦转身出来去看计北,计北依旧时常昏睡时常昏迷,脸包成了一个粽子。她也算是与计北共患难,如今要将凤逸皇交给那无伤公子,又是否不地道?
她转身要走之际,计北醒了叫道:“苏小姐。”
“你醒了?感觉好点没有?”温弦问道,计北略点头:“我主子和秋公子他们有消息了吗?”
温弦回答道:“我正在找他们,你先在这里好生养伤。计北,你能告诉我,是谁要杀你们?”计北略迟疑,大约对她还是有怀疑的,片刻说道:“我主子凤逸皇是四国之中公认的第一美男,而奉启国的无伤公子则居于第二,他对我主子凤逸皇的美貌与第一的地位心生嫉妒,屡次加害我主子,这次也一定是无伤公子所为,只要杀了我主子,他就是第一名了。”
“我知道了,待找到你主子,我就让他来见你。”温弦拉开门出来,天色渐渐亮了。她转头看向丹炉房,她走了过去发现那里有重兵把守,且武功非凡,温弦只看了几眼就离开了。
温弦轻巧的翻出了墙外,随之进了一个巷口易容之后才出来,摸了摸脸上的这张假脸,夙沙碎夜的手艺了得,面具做得摸上去如真的一般。
残月山庄,明月堂的老巢?温弦想去看一看,行了数步便觉身后有人跟踪。温弦微微看了后面一眼,转到了小巷之中。
一身浅绿的衣衫紧随其后出现在巷口,他如如竹园中的青青翠竹一般清雅高远,那垂面的白纱随着他优雅的张望而抖动,片刻他不再张望,因为温弦就站在他身后。
温弦环胸而抱靠在墙上,手中玩着一根树枝:“美人是谁家的小爷,一直跟着我莫非是对我一见钟情,要委身我吗?”
绿衣美男缓缓转身,默然的望着她,温弦一直色色的打量他。他个子很高偏瘦,一身浅绿衣衫上绣着极浅颜色的木兰花,手指纤长细白,应是个绝顶的美男。
他不动,她亦不动。
忽然,温弦动了,她朝他而去,而他始终不动。她用树枝一挑他的面纱,幂篱飞起,如一团白云轻巧的落在了她的手中。她离他三四米之远,他依旧一动未动。
温弦转着美男的幂篱,看着眼前的如木兰花一般高洁的男子,面容若中秋之月,一双蓝眸眼尾略俏,头上戴着一只木兰花簪。美男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忧伤,蓝眸之中扑了一层浓浓的雾。
温弦抛着他的幂篱玩着,嘴角带着调笑:“竟是四国排名第五的美男溥画跟踪在下,意外啊意外,不知溥画公子有何赐教?难不成溥画公子是想做在下的小爷?”
溥画脸色顿时苍白如纸,心沉湖底,他那一剑果然断了他们之间的师徒情分。
温弦见他摇摇晃晃似要站立不稳,心中蹿出几丝疼痛,她只觉溥画有几分面熟,莫非他们以前见过面?只是她现在是和夙沙碎夜偷偷来到奉启国,吴王府深闺宅院,她倒不担心会被谁认出来。可如夙沙碎夜所说,不能保证吴王府外的人认不出她来,所以她才易容,莫非溥画看到了她易容?不对,她易容的时候特意左右查看,并未察觉有任何人,显然溥画是后来跟上她的,莫非是根据她身形认出了她?
那么溥画又是谁?美男排行图上他最为神秘,身份、国家什么的都没介绍。他此刻又用这种表情看着她,更像是认错人后被打击之样。或许,真是她多想了?
温弦手指一转,就将幂篱还给了溥画,幂篱再次遮住了他的容颜和神情。
“只是可惜,在下已有夫君,芳心难再许,所以溥公子还是不要再跟着在下,徒添误会。”温弦笑了笑,离开。
溥画后退了两步,痛苦的闭上了眼:“阿弦,师父错了……”
————
温弦打听了残月山庄在谢城功玉山之上,残月山庄是人称活阎王陌云海之居所,世人皆不知明月堂大本营到底在哪里,无伤公子既是陌云海之子,那么这残月山庄极有可能就是明月堂的根据地。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陌云海也不过是明月堂的一个分堂主。
世间皆传“一遇清风明月,万事万谋皆休矣”,足见清风庄、明月堂在江湖上的影响力。但关于清风、明月之间的纠葛也甚多,曾有“清风明月一相逢,必是你死我亡。”到底为何清风庄、明月堂会彼此厮杀都是一个谜团。
温弦爬到了树上,残月山庄看似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山庄,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来什么。温弦看了一会儿便走了,现在只能用凤逸皇来引出无伤公子。
夙沙碎夜说凤逸皇还有五六日才到谢城,她要利用这段时间让自己恢复记忆。这失忆的感觉实在太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