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拽开母亲下身捂着的破烂布,瞧见母亲的下体已经糜烂溃脓,外加满身的痱子,这种惨景,要是个有意识的人,得有多遭罪。
整条乌黑的破褥子,湿淋淋的,汗水、尿液、粪便、哈喇子、融为了一体,整个人如泡在粪池里。
挪动母亲的身体,臀部、后背、红肿糜烂,喜乐一边流泪,一边查看母亲的到底受了多少罪。
喜乐咬牙忍下心里的痛,狠狠咽下疼惜的眼泪,把恨藏在了心里:“想谋夺母亲的家产,做出了照顾母亲的假象,让外人看着还是她们服侍母亲的终老,博得外人的同情,擭取别人的家产无愧,好算计!
这样的照顾法。母亲能活多久?
这样的情景,只是表面现象,究竟她们给母亲吃了什么?内情外人不得而知。
喜乐心里想着,脚步已经到了院子,找到了洗澡盆,拎到屋里,就去提外面大缸里的水,晒了一天的水,虽然经过了暴雨冰雹,还有一定的温度,洗涮正好。
喜乐提进一桶水,才迈进门槛,就被刘秀梅截住:“谁家洗澡在屋里!一个搬不动挪不动的人,洗那么勤干什么?”
被刘秀梅一掷搏,一桶水全泼在了地上。
喜乐还是忍,没跟她对峙,继续拎水。
刘秀梅叉腰堵在门口:“这是我家!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折腾。”
喜乐虽然性子柔软,可也不是让人骑脖子拉屎死死等着的主儿。
“刘秀梅!你懂得你我就好,只要不把别人的当成自己的,才是有人味儿。”喜乐语带讥讽,意有所指。
孙巧英见儿媳妇这样蠢笨,想占别人的便宜,还要霸王硬上弓,小女孩子是靠哄的,人家的东西不能硬抢,要靠借字拖还决,慢慢谋划。
孙巧英拿出来从没有过的高声:“小梅!怎么跟你妹妹说话呢?你妹妹累了一天,你不说帮着干点,还跟着瞎搅和,你拎水去!”
刘秀梅像泄了气的皮球,她本就不怕任何人,可是就得惧她婆婆三分,让她拎水,可得!怕她婆婆让她帮着喜乐抬那个一身臭气的人,她愤愤地回了自己屋,躲起来。
小莉看亲妈吃瘪,心里不爽,朝喜乐吐了一口吐沫,追她娘去了。
喜乐往长形的澡盆里拎了四桶水,才将将半下儿,试着抱了一下母亲。
张爱英是个身材中等,骨骼较粗的体型,不是个瘦人,如果不是体力劳动,整年种地操持家务,为女儿的学费奔波,她应该是个很胖的人。
没得病之前,要有一百二十斤,估计母亲现在的体重,顶多只有八十斤,喜乐认为自己是能抱起来的。
喜乐比母亲的个头儿高一点,骨骼细,没有母亲魁实,让她抱起五十斤大米还可以,八十斤的人体,还是个失去意识能力的病人,软趴趴地,她怎么能抱得起。
想让大妈帮忙,人家可是从不卖体力的娇贵身子,家里的农活都是大爷、大哥忙乎,大妈只料理家务。
又是六十来岁的人,万一给她帮忙出了身体状况,自己可就抖搂不清了。
大妈见她挪不动,眉头微皱:“真是读书读废了,没你嫂子和香子能吃苦,有地给你你也种不了。”她不但不帮忙,还绕弯贬了喜乐一顿,这就是那个贵人语话迟的大妈?喜乐听得出来。自己家的地她也惦上了。
惦着房子她不能如愿,惦着地,她更别想,地是母女三口的活命本钱。妹妹还在念高中,等大学毕业还需要一大笔钱。
母女的来钱之道就是这十几亩地,没了地,就等于绝了母女的生路,是喜乐的底线,谁也别想。
喜乐心里鄙视这个表面温柔典雅的大妈,前面的几句话,正是她的原形毕露。
喜乐找了个破扇子,为母亲扇着凉,等候二姨和舅舅。
“嘟嘟嘟!”摩托的响声传来,喜乐心里默念:母亲的罪很快就要受完了。
“乐乐!”“乐乐姐!”是二姨张爱珠和她家小妹王小凤的喊声,亲切激动外带着哽咽。
喜乐两步就跨出房门:“二姨!风儿!……”喜乐哭了,二姨哭了,小风也哭了。
两年没见,很想阿!喜乐抱住二姨,二姨抱住喜乐,小风也抱住喜乐。
激动一阵儿,忘不了母亲正在受罪,喜乐赶紧拉二姨进屋,抬母亲到浴盆,二姨帮喜乐为母亲擦洗,没有用香皂,洗涤剂,母亲全身的伤,会很杀得慌,只用清水洗一下,等伤好了再好好洗。
二姨想得真周到,连衣服都带来了,给母亲穿好了衣服,大舅舅和舅母到了。
喜乐对母亲说:“女儿带你回家。”
舅舅到院子寻找木板,大妈的女儿常玉香进来,和喜乐说了一句话:“喜乐啥时回来的?”
喜乐答了一句:“大姐,我回来一会儿了。”
孙巧英才要挪动出屋,见到女儿进来,忙着给女儿打眼色,嘴呶呶正房,又呶呶对面屋,常玉香好像没领会她母亲的示意,瞅瞅母亲又低下头,常玉香的脾气傍了母亲,言语少,性子慢,在算计方面继没继承母亲,喜乐不得而知,从小两家都不亲近,常玉香比喜乐大两岁,她初中上了几天就辍学了,两人从小在一起玩得很少,常玉香倒是有个老实的名声在。